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武士、起名和荣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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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没有姓氏。
拥有姓氏的不是乡里的里正就是各地大名或城主的家臣。而逃离家乡的新一和躲避战争而来的美沙他们自然是没有姓氏的。只是由长辈随随便便给取个名字能认清谁是谁就算了。
对庶民来说姓氏是奢侈的。大部分的人们都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美沙村子里有两个家伙做梦都想要有姓氏。他们两个是落魄的脱番浪人，一直渴望重新成为大名的座上宾。但他们显然没有那个能力——毕竟在敌方的军队赶到之前，这俩人是最早煽动村民避难的。
可这也碍不着他们做白日做梦，整天聚在一起妄想着有了姓氏之后要娶几个婆娘，言语间愈发没着调。
村子里的其他人正在摘森林里的蘑菇来煮汤，而那两个“武士”却从来不参与这些工作。
帮大人们采了不少野菜的美沙获得了休息的权利。她坐在较远的大石头上，两条小白腿一摇一摆，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把那两个浪人的话当笑话听。小姑娘倒是想去森主大人和新一那里，她姐姐和妈妈看得太紧，逃不脱。
可听着听着，小丫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歪歪头对他们的话表示怀疑——那两个人成天吹嘘自己的剑法天下第一，可是美沙连他们拔刀也没有见过。成天就是怕着腰间的刀吓唬吓唬胆小的村民。（年轻力壮的村民都被送去当兵了）
小丫头没眼力见的开口了：“可是你们腰间别的武。士。刀和装饰一样，都没有见你们用过几次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戳破了两个武士的胡思乱想，他们狠狠瞪着美沙，其中一人甚至缓缓抽出了刀对着美沙，作势要劈下去。
童言无忌，大部分心胸宽广的人都能付之一笑，但他们两个显然不是……所以采蘑菇刚归来的美沙姐姐第一时间捂住美沙的嘴。比美沙年长的女性冷汗森森，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她颤巍巍地带着美沙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抱歉！请一郎大人和次郎大人千万不要和不懂事的小孩子置气…”
“嘁……”一郎收回刀，十分不满，他自己能说自己不成器，但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早就看美沙不爽，一个女孩子，不懂得走在他们武士身后三步之内就算了还天天跑去找那个高高在上的森主，这不是打他们脸吗？难道他们这些武士不能保护村民的安全吗？那个小鬼不知道当初村里的老弱病残能好好活着是托他们的福吗？
“如果下次这小鬼还是那么不懂事…阿鹤，你就给她收尸吧！”一郎冷冰冰地说，但眼睛却止不住地瞅着阿鹤跪下时破旧衣领下那段白皙细腻的肌肤。“咕咚”他咽下唾沫，用刀鞘挑起阿鹤的下颌：“你这几年长大了呢。”
语气粘稠而暧昧，那双眼睛恨不得黏住阿鹤年轻的脸不放。
“是……”阿鹤吓得一动不动，眼里盈满泪水。
“要不要考虑跟着在下，等在下成为大名的家臣…阿鹤你可是武士的夫人啊。”
“是啊，跟着大哥多好…”次郎也搭腔。
“……我配不上高贵的武士大人…”
“你在再说什么？啊！”次郎撇嘴，拔出了刀，“这不就是看不起我大哥？”
“你们两个不要欺负我姐姐！”美沙挣开阿鹤的束缚，一头撞进次郎的怀里。小丫头不算轻，硬生生将次郎撞了个踉跄，次郎竟一屁股坐到地上。
“果然你这小鬼还是去死……”一郎眉头狠狠一皱，抽刀向美沙刺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你还想好好在这里呆着。”
一郎持刀的手被一双细白的手攥住，他脊背一寒，扭过头去，看到了森主漂：“我不喜欢血……”
“您、您怎么来了…在下是在教这个小丫头礼仪…”
“原来如此，但似乎有些粗暴吧。”
“我…”一郎慌得忘记使用以前的自称。
“起来啦！森主大人才懒得搭理你，不要在我们眼前晃！”新一站在森主旁边伸手推了一郎一把。
一郎诺诺点头，拉着弟弟头也不回就要走。
“——另外，要照顾好自己村子的人。”森主淡淡地说，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一郎低头应是，嘴角紧紧抿起。
……
……
“谢谢您，森主大人…”阿鹤鞠躬，“那两位武士大人的脾气不是很好…但是他们是村子了唯二有武力的人了，所以村长…”
“我知道。没关系。”森主揉揉眉间，“那是你们村子里的事，轮不到我管…”
“什么嘛，那种垃圾就应该丢出去，森主大人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呀…”新一替美沙拍拍衣服下摆的土。小丫头刚刚冲锋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力度，脑袋被撞的晕乎乎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新一十分嫌弃她，不过还是好好的扶起了小姑娘。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阿鹤垂下头，“等战争结束，回到村子…有山贼的话，就没有人来保护我们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赖在森主大人这里…”
“太懦弱了你们！难道你们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吗？”新一翻个白眼。
“是呀，姐姐，我们…”美沙恢复清醒，举起小小的手，“我也可以保护村子的大家哦！”
“……”阿鹤沉默，轻轻摸摸美沙的头。她当然知道那两个武士不怀好意，但他们的确能保护村子里的大家。更何况，村子里的大部分男人都相信一郎和次郎能够带着他们成为大名的座上宾，死心塌地的追随那两个人。她们这些女孩子说的话，那些男人自然是不能听的。假如顶撞他们的话，说不定会被村子里其他人赶走。
所以现在，只有沉默。
森主无奈地叹口气，它是不能过多插手人类的事，对这种状况也暂且无能为力。
……
……
“一郎大哥，为什么我们还要屈服在哪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手下啊！直接杀了他，把首级带回城主那里，我们就能获得斩杀妖怪的荣誉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有理由吗？没有理由的话，村里的胆小鬼们可不会帮我们。啧，明明都见到那么珍惜的生物了，却没有办法得到手，你以为我不着急吗？”
“可我等不及了…一直住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我还想去喝花酒…”
“不成器的东西，这种事找村子里的女人不就行了。”
“嘿嘿，那我要阿鹤…”
“随你便。”
……
……
美沙不喜欢呆在村民的驻扎地，因为那两个“武士”看她的眼神可怕极了。美沙总感觉他们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就越来越想念与森主待在一起的日子。再加上今日她忽然想起了森主大人似乎没有名字。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姑娘瞬间觉得不妙，她一起养的小狗也有自己的名字，可为什么森主大人没有？
太不合理了。小丫头超级想知道森主的名字，想要去问。但妈妈不让她去。
——“那位大人很恐怖，虽然这会子对我们温柔，但终究不是人类啊…”
“什么嘛…”美沙皱眉，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不情愿。
于是趁着姐姐和妈妈不注意，美沙悄悄溜到了森主所在的森林深处。这里和村民们在的地方不太一样，高大笔直的树木遮天隐日，交错纵横的枝叶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天空被纷杂的树杈切割成大大小小的蓝色块，坐在树上就能清楚地看到云朵和清澈的天空。
森主和新一此时就坐在一块石头上聊天，不知新一说了什么，森主翘起嘴角笑了。
“森主大人—美沙我又回来啦！”美沙溜到他们身后，直直地扑过去，“我超级想您！”
“喂！你这家伙给我下来！”新一炸毛。
……
……
“咦？这么说您没有名字吗？！明明长得那么像贵族老爷！”美沙震惊，“我家以前的狗狗也有名字哦！”
“你这家伙再说什么鬼话？”新一扯住美沙的脸掐。
“可是…”
“嗯，那不如美沙帮我取个名字？”森主温和地笑了。
“哦！我知道！”见森主回应，美沙果断放弃与新一纠缠，“…嗯…叫小黄，不行不行，还是叫小白吧！”美沙把所有知道的字都说了出来，但还是不满意。
森主听到那些名字呛了一下，险些把自己噎死。
“那是什么鬼？”新一更加生气，“那不是狗的名字吗？”
“那你来取啊！我只知道这些字啦…”
“哼！就知道你不行…”新一得意的尾巴要翘上天去了，“叫……咦？”
“哈哈哈，你也不行！”
“我哪里不行啦，我只是在想！”新一垂下头，他思绪飘回故乡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早晨的时候，大海静得和一面镜子一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
森主大人的眼睛就像那片平静的海。
“……asanagi。”新一愣愣地说道
“朝凪？”森主挑眉暗道不错。早晨平静无波的海嘛…
“欸？新一你居然知道那么棒的词，好的，那我以后就要叫森主大人朝凪大人啦！…”
“别闹，森主大人还没有答应…”
“可以哦，我很喜欢。”
“欸？是、是吗…”新一蓦地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揉鼻子，“嘿嘿…”
……
……
美沙的姐姐阿鹤出事了，森主是通过新一得到这个消息的。小男孩去给美沙送森主摘的果子时看到哭泣的美沙。来不及反应，新一就跑回去通知森主。
森主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片村民。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对美沙的妈妈摇头，意思是没法救了。
阿鹤的腹部被捅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她衣衫凌乱，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显然在拉扯中弄乱的。但仅限于上半身，下半身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周围挤满了村子里的人，唯独缺了那个叫次郎的“武士”。森主扫了一眼一郎的脸，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姐姐？”美沙呆呆的，“为什么变成这样？”
森主蹲下身仔细观察，他揭开阿鹤衣服的破洞看。
是刀伤。
“姐？”美沙摸着姐姐的脸，冷冰冰的，“呜…”
森主看着美沙哭泣的脸叹口气，心软如他不忍心看着小孩子无助的哭。他蹲下身轻声对美沙说：“没事，我会救活她的。”
森主手指微动，指甲瞬间暴涨两三寸，锋利如刀。周围的村民看见俱骇得后退，有些胆小的人甚至捂住了嘴，不让尖叫溢出。新一瞅着他们不成器的样子，冷冷地哼。森主并不在意，他用尖利的指甲划开自己的胳膊，红色的血流出。森主扶起阿鹤，把血喂了下去。
随着森主的鲜血被阿鹤吞下，本来她苍白的脸一点一点充满血色。肚子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森主大人？”
活过来了。一郎瞪大眼，他不敢置信，因为次郎捅的那一刀可不是开玩笑的。……仅仅是喝血就有这样的奇迹，那假如吃下它的肉…一郎看向森主的鲜血。视线不由得带上一丝探究。
啊啊，这不就是个抓住森主的好理由吗？恢复生机与血肉…一郎勾起嘴角。
“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低低的笑出声，有了这一点，不就能煽动那些愚民一起捕杀森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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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其罪。”美沙坐在艾斯和惠的对面，冷静地诉说，“村子里的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在那个人的鼓动下，所有人都盯上了朝凪大人的血肉……那怕朝凪大人救了我姐姐。”
“……朝凪大人被杀掉了，新一他疯了。”
“…村子里的人把新一也杀掉了…尸体和朝凪的人在一起……”
“然而就在一郎和次郎要带着朝凪大人的尸体找大名的时候竟然死了。”
“我听到了惨叫。”
“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复活的朝凪大人新一的尸体消失了…但我清楚那个家伙才不是朝凪大人……”
“他看见了我，说——”
……
……
“都是你们的错，我要杀了你们。”神官面无表情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武士、起名和荣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