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悦君》夭小天

4、鬼王苏初遇公子让（2）

　　夯实的城墙坍塌过半，说是座城，不如说更像遗迹。城墙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只能约莫看清一个城字，“OO城”，前面两个字好像是被人可以划掉了，有明显的刀痕。

　　那老旧的城门正在“吱嘎吱嘎”地关闭，依稀可见城中大街上空荡荡地，不像有人迹的样子。

　　“驭，驭，驭。”苏子越将牛车赶向城门，乐呵呵地道，“镜城是鬼域入口没错，但只有夜幕降临，城门封闭后才真正通鬼域。准备好，镜城一夜游要开始了。”

　　牛车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入城，城门轰隆一声合起。
　　——再看之时，镜城内却是大不一样。

　　一排排灯笼渐次亮起了灯光，家家户户也都在往门口挂灯笼，将整座城映的犹如白昼。
　　街面上繁华喧嚣，摊主小贩热情地招呼往来客人，“烤脑花……新鲜的烤脑花……”

　　街上忽然变得拥挤，他们不得不从牛车上下来，步行找地方放牛车。
　　刚走没两步，忽然有个东西咕噜噜的滚到韩让脚边，低头一看，竟然是颗小儿的头颅。

　　那颗头上扎着两个阳角小辫，是个挺可爱的小女孩的脸，扑闪着眼睛撒娇道，“嘘，大哥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儿哦。”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那颗头已经闪到旁边的草丛里。

　　苏子越早就习惯了，拽着牛车继续在人群里挤。
　　生于修仙世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韩让愣了一下，很快回神跟上。

　　没走两步，一个“小女孩”撞了上来。
　　“你看到我的身体了吗？我们在玩躲猫猫。”
　　那“小女孩”身穿粉红色的裙子，脖子上并没有脑袋，而是在断口处长了一张脸，刚刚就是这张脸上的嘴在说话。

　　没等他回答，苏子越厉声阻止道，“别回答。”
　　那“小女孩”转身盯着他，苏子越毫不畏惧地回视。
　　“小女孩”哪里承受得诡王的威压，小嘴里吐出粉嫩嫩的小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这种小孩子叫悖童，诨名小不不。就是无论怎么回答，都不会合他们的心意。如果你说不知道，那么身体就会跳出来说你是知道的，可是你指给他看也是同样的结局。”

　　“小女孩”没跑多远，又撞上一个中年修士，她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叔叔，你看到我的身体了吗？我们在玩躲猫猫。”
　　那人一愣，顺手指了指那颗头藏身的草丛，“你去那里找找……”
　　没等他说完，那颗头就从草丛里跳出来，道：“不是说为我保密吗？都怪你，我游戏输了。”

　　刚刚那张略萌的羊角小辫脸阴沉无比，她微眯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以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盯着那修士，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顿了顿，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个不属于小孩子的阴险笑容，道：“那不如，就借叔叔的头颅来玩一玩吧……”

　　那修士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被那“小女孩”的身体拧了下来。
　　那“小女孩”脖子上的小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朋友。我宣布，叔叔你就是我第一千个朋友了……”

　　眼见着修士遇害，韩让心念一动，羲和剑微微出鞘，银色的剑刃上幽兰灵光流转。

　　苏子越心道，小小年纪修为很不错嘛，难怪敢只身闯镜城。
　　然后按住他的剑，劝解道，“入鬼域的修士，就要有再也出不去的觉悟……”
　　韩让默默把剑收回去，继续跟着牛车在人群里挤。

　　“你知道为何玄门灭不了鬼域吗？因为修士在鬼域里灵力会受到压制，能够发挥出三成就不错了，所以千万不要试图在鬼域里动手……”苏子越边走边讲。

　　一群鬼众嘻嘻哈哈地顺着人流往走。
　　人群里一鬼汉子道，“听说铃星大人在荇花楼抛绣球招亲，你要不要去看看？”
　　“铃星大人？那是咱们鬼域第一大美人，几十六年来都没动凡心，那我可要去抢一抢绣球。”
　　“你说你要抢谁的绣球？！我这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老婆大人饶命。就我这德行，铃星大人怎么看的上，我是去看看谁能抢到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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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越盯着我远去的人群，若有所思地问了句：“今天什么日子？”
　　“冬月望日。”韩让投来询问的目光。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多问了句，“有何不对吗？”
　　何止不对，简直太遭了。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鬼域中人大多喜欢各自为政，单身的太多了。为了促进鬼域的稳定和谐，鬼域在每月望日镜城都有相亲活动，就像人间的七夕节。”
　　“所以呢？”韩让不解。
　　“我想起我有要事，告辞啦！”苏子越拉着牛车就走。
　　韩让猜测道：“佳人有约？”
　　“……”苏子越在鬼域待了那么多年，就没见到个长的好看的。

　　苏子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鬼域中人好斗，有今朝没明日。在朔日里，若是能看上谁，直接就扛走了。奉劝一句，你这副模样，还是找个鬼面戴着，不然说不定半路就被女鬼掠走了……”

　　韩让：“……”

　　他本想和他分道扬镳，可镜城主街就这么一条，人流又走的缓慢，两人也就勉强还在一块。

　　大概到了荇花楼，牛车彻底走不了了。
　　四大护法中的铃星今日抛绣球招亲，鬼众都挤在荇花楼前，准备一展身手，抱得美人归。他们也随着人流被挤到楼前，韩让警惕地四处打量，生怕一不小心变成了女鬼的郎君。

　　忽然，鬼群忽然亢奋起来，“嗷嗷”地叫声中，还夹杂着口哨声。
　　“有请铃星大人登台。”

　　荇花楼是镜城的风月楼，共有九层，铃星一袭红衣在第九层凭栏而望。
　　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铃星倒是也有几分姿色。

　　至少在鬼众里绝对是翘楚，可是若拿到修仙界，那就不值得一提了，随便拎出个仙子就比铃星长的好看。苏子越可是进过秘境的人，那个地方的“东西”邪归邪，却是个顶个的长了一副好皮囊，以至于他的眼光都被养刁了。

　　“铃星在世间寻寻觅觅十六年，却始终不得一良人……”铃星把自己说的凄凄惨惨，引得鬼众一片唏嘘，好像已经忘记了她曾经也是雄霸一方的鬼主。

　　“她当护法可惜了，该去找个戏院子唱戏才对，你说是不？”苏子越侧头低语，却发现韩让早就被人群挤到了另一边。

　　“今日在荇花楼抛绣球招亲，拿到绣球者，就是铃星今夜的夫郎！”铃星不愧是一方霸主，煽动能力很强。

　　鬼鬼都在嗷嗷地往荇花楼下挤，苏子越没什么心思去抢绣球，一脸警惕地逆着人流向外。

　　“嗷嗷嗷”，鬼众忽然一片惊呼。
　　一颗精心打扮的“绣球”在人群中蹿来跳去，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引得鬼众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可谁都抓不住那“绣球”。
　　忽然，从天而降什么东西，纷纷向他挤来。低头一看，竟是那“绣球”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怀里。

　　“什么年代了，还喜欢把头摘掉了乱丢。铃星怎么就不懂，传统文化的糟粕就要丢掉。”苏子越嫌弃地翻手把头丢了出去，又引的鬼众一阵争抢。
　　那铃星的头颅笑的花枝乱颤，而后身子从高楼上飘然而下。纤纤玉指恰好接住头颅，稳稳安放在脖子上，“你接住了我的头颅，就要做我的夫郎……”

　　苏子越容貌殊甚，但却从未以真面目视人，鬼域中人并不识得他的真容。
　　铃星掩唇轻笑，挥动身后的飘带“赤帛”，想要以此法器束缚住苏子越。
　　赤帛如一条火蛇猛的探过来，然后逼地他四处躲避，在空中腾挪不止。

　　这次本就是回来处理叛乱分子，要的就是隐秘，好抓他们个措手不及，因此不敢用渡厄剑。况且他又没带面具，也不敢轻易显露修为，而赤帛却一直纠缠不休。
　　“夫郎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铃星见他只是躲闪并不出剑，以为是在待价而沽，“我以五万上品灵石为聘。与我大婚后，不仅可以与我双修，我还会以上品灵石助你，可好？”

　　苏子越躲的游刃有余，嬉皮笑脸地道：“护法大人的盛情心领了，可惜我已经有心仪之人，并且发誓对他忠贞不二，护法大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铃星的耐心本就快耗尽了，闻言厉声喝问：“我看上的人，谁敢与我抢？”同时赤帛猛地探过来，从四面八方封住了他的退路。
　　就在他要动用渡厄剑的时刻，一道白色身影挡在他身前，手中仙剑灵气四溢。

　　他混迹在人间几百年，从来都是一人来去，或有不长眼的敢来惹他，也不过覆手之间便能解决。难得有人要替他出头，感觉有点新奇，于是他决定抱臂看戏。
　　“君子不强人所难，将军没听到人家不愿意做你的夫郎……”韩让持剑冷冷地道。
　　苏子越：“……”这小子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