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小姐》璇大魔王

7、远古的星云

　　唐禹之坐在副驾驶，陈曼和安坐在后座，安一上车就拿手机给王嘉壬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通，她只好发了个短信，并询问道：
　　“曼姨，咱们目的地是哪里啊？我好告诉我哥一声，不然他该着急了。”

　　“天苍山。”

　　“啊？那么远？咱们去干嘛呀。”

　　“你们这些小朋友，不要只低头看书，偶尔还是要仰望星空知道吗？今晚是百年一遇的御夫座流星雨，曼姨带你们看流星去。”

　　唐禹之显得特别激动，再加之他亲爱的母亲秦小雪已经去意大利旅行了，唐季又去北京参加互联网大会，他的时间很自由，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曼姨你要多教育教育她，每天都钻到书里去，要记得仰望星空知道吗？”

　　安毫不客气地上手揪了唐禹之的耳朵，他反应特别夸张，惹得她翻白眼。
　　“别叫了，别人还以为我在杀猪。”

　　陈曼看着他们打闹，内心感慨万分，静静地望着窗外没有出声，安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眼神示意唐禹之闭嘴，他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正了。安看到了陈曼脖子上的淤青，她用了遮瑕盖住了许多，但那些淤青实在是颜色太深，还是能看出淡淡的青红色，安静默不语。

　　车开到天苍山山顶的天文台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在这之前，安还不知道这座天文台是陈曼投资建立的，游客不知道在天文台顶端有一个套房，可以休憩也可以观星，他们三人今晚就要住在这里，刚好有三个房间，各人分配到一间。

　　“好了，孩子们，走吧，去上面看星星去。”

　　虽然夜里风大寒冷，但是观星台是室内的，巨大的半圆形玻璃罩将夜晚的凉意隔绝在外，一抬头就能看到星空，透过巨大的天文望远镜能看到一百多亿光年外的星云。三人坐在沙发上，头顶就是无尽星空，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室内没有开灯，三个人在一片漆黑中聊着天，安坐在唐禹之身旁，他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陈曼闭着眼说自己要小憩一会，体力熬不过他们这些小年轻了，让他们等流星雨到了的时候叫她。安静了片刻，唐禹之突然握住安的手，把她吓到了，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又被他抓住了，贴着她的耳朵说悄悄话。
　　“我们去天台去。”

　　安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唐禹之拉起来了，也不过就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轻车熟路，把她带到了露天的天台上，夜晚的风太凉了，安裹着很厚的羊毛睡衣倒还好，唐禹之只穿着一个卫衣，不一会鼻尖就冻红了，他咧开嘴笑着，很傻的样子。

　　“这些星星距离我们有几十亿光年甚至一百多亿光年的距离，我们现在看到的它们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他难得语气正经地说话，站在苍穹下仰着头仿佛虔诚的信徒。

　　“嗯，我知道。”

　　“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天，那个时候城市污染还没那么严重，没什么光害，我妈又是个很喜欢旅游的人，还没上高中前出去旅游都把我带着，现在不行了，要我好好学习，我都快发霉了，下次你去阁楼没准看到一朵大蘑菇。”

　　“人生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任务，正常。”

　　“有没有人说你，有时候说话像个大人，有板有眼的。不过你在学校本来就特立独行，身边就有个裴微微，其他人你估计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聒噪啊。”

　　“这倒没有，他们都说我高冷，就在你面前我话才这么多。”

　　安没有回答，她在王嘉壬，在陆管家，在陈曼面前确实是个小孩子，但是在同学里面，她的思想确实要成熟许多，这是她的人生经历给她的礼物，她并不拒绝接受。至于唐禹之心里的那些想法，她很清楚，但还不至于是个麻烦，她觉得多一个聒噪的男性朋友也不错，其他的她根本没想过。

　　“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安说完就往回走，被唐禹之一把拉住。也许是今夜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浪漫，他觉得不能浪费这里的星空，总要说点什么，也不顾结果，就头脑发热了。

　　“你说，我要是许愿做你男朋友可以实现吗？”

　　“别浪费愿望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唐禹之这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少爷，少说也是许多少女的暗恋对象，人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表白就被狠狠地拒绝了，估计被冻傻了，这孩子听完后还傻笑着，这个答案他丝毫没有惊讶，但是他觉得自己很爷们，起码有胆子告白，起码现在此刻，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流星雨面前，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这个女生长着一幅生人勿进的脸，做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的时候才会怦然心动，仿佛凝结成冰的江水一刹那被温暖唤醒，裂缝，悄然开始流动。

　　“那还可以和你一起看书吗？”
　　有时候人要懂得变通，比如此刻的他，采取了曲线救国的策略，反正人生还长。

　　“约法三章。”

　　“我知道！第一，你不说话我就不许说话；第二，不许携带酒水饮料；第三，每个月成绩必须上升，不然就不许来。背的还不错吧？”

　　“现在加一条。”

　　“您说。”

　　“不要有非分之想。”

　　“什么叫非分之想啊，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起码可以有为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利吧，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我们两个互不干涉。”

　　“随你便。”
　　安小碎步跑回了观星室，陈曼不知何时醒了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品着红酒，诺大的房间内就是她们二人。

　　“你们两个小屁孩出去干嘛了？”
　　陈曼问道。

　　“没什么。”

　　“那男孩喜欢你，小伙子长得挺帅的。”

　　“那又如何？”
　　安反问道。

　　“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颇有我当年的风范，这些小男生的心思一天一个样，今天可以说喜欢你，明天照样可以喜欢别人，我见过太多女人栽在男人身上了，就为了一个爱不爱的问题毁了自己一生，没那个必要。”
　　陈曼不意外她的回答，笑着说。

　　“我和您不一样，爱对我来说也是很宝贵的东西，我并没有觉得纠结爱与不爱是一件可耻的事。”

　　“正常，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在憧憬着真爱，幻想着白马王子，我也相信有，但我不相信我有那个命，我现在已经知足了，有钱有势，其余更多的我就无福消受了。”

　　脖子上的淤青总有一天会愈合，心里的伤痕却永远都会留下丑陋的印记，过了今夜她就会和胡祖三签订离婚协议，想来也是讽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自己变成了后宫毒妇一样的角色，她累了，不想再争了。

　　流星雨来得很迟，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场雨，落在了大地的各个角落，陈曼已经回房间睡了，她没有心情赏流星雨，只剩下安和唐禹之熬着夜等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幕，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流星雨，内心激动，却都安静的望着天空这场盛大又短暂的表演。

　　回去后没几天陈曼就离开了上海，去了美国，与此同时，关于胡祖三这个被号称为全中国最懂女人的化妆品大王和他的集团的负面新闻传的满天飞，大家都在关注着这个男人的桃色新闻顺便对陈曼多年的隐忍和最终的爆发表示赞赏，她沐浴在加州的阳光里，看着国内的舆论冷笑一声，把手机丢进游泳池内，开始了下一场派对。

　　九月来临，数千头鲸鱼随着温暖的洋流来到了赫曼努斯小镇，一落地，车就把他们接到了一个临海的别墅里，安这才知道王嘉壬为了来南非办事方便，早几年就在这边修建了别墅，没有国内城市的局限，这座临海别墅的外观设计十分有创意，内部装修更是精致到了墙角的细节都是浮雕的海浪，她的房间应该也是提前为她准备的，巨大的扇形落地窗外就是大海，正午阳光照进来，将海浪的波纹折射到白色的木地板上，打开窗，听着海浪声，闻着海风，仿佛就走在白色的沙滩上。

　　这是安第一次出国旅行，临行前给裴微微起码说了一个月，她认真地了解了南非的历史文化，当地风俗习惯，买了一大箱子的衣服，裴微微这个在外人面前小嘴叭叭不停的人在安面前乖乖听话，但还是耳朵听出了老茧，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这么多年竟然连上海市区都没出去过呢。

　　叶澜姗此行也跟着来了，当然不是王嘉壬主动邀请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私人行程，一定要跟着来。为了讨好未来的小姑子，她也是不惜花了重金，为安定制了一整套顶级的潜水装备，还给她订购了许多大牌的超季新款，这次的旅行她势在必得。

　　安躺在床上，享受着海风的抚摸，感觉自己如同在天堂一般，门被敲响了，她只好光着脚跑去开门。

　　王嘉壬一开门就看到光着脚的安，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王嘉壬抱起来安放在床上了，他在地板上搜寻着鞋子，拿过来然后半蹲着给她穿上，安感到有些窘迫，脚趾头不自觉地翘着，眼神飘忽不定，听到王嘉壬的轻笑声。

　　“你这样，我可没法给你把鞋子穿上去。”

　　安一低头，看见自己调皮的脚趾头，连忙改正，转移话题说：
　　“哥哥，我们等下就去看鲸鱼好不好？”

　　王嘉壬给她把鞋子穿上，站起身来说：
　　“可以，我在大厅等你。”

　　“好耶！我去换衣服咯！”
　　她把王嘉壬推出房间，开始去大箱子里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王嘉壬坐在松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叶澜姗穿着红色的性感泳衣，更显得她皮肤雪白，白色的纱衣下火爆的身材若影若现，她看到王嘉壬在沙发上等她后很满意地迈着优雅的步伐朝他走过去，然后贴在他身上，有意地挤着自己的事业线，声音娇嗲地说：
　　“亲爱的，我不会游泳，你教我好嘛？”

　　“我们有最好的游泳教Derrick，他经验丰富，可以带着你玩水。”

　　“我不想让别的臭男人碰我，只有你可以碰我。”
　　说着她还用纤纤玉手抚摸着王嘉壬的脖颈。

　　叶澜姗本来还想继续，没想到Erik出现了，她心想真是屡屡煞风景的存在。叶澜姗知趣地挪向旁边的沙发，她毕竟也是浸润商场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该装聋，在一旁也玩起了手机。

　　安收拾好就下楼去找王嘉壬他们，平日里穿的几乎都是校服，这下她终于可以尝试下各种美丽的小裙子了，她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连衣短裙，四肢嫩的像刚洗净的莲藕一般，扎着马尾辫，青春洋溢。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随行的保镖也穿上了便装，一行六个人在拥挤的人潮中也并不显眼。叶澜姗压根对这种旅行不感兴趣，她还是乖乖的穿上了外套，怕自己被晒黑。她撇了一眼，看到安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的王嘉壬的运动外套，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想想也罢了。

　　游艇上的潜水教练是个高大帅气的中非混血儿，他自豪地炫耀自己有左大臂，虽然上面被纹身覆盖了，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鲨鱼撕咬留下的痕迹，他说这是海神波塞冬给勇者的通行证。叶澜姗坐在甲板上拗着造型，她随行的摄影师一直咔嚓给她拍照。

　　即使是在这样悠闲的时刻，王嘉壬还是在处理事情，此行他的目的就是来赞比亚验收钻石成果的，还有和陆军司令伊萨克的会面，没想到对方是个难缠的人物。

　　“这个老狐狸，也算是从一个雇佣兵摸爬滚打干到了今天，现在开始惜命了，他住的地方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包住了，真的是一个老鼠爬进去下一秒就能被机关枪扫射成肉末，我们派出去的杀手折损了三个，这边的部队也经常被他们骚扰，都惦记着矿山里的钻石呢。”
　　Erik说道。

　　“他就是想和我亲自见面谈条件，这些土司令也就是占了个本土的优势，我们又不能火力太猛，不然引起国际上的注意就麻烦了，这件事还是只能暗地里解决，等到这座矿山的价值被发挥到80%了，我们就撤离。”
　　王嘉壬翻看着手上关于矿山的地质分析材料，若有所思地说。

　　“目前国内已经有一些媒体开始在暗中调查王氏集团近几年的海外布局了，有记者在盯着我们。”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找有价值的点，咱们的媒体朋友们当然也想要时刻搞点大新闻，何况愿意支持他们报道我们负面的势力数不胜数，前几年我以为做好生意就够了，现在发现，偶尔借助外力维持一下企业形象也是很有必要的。”

　　Erik点点头，在平板上搜索出了一份公关稿件递给王嘉壬过目。

　　“这是已经准备好的稿件，您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王嘉壬取下墨镜浏览了一遍，说：
　　“标题不够吸引人，换一个吧。”

　　“好的。”

　　“总有一些老狐狸想要出阴招掰倒我，现在我倒要看看，他们看到这个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冷笑了一声，一饮而尽旁边桌上的龙舌兰。

　　两声落水的扑通声，紧接而来的就是Derrick的喊叫和接二连三的扑通入水声，海面很快恢复了平静，随身的保镖在海里捞了一圈抱着已经昏迷的叶澜姗上了甲板，王嘉壬大吼道：
　　“安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Erik上前正准备说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拦住王嘉壬，他就跳下海了，Erik和其他保镖也跟着跳下海。王嘉壬的水性虽然还不错，但是在海里泡了四十多分钟后体力也达到了极限，船长一直驾驶着船跟在后面随时准备着。

　　大海茫茫一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