《禁酒令》鷨鹞风婪

3、第一卷拔旗篇第三章

　　“小姐，我们已经把剩下流氓学生收拾掉了，那带头的叫雍浚的的送医无效已经死了。”
　　“嗯，谢了“安”，我那位学妹怎么样了？”
　　“判正当防卫，没什么了，就是她已经办完退学手续，我们去的太迟，但我们可以让她再次入学只要她愿意。”
　　“这样啊......辛苦了，剩下的我自己解决吧。”挂了电话，顾雅温长叹了口气，摊到在家里的沙发上，郑瑶瑜的事还是让她感到为难，其实郑瑶瑜是不需要办理退学的，结果现在这个可爱的学妹就要离开学校了，顾雅温担心郑瑶瑜想不开打算找时间去给她做些心理辅导。
　　“雅温，我回来了。”
　　“啊，父亲，欢迎回家。”顾雅温赶紧从沙发上爬起几个小碎步跑到父亲的面前，“父亲，你回来“凡”怎么没告诉我。”顾雅温踮起脚尖帮父亲摘下围巾，父亲早已习惯女儿的服侍，弓起背部好让风衣外套能够顺利脱下。
　　父亲扯下脖子上的领带递给顾雅温，来的路上有些冲忙，粗重的喘息让父亲说话有些力不从心，“我让“凡”去帮你大伯收钱了，没让她通知你。”
　　“怎么了。”父亲观察了下顾雅温，发现她貌似对件事并不上心，将风衣挂上衣架时神情也有些恍惚，“生病了？”
　　“嗯？哦，没有，我没事。”
　　“真奇怪。”父亲摇摇头，显然很不相信顾雅温的话，坐上沙发拿起牙签吃起餐盘里雅温切好的苹果，“你啊，跟你妈妈太像了，每次说自己没事，心里一定有事，等等又要说我不关心，哼。”父亲冷笑一声将水果挪到腮帮子上用臼齿碾碎果肉，越是研磨越是感到不对劲，浓厚的眉毛很快凑在一起，父亲有点受到惊吓，大小眼瞪着顾雅温，嘴里的食物掉了出来，“雅温.....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嗯？你听谁说的。”顾雅温稍一哆嗦，但这个打颤并不明显，父亲是看不出来的，语气稀疏平常，仿佛是对谣言的不削一顾，甚至有些戏弄的意味，上扬的语调仿佛嘲笑着父亲滑稽的猜想。
　　“我自己品出来的。”
　　“你怎么品？”顾雅温放置完父亲的衣物转身笑笑，“难不成您跟母亲相爱就是因为母亲让您感到奇怪了？”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你妈妈不奇怪我也不认识她。”
　　“我最喜欢父亲您了，您不同意我不会找男朋友的。 ”
　　“最好是这样”父亲惋惜的看了看吐出来的水果，就这么丢掉也怪浪费的，于是打算等雅温回房的时候再悄悄吃回去。
　　“好啦，告诉我您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工作。”顾雅温坐到了父亲对立面抢走整个果盘问道。
　　“你最近怎么跟你妈妈一样，盘查我的工作呢。”
　　“您不是说我跟妈妈很像嘛。”
　　“下午让“凡”去跟京野的家伙谈了三皮街地界的问题，那条街的市场面积比较大，一部分在我们这，一部分在京野那，每次收管理费的时候都会和他们起冲突，只要京野的人讲信用这个问题过几天就能解决，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不会那么容易打起来了。”父亲趁顾雅温不注意，从餐盘里偷出快水果塞嘴里嚼了嚼瞬速吞了下去接着道，“不然条子天天来公司烦我，每天都要\"代为教育底下的人。”
　　“上次哦!咳咳....”父亲的声音有些激动，平时压抑太久了坐在领头的位置也不好做些有失稳重的行为，结果在自己女儿面前差点失去了矜持，他用手指间敲着桌子稍微冷静下来又补充道，“上次底下的人跟京野那个带头的叫什么安田永义是吧？跟那家伙打了起来，把条子招惹过来，三皮街那个芽蓉休闲中心的管理费就让京野的给收了，管理费一分都不是我们的，休闲中心就那点收入也不好再要，我后来才知道底下的还被安田永义揍了一顿，干的比他爹还绝。”
　　父亲越说越是来气，休闲中心半月的管理费可以养活底下很多手下，要是没有稳定的收入他们就不得不去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了，手底下的给父亲抹黑所以父亲才会如此的生气，除此之外就是底下的人不争气打架都屡次输给京野实在是太丢人了，安田永义都被人按上“龙泉亭克星”的头衔了。
　　雅温替父亲倒了杯水好让他消消气，\"对了雅温，这周六你大伯生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哪个大伯？”
　　“少来，你就一个大伯，你爸爸我也不是天天当别人小弟的。”
　　“是是是，我回房了。”
　　“诶，等等。”父亲打开了电视同时叫住了顾雅温“到时候你给大伯唱两句，他很喜欢你唱的歌，在学校没白学吧？”
　　“也不能浪费您辛苦赚来的钱吧。”
　　回到房间顾雅温便会开始思考那些让自己困扰的事，比如郑瑶瑜的事......
　　此时客厅的电视里的声音传到了顾雅温的耳里。
　　“今日下午晚些时候，国立大学发生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其中一名霸凌的学生遭到受霸凌学生反击致死，法院判决受霸凌学生正当防卫，现已.....”
　　“雅温，是不是你们学校啊？”父亲在客厅喊道。
　　“是。”
　　“你要注意点啊，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找你爸我啊，我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顾雅温也不喜欢深夜的时候喊的这么大声，关上房门也就没再回应客厅的父亲了。
　　“瑶瑜你怎么会这么傻呢......”顾雅温趴上床将脸埋进枕头里烦躁像只海豹一般扑腾着自言自语道，“至少不必退学吧....不过人没事就好.....”
　　昨日后半夜。
　　“要不，你和我交往看看。”
　　“学姐.....”
　　“啊....没事，你可以考虑好在回答我，不用勉强自己的......”
　　望着郑瑶瑜的侧脸，久久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思考就答应了学姐的告白，她需要顾虑的是学姐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再来就是她根本不了解学姐，草率的答应了，牵连到了学姐而又因无法相互理解而分开，她不想这么伤害学姐。
　　如果基于这样的思维郑瑶瑜可以直接拒绝。
　　但郑瑶瑜独自一人实在太久了，实在太久了......
　　“学姐，你知道我家的事吗？”郑瑶瑜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你家？你偷渡家庭的事？“
　　“嗯，这样的身份我恐怕并不是适合....嗯配不上学姐。”
　　“瑶瑜，表白的一方可是最不喜欢另一方这么说自己的哦，我可不在乎这些东西。来吧，交换一下讯息，不管什么答复你都不要考虑我，为你自己就好了。”说罢她们交换了讯息方式，学姐说的很干脆没有让郑瑶瑜感到违和，学姐是真的不在意她偷渡家庭的身份，不过学姐说的后半句，郑瑶瑜无法做到，即便郑瑶瑜有多么孤寂，只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寂寞而连累学姐受欺负受霸凌，这点郑瑶瑜无论无何都做不到。
　　天亮了雨也停息下来，两人便一同回了学校，只是一路上就不再有任何交谈，郑瑶瑜害怕被人看见便与学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默言。
　　过了中午，阴沉的天空依然不见好转，只怕是暴风雨并没有远去。
　　郑瑶瑜早上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下午课间她就被吴雨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胁迫拉去了操场边上的施工地里，并不是这个施工地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弓原纪佳的教室就在施工地旁，探出窗口就能望见，否则这些霸凌者只要不在教室，校园内哪里都管不了她们。
　　吴雨扯着郑瑶瑜的衣服再次将她摔到泥坑里，”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你们哪天不来找我。“边说着郑瑶瑜从泥坑里爬起，却被人踹倒在地，泥坑里的积水彻底弄脏了郑瑶瑜的身子。
　　踹她的人是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人抽了根烟吸了两口摔在郑瑶瑜的身上质问道，”昨天雍哥是不是叫你来三期教学楼，为什么没来？“
　　雍哥？啊，雍浚，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啊.....郑瑶瑜看见了人群后那个熟悉的面孔。
　　天上又响起了滚滚之声，沉默中倾盆的雨水再次降下，只显得郑瑶瑜越加的可怜不堪。
　　“算了，让她呆在这吧，我们走。”戴眼镜的男人挥手准备离开，而他们的领头，也就是被称为雍哥的红发男人却走上前掐着郑瑶瑜的脸颊，眉间的轻微挪动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我昨天叫你来三期教学楼，你为什么不来？”
　　郑瑶瑜甩开雍浚的手顺便糊了他一脸泥，冷笑道“都几年同学了？你还觉得我跟你很熟？”
　　“哼。”雍浚抹开脸上的泥水蹲了下来，摆手要后面的人离开，只有他和郑瑶瑜独自留了下来。
　　“我跟你几年同学了？“雍浚反问道，但却像是反问自己，”七年了吧.......从你中学转校过来开始，我追了你六年，你从没答应过我，我甚至跟你考了同一所大学“
　　“拒绝你就是你欺凌我的理由？”
　　“欺凌？我这是欺凌吗？”雍浚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不再平静，“我这是报复！当我知道你喜欢女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崩溃吗？啊？你整整浪费了我六年的感情，是，你是从没答应过我，可你为什么拒绝了我还要跟我搭话给我希望？吊着我！”
　　“呵，你不会真的把我和你日常招呼当作所谓的暗送秋波吧？”郑瑶瑜冷笑着，实在令人无语，拒绝了对方又不是就此决裂，再说自己也从没跟他说过任何暧昧的话语，纯粹是这家伙自作多情，他最初的假惺惺安慰和学姐真挚的温柔根本不配拿来比较。
　　郑瑶瑜站起来甩了甩手臂上的污泥，雨水也越来越大这也是郑瑶瑜不喜欢这个国家的原因，地处大洋之上雨水几乎是每天都有的。
　　男人的五官几乎就要拧在了一起，急促的呼吸好像随时就要爆炸，双拳紧紧一握又松开，雍浚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得不说这样的资质作为流氓学生的领头还算过得去，并没有气急败坏到大吼大叫。
　　男人想起了另一件事，就像掌握了什么一样眼神反而有些得意，与刚刚的愤怒形成鲜明的反差，“你昨天是不是跟音乐系的院花呆在一起？”
　　这是郑瑶瑜最不想要的情况，让这些流氓学生知道她和学姐之间......尽管她们还什么都不是......
　　“不要否认了，我看着你们一起来学校的，昨天大台风你不再宿舍又能去哪？准是和那个女人待一起了，我呸，女同性恋真够恶心的。”雍浚几乎是暴怒的将拳头揍在郑瑶瑜脸上，以至于将郑瑶瑜打翻在地。
　　“谁？跟我一起上学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郑瑶瑜知道她必须要保护学姐，除了学姐就不再有人能对她如此温柔了，只要不牵连到学姐怎么样都好.......
　　“装，可以装。”雍浚根本不吃这套，即便现在淋着瓢泼大雨，也依然可以望见他的五官由于阴暗得意变得狰狞，“你如果不想那个女人出事，你现在就成为我的女人，陪我，为你浪费我六年时间付出代价。”
　　郑瑶瑜只感到恶心，她完全想不到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阴暗，从最开始就觊觎自己，直到最后居然因此变得如此心术不正三观毁尽。
　　想起来这个男人最初对自己确实也不错，由于自己偷渡家庭的身份中学时期没少被同班的学生欺负，被人打了又不能还击，若是还手又要转学，父母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变动，所以多数时候郑要瑜都是隐忍没有做实质性的还击，口头上的反抗却一点不少，她也不是愿挨的那种人，那时候雍浚还会帮自己说话，只是从第一次表白被郑瑶瑜拒绝后就不再伸张正义了，对郑瑶瑜态度的转变也在每次受拒绝后越演越烈，直至最后转变为了恨意，而郑瑶瑜拒绝的理由就和当时对学姐说的一样，她是偷渡家庭，配不上。
　　只是这个男人变了，变得令郑瑶瑜都开始怀疑他内心的阴暗面是否与生俱来，究竟是多么扭曲的三观才让他积累了如此多的仇恨。
　　如今这个男人跟郑瑶瑜谈条件，只要郑瑶瑜成为雍浚的女人就不会对学姐下手，但无数次的事实都告诉了郑瑶瑜，雍浚根本不会履行承诺。
　　“”现在在下雨，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考虑的，你最好.....”
　　“我拒绝。”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你不成为我的女人，我会让那个女人跟你一样的下场！”
　　郑瑶瑜撇了一眼周围地上的东西，她很清楚在工地这样的地方，随处都潜藏着可以使用的器具，并且在昏暗中她确实找到了，如同摔不死的爬虫又一次站起，反抗着欺凌她多年的男人。
　　从前只有她自己一人的时候，无论被如何的欺负她都会想到辛劳的父母而默默忍受，如今这个男人威胁着学姐，他从未守信，一定会对学姐出手，郑瑶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为了那个给过自己一丝温暖和安慰的人。学姐不是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义务善待自己，只是对郑瑶瑜行为的认可，就让郑瑶瑜对她充满了感激，比起父母那沉重又不了解自己的盲目之爱，学姐对她的温柔令她如获新生。
　　人长期积累压力会因为一件小事奔溃，也会因为一句话感动的泪崩。
　　“我拒绝!”郑瑶瑜的声音如此的坚定，以至于雍浚先前的那份骄傲都动摇了。为了顾雅温，为了给予自己一日温暖之人，郑瑶瑜寸步不让，并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决定.......只要学姐没事。
　　“跟学姐比起来，你差太远了。”
　　阴云笼罩在这片土地的上空，这份阴霾究竟会成为谁心头的悲凉与凄惨，直至光线被隐藏，大地的黑暗从角落滋生，墙上的影子却见觅食的老鼠和等待时机的野猫.....
　　雍浚显然没想到郑瑶瑜会如此绝决，他的一切筹码尽数殆尽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明明自己认识郑瑶瑜的时间远远超过那个女人，结果甚至不配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相比较，一切情绪化为无能狂怒，这股怒气只将他变成野兽暴怒的冲向郑瑶瑜，郑瑶瑜几步后撤还是被他扑倒在地，力量上的差距让她无法抵挡雍浚的袭击，而对方正准备......
　　多年后郑瑶瑜独自一人对抗并击败了许多比自己体格还要大上几倍的对手，这并非郑瑶瑜打斗上有什么特殊的天赋，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冷静让她战胜了一切的敌人，这一天赋最初便展现在这一时刻。
　　几乎是郑瑶瑜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力量上反抗雍浚的同时，郑瑶瑜抄起事先就察觉到插在泥地里的锉刀，径直刺入雍浚的脖子，早已下定决心的郑瑶瑜才是那个等待时机的野猫，等一个合理的防卫时机，从阴影的后头亲自捕杀这肮脏的老鼠。
　　雍浚顿时感到难以呼吸，这是一把尖头锉刀，直直卡住了雍浚的呼吸道，郑瑶瑜立马将雍浚从身上踹开，肮脏的泥水渗进内衣，她还有件背心包裹着，索性将破烂的外衣收起，她知道这些东西最后都是为自己证明清白的证据。
　　而她只是看着雍浚，看这他难以呼吸拔出锉刀，又因为锉刀的拔出鲜血止不住的喷涌，雍俊胡乱的在泥地里挣扎翻滚，直至最后伤口和血管被泥土堵住，暴毙在施工地里。
　　走出施工地，雨水将郑瑶瑜身上的一切脏污统统洗净，抱着手里残破的衣物和那把复仇的锉刀，少女检查了身上的伤痕，心头像是放下了什么，松了一口气，仰起头面朝雨水来的地方，张开双臂发自内心的笑了，没过多久，就连雨也停了。
　　她保护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她保护了学姐。
　　晚些时候，警署来了个少女，她是来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