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卷宗 ...
-
冯素珍和天香回到巡按府时已经傍晚了。
张绍民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见人终于来了，欣喜地出门迎接。
“冯兄、公主，你们来了，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开始了。”张绍民笑道。
冯素珍和天香下马后，冯素珍回道：“张兄，今夜看来不能与你一醉方休了，你看明晚如何？”
张绍民不解，道：“当然！是去杨府问出什么线索了吗？”
冯素珍道：“嗯，张兄，你府上可有十九年前到十八年前的狱谱？”
张绍民点头回道：“有！不过那一年有些奇怪，入狱之人出奇的多，所以我们查起来估计会有些费力。”
天香问道：“诶？姓冯的，你怎么确定被换的就是那一年的犯人呢？”
冯素珍道：“我只是猜测，被换出狱的人会不会是江玉雕，若是这样，你说江雨今年十七，那么江玉雕必定是十八年前被救出天牢的。”
天香笑道：“有点道理。”
冯素珍转头又对着张绍民，拱手道：“张兄，那就麻烦在你这借个地，帮我们一起查如何？”
张绍民道：“好的！”
说完几人往府里走，天香边走边道：“那晚饭总得吃吧！”
冯素珍道：“边查边吃！”
……
张绍民已安排让人送进那一年的狱谱，卷宗堆满了半个房间，三人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查找……
张绍民看着这满地卷宗，道：“只有重犯，才会被关进天牢，其余轻犯都监收在地方府牢，按照这几年的记录，每年关进天牢的犯人都在一百人左右，但是那一年很是蹊跷，竟然关进了八百多人。”
冯素珍道：“八百多人？！卷宗上可写有原因？”
张绍民道：“有！大部分都是後北郡的反军。”
冯素珍疑惑道：“那一年有反军起事？怎么史册上没有记载？”
张绍民道：“这个我也不知，也许事件太小，不足以记录，也许那时皇上刚登基在即，恐怕也不在现朝史列。”
天香看着半屋子的卷宗，一时头大，咧着个嘴，道：“这么多怎么找？这江玉雕逃狱后肯定改名了，之前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可怎么搞？”
冯素珍知道：天香说的不无道理，但江玉雕和杨凯德之间一定不止是普通生意上的来往关系，这两人之间肯定还有其他秘密！究竟会是什么呢？
江玉雕、杨凯德、天牢、石牢，究竟如何才能从中找出一条线，将这所有的东西连在一起，这样才能在如此多的卷宗中找出被救出天牢的那个人！
冯素珍抱着手在琢磨，右手握成拳头在下巴尖轻轻敲着……
天香看着姓冯的正聚精会神的思考，就知道姓冯的肯定没听见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天香见此，用盘着的腿往冯素珍那挪了两下，贴近冯素珍后，侧头看着正在思索的冯素珍，问道：“怎么样？书呆子，等着你发号施令呢。”
冯素珍看着那些卷宗，摸着下巴，回道：“我还没有思路，只能先把这些卷宗看一遍再说了。”
天香听完有点想晕过去，还是逃不过要看这些犹如蝌蚪在游的字，真是比上刑还痛苦，便仰天苦笑道：“我的天呐……救救我吧……”
张绍民见此，放下手中的卷宗，道：“想必公主应该是饿了，冯兄，不如我们先去把晚饭吃了，再回来查吧。”
天香附和道：“对对对！走！先去吃东西！”
冯素珍依然看着卷宗，回道：“我不饿，你们先去吃吧。”
天香听后，真是觉得这姓冯的认真起来，果真是八匹马来拉也劝不动。可自己不就喜欢姓冯的这点吗，本来平日里随便一看，已经够赏心悦目的了，现在认真严肃的状态又多了几丝俊逸。天香想到此，不禁一笑，等太子老兄完婚那天，姓冯的会说什么呢？自己和姓冯的又会是什么结果？太子老兄和江烟对自己的提醒会是巧合吗？还是跟姓冯的秘密相关？
无论如何，那一天都会到来……
既期盼……也害怕……
天香起身后，便跟着张绍民走出房门。
天香和张绍民走后，冯素珍开始一卷一卷的查阅……
“被救的那人之前名叫什么？”
“为什么救了那人之后杨凯德就辞官？”
“为什么江玉雕要设这个陷阱来陷害我？”
“如今江玉雕还没有得逞，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我一定不是江玉雕最终的目的，那他的最后目的会是什么？”
“杨凯德知道江玉雕的计划吗？如果知道，他是同伙吗？”
这所有的问题，都在冯素珍的脑海中盘旋。
卷宗一页一页翻过，冯素珍将信息放在脑中排列组合……
许久，天香和张绍民吃完晚饭回来。
两人进门，天香手抬托盘，道：“姓冯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此刻，冯素珍的身旁已经左右摆放了两小摞卷宗，她看着手上的一卷，没有抬头，回道：“天香、张兄，快来帮我。”
天香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坐下问道：“怎么帮？”
冯素珍道：“帮我将这些卷宗按徒刑和非徒刑分列。”
张绍民道：“有道理！这样至少可以排除至今还关在天牢里的人。”
“排除不了，但这是暂时唯一的方法。”冯素珍道。
“行！这个简单！”天香道。
天香拿起卷宗，又想到什么，望着冯素珍，道：“你要不先吃点东西？我端来了蟹花糕。”
张绍民已盘腿坐下，跟着道：“是啊，冯兄，随便吃点东西再查吧。”
冯素珍低头看着卷宗，回道：“好……”
而后冯素珍眼睛不离卷宗，右手扶着卷宗，抬起左手伸向身后的桌子，准备拿起一块蟹花糕。
冯素珍手指碰到身后的桌子后，又左右摸了几下桌面，但并没摸到蟹花糕的位置。
天香见此，真是觉得姓冯的专心过头了，便道：“哎呀，我帮你吧。”
天香说完转身回头伸手拿了一块蟹花糕……
冯素珍便收回左手，又准备伸到天香手中去拿……
冯素珍的眼睛这才离开卷宗，她微微转头，准备伸手去拿时……
蟹花糕已被天香送到了冯素珍的嘴边……
张绍民见此，赶紧把头埋低，仔仔细细地读着手中的卷宗……
两人一时局促，心中突然慌乱……
冯素珍看着天香的眼睛，又看了天香手上的蟹花糕，已伸出的手不知该放还是不该放……
天香看着冯素珍的眼睛，又看着冯素珍已伸出的不知所措的手，不知自己手上的蟹花糕是该喂还是不该喂……
两人就像两座雕塑，停在这时空里……
……
“到底吃不吃啊你？”
天香率先打破僵局，她想知道，已到这个时候，姓冯的是不是还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
无论日后将会有何风暴，但眼前的蟹花糕……该是美味的……
所以，冯素珍慢慢抬起右手……
天香见此，瞬间失落，难道又是拒绝？
天香看着姓冯的抬起右手，以为冯素珍要将蟹花糕接过……
可冯素珍抬起的右手却轻轻握住了天香的手腕，而后向前移动着脑袋，咬下了一半天香手上的蟹花糕……
天香心里欣喜若狂，嘴角也掩藏不住，但还是开口道：“还要分两口，真够扭捏的！”
冯素珍将右手放下，听着天香说完后，也没回话，嘴里嚼着蟹花糕，又看回卷宗。
“喂！还有一口！”天香又道。
冯素珍转过头，嚼着蟹花糕，将右手心朝上，道：“嘴里的还没吃完呢，先放我手里吧。”
天香道：“卷宗上那么多灰尘，放什么你手里呀！张嘴！”
冯素珍赶紧咽下嘴里的蟹花糕，而后伸出脑袋，张着嘴，接过天香手上的半块蟹花糕，边嚼边翻着手上的卷宗。
“还吃吗？”天香问道。
“饱了。”冯素珍没有抬头。
“就吃这么一点啊？”天香道。
“别废话了，快找吧天香。”冯素珍没有抬头。
天香朝冯素珍做了个鬼脸后便开始查找起来。
……
深夜已过，三人终于将卷宗分完。
“啊……终于归好了……好累啊……”天香疲惫道。
张绍民看了一眼烛台，同样疲惫道：“都这么晚了，冯兄，我让人为你和公主准备房间吧……”
冯素珍深吸一口气，道：“为公主准备就行，今晚我要留在这里研究。”
天香看得出今晚姓冯的是真的想查出个结果，而非避免一起同床，便道：“这样，张大哥你去睡吧，我在这里陪姓冯的！”
“怎么能让公主和驸马在这休息呢？”
冯素珍道：“张兄，你就别客气了，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天香应和道：“快去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张绍民一笑，道：“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张绍民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在地上坐了这么久，浑身酸痛，走出门时，竟有些踉踉跄跄。
冯素珍和天香见张绍民走路的样子，不禁相视一笑。
待人走后，天香看着冯素珍，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
冯素珍温柔道：“公主，要不……你也去睡吧？”
天香一笑，道：“别废话了，快安排吧……冯大人。”
冯素珍一笑，而后又严肃道：“你想想看，杨凯德是什么人？做官时是二品刑部侍郎，如今是富家一方的商贾，他最可能帮什么人？”
天香转着眼珠，道：“反正不会是普通人。”
冯素珍道：“是的！我看过了，所有还在徒刑中的犯人，都是些烧杀抢掠的狂暴之徒，杨凯德因为一个狂暴之徒而辞官，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之举。”
天香道：“可以啊，姓冯的，这么多卷宗你才看了一遍就记下来了！”
天香接着道：“所以，被救的那人不是犯了杀人抢劫之类的罪行，而是其他更严重的罪，是会被处以死刑的罪！对吧？”
冯素珍一笑，道：“聪明！”
天香道：“那这下又锁定了一部分卷宗……”
天香看了一眼被锁定的那一边卷宗，又苦笑道：“……可是还是很多呀，我的天呐！”
冯素珍道：“没关系，我来找，你累了就先去睡。”
“让我陪你吧……”
不知是疲惫的原因，还是这夜太深沉，天香竟格外眷恋此刻两个人的时光……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接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疏远我吗……
不一会儿，天香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间，已将头倒在冯素珍的肩膀上睡着……
冯素珍忽感受到来自天香脑袋的重量，便放下手中的卷宗，一动不动地闭目休息……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坦白，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依恋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