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写自己的散文诗》文泥

9、夜谈

　　今晚在实验室跟师弟聊我的实验进展缓慢的事情。

　　“小导师总是问我要结果，可是我就是没有结果啊！他怎么不关心我实验过程，给我点帮助呢？我什么都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查方法，做不出来，再查，一遍遍怀疑自己。”我义愤填膺，怒诉。“我实验进度慢我自己也着急呀，可是有什么办法，有的做不出来，有的产率低，有的一开始行后来又不行了。我真是气的想摔碗，他如果可以的话他上啊，何必要这样催我。”

　　“可是你的实验进程也太长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周走不通我就会积极想办法，一个月内走不通，我就会考虑放弃，并跟老师讨论。你要积极应对，不能一遇到问题就愁，不能让问题太拖延你的实验进度。”师弟回答，“老师们比较忙，心思不静，可能就不太帮得上忙，而且自己的实验自己最熟悉，他也不一定比你自己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我觉得他说到了点上，我确实遇到问题先愁一下老天，为什么又安排磨难给我。再愁一下自己，怎么这么不行。最后才费尽心思挖出来自己投入实验里，消极应对。

　　可是我依然有话说。

　　“我的实验基础和经验确实不足，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啊，他就管我们几个研究生，有那么多余力关心本科生，难道真的分不出来精力跟我一起想想问题出在哪里了吗？他甚至没有跟我约谈或讨论，我都告诉他实验不太顺，好像有玄学一样，他就只是啧一声完事了。”

　　“是不是因为你跟他的沟通方式不对，你不要说不顺，要说哪里不顺，这样他才有的回答。最好告诉他你尝试过什么样的条件，得到了什么结果，让他去判断分析。做判断总比做开放性回答容易多了。”他进一步分析。

　　听到这一点，我想，我的确有时候做的是不好，我总是没有做过多种尝试，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猜测，就一头雾水的去问小老师。现在想想，好像是在抱怨与撒娇一样，并没有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我依然说，

　　“我也告诉过他了，一二步产率很低，第三步有的能反应，有的不能反应。条件他都知道的，可是都没耐心提出解决方法。只说，溶解度不好就不好吧，时间长了说不定就溶了。可是时间长了也没太大变化。他也是消极的应对。”

　　“这毕竟是你自己要完成的事情，首先肯定是要靠自己，现在没别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啊。你不能像要一个保姆一样要小导师如何，他能做到经常问你的进度，偶尔给出两个可能的解决方法，已经很可以了。虽然有时候他说的可能没那么对，但这只说明他跟你一样在这个实验中处于探索的阶段，他可能并没有关于此的丰富的经验。这很正常呀，我们做的都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只有做的越多的人，才会了解的越深。换言之，你已经是你课题里的主导者与掌控者了。导师的经验或许不一定能运用到你面临的问题上。所以你还是要靠自己”

　　我开始承认他的话，“你说的是对的，”我补充到，“虽然很扎心，因为靠自己的过程真的好难。我总是在好不容易似乎有点成效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抗过去，又是一个磨难，磨难克服了，还会出现挫折，在我这一系列反应的摸索过程中，总是不间断出现不顺利。我也有点自贬。是不是自己就是不是做实验的材料。”

　　“倘若如此不顺利，确定做不下去，可以考虑直接换一个方向，做什么不是做呢？也不是就一定做这一个。”

　　“主要是，每次在我觉得这个条件是不是不行的时候，最后试一次它就行了。仿佛在说前面些都是逗你玩一样。更何况”，我扭捏了一下，“我怎么张的开口，虽然我想逃避，但我怕人家说我是个不能扛的人，还怕，人家觉得我无能，嫌弃我无能。虽然我自己经常这么想自己，甚至差点崩溃。但是我不想让别人这么想。”

　　“唉，师姐，你太要强了。”师弟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反正是不怕别人说我不行的。现在不行不是以后不行，现在无能又怎么样，承认了又怎么样，谁都有做事做不好的时候。我敢说，我现在做不好，以后肯定不比现在差。我知道我哪不好，认了，解决了。就行了。更何况时间很重要，你没必要在自我怀疑中浪费时间。承认自己有不足是很正常的事。”

　　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以及值得纪念的一段话。酣畅淋漓，自信洋溢。值得我在未来一周，一月，一年，数年后。遇到问题苦恼时，如是这般去想。

　　师弟还在补充，“你能在一次次遇到问题之后最终还解决问题，已经说明自己具备很好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了。这使这个问题不仅成为了对于你的锻炼，更成为一件值得拿出去说的事。也成为了你未来的经验积攒之一。”

　　不得不说这句话更加安慰了我，虽然我也开始自责浪费掉的安慰调整自己心情的时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那不正是，成长过程中的一项误入，而我现在正在走出吗？

　　听君一席话，醍醐灌顶，重得自在。实在有必要以此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