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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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
“这两个废物！”
“该死的！”
凯吉城乌拉诺斯赌场里爆发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脏话，随之是清脆的各种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
一群人高声叫骂着掀翻了桌子，他们一个个面目模糊，外形怪异，像一群刚刚从垃圾场里爬出来然后被丢进黑诊所随意拆装而成的再生智能机器人。
一名衣着性感的服务生笑容满面地凑上前去，低头哈腰地清扫地上的碎片，收拾残局，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玻璃碎片被裸露的皮肤撵过，边缘留下暗红的血迹。但服务生们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被踢倒了，就趴在在地上收拾，用手一片片将碎片捡起。
为了让赌客们玩得舒心，他们什么都得做，这是写在他们程式里的东西。
又有人踹了服务生一脚，这一脚力气很大，服务生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倒在地上好一会没有爬起来，眼泪混着血液滴在满地的碎片上。这种狼狈极大地取悦了那群刚刚还在暴怒的人们，他们开始笑了起来，并表示要让这个只穿了领结和西装短裤的男性服务生在地上一边爬行一边喊“恭喜发财”。
服务生照做了。
其他的赌客都对此表现得极为冷漠，没有人会在意谁在对这种虚拟的“智能服务生AI模拟器”做什么。更何况，这整个赌场就是个虚拟场所，只需要管理员做一点小小的数据刷新，被玩坏的服务生、被摧毁的物品，什么都能恢复。
没有人会为不存在的东西费心的。
在这里，大家只为金钱费心。
赌场中间的环形大屏幕上显示着“谜城”里各个队伍的夺冠赔率，从低到高地排列着，一共三十个队伍，第一排的夺冠热门何诗远&杨景，赔率仅有1：1.23，往下是坎贝斯&卡珊德拉，赔率1:1.8。
再往下是尼克&桑德斯，1:2.6，然而这两个名字已经灰了。
刚才闹起来的就是给这一队下了重注的赌客，此时虽然还在骂骂咧咧，但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暴怒，之前损坏的东西都已经被刷新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个废物，赛前说得漂亮，结果进去就成了炮灰。”
游戏开始前一个小时，是最看运气的时候，游戏随机选出一到五个队伍，进行剧情杀淘汰。
说是随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随机，有着大额投注的队伍基本都在安全区，只有最冷门的几个队伍才会被放进“幸运大转盘”里，比如排在倒数第三位，赔率达到惊人的1:450的布莱莎&琳娜。
但这次被淘汰的竟然是排名第三的尼克&桑德斯队。
这是一个老队伍了，至少参加了十来场游戏，风格稳健，身体素质也极佳，擅长跑图探险类的游戏，参赛第三场就得了一次冠军，之后成绩也很平稳地保持在了前五，有着不少的支持者，在赌场也算是个夺冠小热门。
这两名选手让不少赌客赚到钱，然而此时没有人记得这些。下了注的赌客们咒骂着这两个冰冷的灰色的名字，好像让他们赔钱全是这两个人的过错一般。
没有人在意这两名选手的命运。被“谜城”淘汰的选手，大概率没有重新回到游戏的机会，甚至都未必有活着的机会。
“谜城”的游戏设备与正常市面上销售的沉浸式游戏体验设备不同，为了最完整地识别玩家的原始身体机能，排除各种乱七八糟改造的干扰，“谜城”的芯片更加深入地接入了大脑，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获取玩家的各项身体信息。
以这种状态接入“谜城”，能更直接而真实地掌控“谜城”中的虚拟身体，但与此同时，玩家在“谜城”中遇到的一切，也更直接而真实地反馈在玩家现实中的身体身上。
简单地说，就是你在游戏里死了，那你也就真的死了。
这才是“谜城”成为凯吉城最为风靡的竞技游戏的原因。
人们厌倦了观看“机械义体展览秀”，有些经过改造的人连流的血都不再是红色。
人们一边把自己改造得越来越不像人，歧视着未经改造的“旧人类”，一边热衷于观看“旧人类”的搏杀，并心甘情愿为此付出时间、精力和金钱，甚至成为选手的崇拜者，为他们的每一次胜利欢呼。
为真实的生存与死亡欢呼。
悬挂在赌场各处的屏幕里还在播放游戏里的情形，随着游戏剧情的推进，除了夺冠之外的各个盘口也逐渐开放，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在各张赌桌前徘徊，那些赌客的虚拟形象扭曲又怪异，只有来来去去的虚拟服务生是完全的人类的形象。
在某个角落里，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个有着蘑菇脑袋人类身体的西装男打开了虚拟操作面板，在冠军押注中，选中了“布莱莎&琳娜”，点击加注，输入金额：
“200,000,000”
中央屏幕上，冠军赔率刷新，布莱莎&琳娜，上升到18位，赔率下降到1:289。
而此时，游戏内时间流速开始加快，当然，身在其中的玩家是感觉不到这种加速的。
剧情类游戏大都有这种设定，因为赛程很长，大部分的游戏内时间需要3-5天，而“谜城”只在夜晚22点到凌晨2点开放，如果是一比一的流速，那就得进行将近一个月的游戏，加上剧情类游戏大部分时间都在跑图，观众也会无聊到睡着。
为了提升观众的观看体验，避免加速画面产生的滑稽感削弱游戏内容的冲击性，“谜城”背后的方格斯公司特地开发了时间感知力调整插件，只需要每月付上几百世界币，方格斯公司就能提供最好的芯片升级和维护服务。
至于那些非付费用户，只能忍受着剧情的无聊，按1比1的时间流速观看比赛了。
“钻头号”抛锚了。
在行进了将近三十公里之后，所有报警灯开始闪烁，车舱内亮起了红光，提示乘客离开。
丹尼斯和肯一开始还想强行继续开一段，毕竟还有不到十公里就能抵达目的地，但控温设备很快就失效了，舱内温度迅速升高，谁也不想在里面变成挂炉烤鸭。
于是现在布莱莎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钻头号”的阴影里，看着肯费力地拆卸这个巨大机械的引擎盖。她是一个软件工程师，面对这种硬件故障，没有移动终端扫描设备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车内的自动故障检修只给出个“线路损坏”的结果，至于哪里损坏，损坏程度怎么样，一点提示也没有，丹尼斯拿着扳手爬上爬下，从车身的组装缝隙里检查有没有哪里冒出烟或是火花。
而琳娜正沿着“钻头号”行走，仔细观察和倾听着什么。
除了两个NPC检修的声音外，布莱莎铆足劲也只能听见沙砾打在车身上“簌簌”的声音，但琳娜一直拥有更敏锐的感官。
“有动物的声音。”琳娜看着布莱莎的眼睛很确定地说。
“但是在哪里我听不清。”
布莱莎心领神会。
“喂！”布莱莎冲着NPC大喊，“你们俩，停下，安静！”
肯刚把那块有半人高的钢板卸下来，钢板砸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肯擦着流到眼睛里的汗坐下来休息。丹尼斯从履带上跳下来，有些疲惫，但很是乐观地问：“蓝，发现了什么？”——自从布莱莎自我介绍说自己叫“B”之后，这个过于活泼的NPC就开始根据她的发色叫她蓝。
“嘘——安静。”布莱莎说，并示意地看了一眼琳娜。
丹尼斯对琳娜依然有着莫名的恐惧，瞬间闭上了嘴。
风里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
琳娜侧耳靠近车身仔细听了听，随即走上前拿起肯手中的撬棍，毫不迟疑地跳上履带，将撬棍尖利的一头沿着车舱和履带间的缝隙，猛地刺了下去。
一阵某种东西挣扎的声音瞬间响起，琳娜又将撬棍刺得更深，搅了搅，挣扎声变得更响，然后又慢慢迟缓下来。在确保那个不明生物失去行动力后，琳娜用撬棍的弯头将那个东西勾了出来。
是一只棕红色的昆虫，但体型几乎达到了一只兔子的大小。
“这……这是蟑螂？”丹尼斯困惑地问道。
“看起来是的。”布莱莎凑近看了看。
虽然很大，但确实是蟑螂。
琳娜将蟑螂甩在沙地上，撬棍造成的伤口几乎将蟑螂身体的中部捣烂，粘稠的汁液糊在沙地上，散发出的奇怪气味令人作呕。但这被誉为世上最顽强生物的东西还在动弹，试图站起来爬走。
“有点不大对劲。”琳娜仔细看了那东西一眼，转过头说，“它在愈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