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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活着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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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见到师兄不高兴?”暮朝云仍是一身墨绿的衣服,面具拿在手里把玩,笑着说,“师兄来可不是因为凤羽令之约才来的!”
宁凌收起了落寞的表情,“凤羽令?”
“嗯~,该从何说呢!”暮朝云懒得讲复杂的过程,略一顿就接着说:“你就当是你父王留给你的锦囊妙计,必要时解你性命之危用的。”
宁凌看着暮朝云,思索了片刻。问:“为什么你说我是你小师妹?京城醉仙楼的东家也叫朝云。可那是我让青歌假称朝云,开的醉仙楼。梨花以朝颜的身份,作为画师,为织造坊作画案。”
暮朝云笑着说:“总角出宫立宁王府,这么小就知道赚钱养家?”
“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哪天我死了,宁王府上上下下还有银子保他们后半生无忧。”宁凌说。
暮朝云笑着看向宁凌,“你想想朝云这个名字怎么来的?”
“青歌忽然提的。”宁凌思索着说道。
暮朝云笑着挑了下眉。
宁凌迟疑的说道:“青歌原来不是孤儿!”
“青歌本在朝云山庄学武,你母亲的师兄,也就是我父亲,觉得你孤苦伶仃,便将青歌送到你身边。”暮朝云说,“算来青歌应该算是你师弟。”
“我的生身母亲?”
“嗯!”暮朝云点点头。
宁凌道:“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暮朝云笑着说:“既然斯人已去,小师妹活的开心自在便是!”
见宁凌仍看着自己,倔强的等个答案。暮朝云笑着说:“画师朝颜的画,是你作的吧。看你刚才过来时落寞的神情,是为了沈念?”
见暮朝云移开了话题,不在多说关于母亲的事。宁凌有些失落的移开了视线。
暮朝云却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画师朝颜的画,不惜重金买去的人是沈念。你小时候画的画,参差不齐,实在算不上上品。稍有些笔力后,还是不足以让人流连忘返,千金去求。朝云山庄本来有意买之,不过沈念却先下手了,我也就乐见其成。醉仙楼也是他在暗中相助,推波助澜。醉梦往生酒的配方也是他设局送到你手上的!”
宁凌忽然低下头,心里又酸又疼。再抬头时眼眶湿润,笑着说,“师兄,我突然觉的活着真好!”
“那便好好活着!”暮朝云笑着说,“你父母虽不能陪你长大,但却将他们盼你逍遥自在快乐无忧的热切期盼留了下来。”
宁凌脸上挂着泪,幸福的笑着说:“他们一直都在。我明白的有些晚,还好一切都来的及。”
暮朝云笑着看着宁凌,“小师妹想什么时候回朝云山庄了就回来!”
宁凌笑着的点点头,“多谢师兄!”
宁凌策马奔向京城,原来我幼时画的那些丑画都让你买去了。原来在我觉得艰难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原来是你在拼命的为我拨开眼前的阴霾,原来我回过身的时候,你早就在那里了。我想活下去,和你一起活下去。想每天看到你绽放的笑容,想亲吻你红了的眼尾。想与你一起看这秀美山河。等着我!
沈念被毒药折磨的痛苦不堪。
沈苍柏看着毒药折磨的沈念,忍不住把火气撒到青歌身上。
沈念又吐了口血。
苍柏恶狠狠的说:“走时告诉过你,不要动用内力,你偏不听。还有那个宁凌,明知道你为了她中毒还如此狠心。”见沈念透着病态的脸瞥了一眼过来。苍柏随即又指着青歌的鼻子训斥:“你主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有你,你就没告诉她,他这是为了救她才中的毒,连谋逆的罪。。。”
“苍柏!”沈念打断苍柏的话。
“你什么也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苍柏气急败坏的说。
沈念却说。“你去准备一下,这几日,我们便动身去苍梧山!”
“还去什么苍梧山!”苍柏着急的喝道:“你都快被毒死了,还管他人死活!要我说将宁凌也一块毒死算了!”
沈念抬眸看向苍柏。
“看什么看!”苍柏对着沈念吼道:“你这模样,打得过我么。一把毒药就被折磨成这样,还做什么沈家家主,当什么江湖凤主!”
沈念忽然嗤笑着,带着些赖皮的语气说,“这不有你么!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我这毒能解!”
苍柏瞪了一眼沈念,最后只得无奈的起身,临走前,将青歌也拉走了。
沈念被毒性折磨的浑身疼痛不堪,心里却在想着宁凌。这江湖闹的沸沸扬扬,谢清许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你去又如何自保,又如何保得了他。
宁凌潜进三皇子府。府上冷清至极,院内花草凋落,一地落叶无人打扫。人情即便是皇家也一样冷漠浅薄又无情,亦如这繁花似锦转瞬间凋落破败。
宁凌推门进去。
三皇子发丝稍显凌乱,胡茬发青,狼狈的摸样也没遮住高傲。见宁凌进来,嘴角一勾,带着几分邪气,几分不羁,几分高傲。漫不经心的地说:“我等你很久了。”
见宁凌一脸冷峻,不待宁凌开口,三皇子忽然大笑起来,“别急,沈念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助苏景逸离开。”
宁凌冷声问道:“是你下的毒?还是陛下?”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身一人闯得了皇宫么?”三皇子笑着说:“凌弟,你天真了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天真!”宁凌说:“你永远不会明白!”
三皇子嗤笑一声,“怎么?情犊初开就动了真情!”
三皇子随即像发现新奇的事,站起来,仔细看宁凌的神情。“你别忘了,天家最为无情,而你一直是最冷漠,最薄情的那个,处处戒备,善于伪装的神武太子遗孤,你早已经陷进处处算计人心的鬼蜮中!别被你自己装出来的感动骗了!”
宁凌说:“最无情的是你,你从来不会爱别人,也从来体会不到别人的痛苦!”
“爱别人?”三皇子嘲讽的看着宁凌,“世人皆冷漠啊!母妃没的早,父王的爱也给了你,偏偏两个我最重要的人,都不爱我!我又何必祈求旁人的爱,又何必对世人有爱!”
“你渴望陛下的父爱?我不会告诉你,你渴望的父爱是什么样的!你慢慢想象!”宁凌说。
“欲擒故纵?推算我的心思?”三皇子嗤笑一声,“别白费心思,我不会拿解药给你交换!”
“是吗?”宁凌无所谓的笑了下,“你是不是一直心里暗戳戳的想,在陛下的眼里大哥是个无能的蠢货?这一对比,你是不是就…”宁凌故意顿在这,笑着看着三皇子。
见三皇子瞪着眼压制怒火。宁凌接着说:“ 我偏不告诉你,你在陛下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你要永远活着痛苦的想象中,你要在这人心鬼蜮理不停的猜测,怀疑一个又一个的人,痛恨别人的爱恨离别。”
三皇子咬紧牙关,瞪着宁凌,脸上的肌肉跟着抽搐。一幅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表情。
于此鲜明的对比是,宁凌一张浅笑安然的自怡的脸。淡然的等着三皇子答复。
忽而三皇子轻笑了下,“别着急嘛!凌弟一上来就同三哥玩弄心思,操之过急了。你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坦诚布公,不虚与委蛇,不伪装,直接将所有的情绪,厌恶,憎恨,生气、喜好统统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宁凌脸上没了表情,看着三皇子,说:“我没耐心听你叙旧,感叹人生。解药在哪?”
“感叹人生?”三皇子伸出手轻轻摇,“有什么好感叹呢。我这一生什么都不缺,只是太无聊了!你小时候的伪装还透着股稚嫩的倔强,太勉强了,装的一点都不像。时间久了,却也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竟也成了个无趣的人。可现在我发现,你竟将伪装的外在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性。当真有趣!”
“自然比不上三哥,从小就是一副坏心思!”宁凌慢慢说道:“画皮画骨难画心,将本性打碎,将伪装变成本性,这是三哥让我明白的!”
“哈哈哈哈,”三皇子大笑道;“有趣,当真有趣!你知道他们将你的话学给我听时,我有多激动么,我顿时觉得这无聊的人生竟然有趣了。你说‘本王会将他做成人彘,知道怎么做人彘么?挑断手脚筋,封入蜜罐,受烈日暴晒之苦,任其身体腐蚀生疮,引得虫蛇啃噬。死了,还要化作蜡油,燃灯焚魂!’,‘本王虽不喜杀人,但不代表本王不会杀人!’你说这些话的表情会有多精彩。我都后悔没亲眼去看看你当时的表情。一定是精彩的。”
“三哥若想,我让你亲自体会下。放心,我亲手将你做成人彘!”
三皇子足足盯着宁凌的眼睛十几秒,嘴角上勾,才缓缓的说道:“这些俗套的威胁,无用!解药我是不会告诉你在哪。我想看到沈念死后,你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宁凌盯着三皇子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不会死!”
三皇子露出个嘲讽的笑,说。“我虽没能将沈念拉拢过来,但他也入了我的棋局。士族也不算没有拉拢成功。你也差点死在士族的手上。而且也将要死在陛下的手上。这么看来山河动荡,江湖祸乱也是指日可待!”
“说了这么多废话!”宁凌问,“解药在哪?”
宁凌抽出苍柏赠与自己的那把短刀,驾到三皇子的脖子上。
三皇子不在意的抬手推开短刀。瞬间锋利的刀刃将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三皇子手指随意的戳着伤口。说:“当初我与白衣瘟神因为苏景逸结下盟约,互相利用。我答应他帮苏景逸离开京城,他将流月送我作细作。我原想这苏景逸就是白衣瘟神,只不过是他故弄玄虚。不过后来发现,原来苏景逸只能算是半个白衣瘟神。”
三皇子挑眉看向宁凌,“没想到吧,流月也是他的人。本来流月我要用来设计他的,没想到,反被他设计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将你一步步置于险象环生的境界,可是没顾念一点青梅竹马的情谊。你从一开始就和我一样,孑然一身,注定的凉薄狠毒!”
“我和你永远都不同!”宁凌说道。“解药在哪里?”
三皇子恍若未闻般,笑了下,说:“如果不是沈念,此刻你也是个死人”
宁凌抬手一刀挑了三皇子的右手筋。
三皇子忍着痛,脸上笑的扭曲,“别急!你不想知道是我还是陛下下毒?你是不是疑惑他既然想拉拢士族,毒死沈念又有什么好处!你又怀疑我,虽被禁足,但你不敢保证陛下身边没有我的人?沈念为了让你活下去,把沈家全部搭进去,包括他自己的命。所以,你觉得他还能活么?只要你活着,你就是牵制他的软肋,是他致命的弱点。不过沈念不会孤独的,三哥知道你喜欢他,特意派人去将沈氏送去陪他,成全他们母子今世母子之情!你所喜欢的,我都会送他们去陪他!”
宁凌看着短刀,问,“毒是你下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你的父王,还有生身母亲是怎么死的?你问问陛下?看他如何答你?”
宁凌抬手利落的将三皇子的手脚筋割断。“前人之事,我已经想开了,也已经放下。我要向前走!”
三皇子痛的浑身颤抖,却听了宁凌的话,痛的面部扭曲,说:“解药就放在大殿龙椅下的暗格里!没有解药,沈念就得死!你去了,你就得死!你们中注定要死一个!注定不能相守!所谓的爱,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冰花,美丽却又冰冷!”
宁凌站起来往外走,“你错了!有人告诉我什么是爱。我爱的人,即便隔着千山万水,重重阻碍,哪怕是深渊沟壑,也会搬山移海,破浪而来!所以他不会轻易死掉!我也不会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