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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地狱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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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和昏睡的这段时间,你作为长尾倒是轻松了很多。
毕竟平时要分成两份的精神现在只需要专注控制一具身体,当然会容易许多。
真菰和弥和一样,已经成为了正式的猎鬼人,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遇到的鬼实力都不是很强,寄回到狭雾山的信件中也尽是报平安的话。
引起你注意的是,真菰向你们提到了她路过的正在举办祭典的小村庄,着重介绍了,特别是向你介绍了这里的一种特别的点心。
是当地特产的一种草提取出来的,带有特别的草本清香的甜。
是个甜党的你肯定无法拒绝。
可惜她只是路过,没办法买给你,只能和你描述一下,让你在梦里靠想象尝尝。
看透了师姐的恶趣味,你气得摔了信件滚去挥刀,徒留坐在一起看信的锖兔和义勇原地闷笑。
真是的,师姐也太过分了。
一边挥刀,你一边这样想着,然而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能有心思在信里打趣师弟,想必是真的没遇到危险。
弥和那个鬼运气果然是个特例。
训练呼吸法的时候,你忽然想到,要是用水之呼吸的时候,能同时使用雷之呼吸,水可以导电,那伤害岂不是倍增?
说干就干,你试探着在流流舞动的下一秒瞬间转换成雷呼,结果万万没想到——
血管里原本清凉温润的水突然变成了灼热锋利的雷电,你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被从内部用滚烫的刀子刮了一遍,疼痛到连正常呼吸都难以维持,筋脉绷紧到极致的抽搐,你眼前一黑,呕出一口血来。
失去意识前只听见锖兔师兄惊慌的一句:“ 长尾!”
惨了,玩大了。
等你醒来,天已经黑了,鳞泷师父坐在你身边守着你,敏锐如他自然立刻发现了你的醒来,没有责怪,他首先问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心虚地感受了下,惊喜地发现可能是你在刚发现不对的时候就立时停止了雷呼的运转,尽管全身各处的筋脉都有灼伤,但却不是很重,以你的体质,大概今晚睡一觉,明天再养一天就差不多了。
“还好,大概明天就能好了。”你在被窝里怂怂地缩了下脖子,“对不起师父,让你担心了。”
鳞泷师父叹了口气,问你:“呼吸法出什么问题了?”
你也没想过要瞒着:“我想尝试下,能不能把水之呼吸和雷之呼吸结合起来。”
鳞泷老师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有所想法的手。
从外面进来恰好听见这回答的锖兔冲到你旁边,曲起指节给了你一个爆栗:“胡闹!强行转换呼吸法多危险的事,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们对你会雷呼一事倒没表示吃惊。
你小的时候,弥和还好,养到三岁多家里才放弃,被随便丢到了路边,有群野猫一起养活了你。
可惜你那时太小,不记事,对它们唯一的印象就只剩下夜晚降温它们和你贴贴那毛茸茸的温暖触感了。
没多久你被路过的桑岛爷爷发现,直接捡回了桃山。
但长尾就不一样了,被遗弃的时间更早,记事起就已经是在森林里了。
从小被狼群养大,你早早就知道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优越条件”,你还是不会分辨各种蘑菇和果子的毒性,好几次都见到三途川了呢。
后来山下的村子里有人上来打猎,发现了你,把你“救出”,并且围杀了狼群。
你到了山下,凭借着相似的样貌被交给了“找了你很久”的父母。
本就不受待见,又不会说话,生活习性如同野兽的你自然不被父母欢迎,人前对方还能装出一副终于找到你了的惊喜样子,人后就咬牙切齿后悔当年为什么不把你扔远点或者干脆掐死再扔。
这样的态度,他们当然不会给你什么太好的生活条件,你的雷之呼吸就是有天晚上实在太冷不得不从弥和那里学来的。
磕磕绊绊地长大,直到八岁那年,有鬼袭击了你们的村庄。
你靠着雷之呼吸的加成勉强逃过鬼的追杀。
然后亲眼见到了鳞泷师父轻而易举且顺滑地将鬼水调割头。
你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脑中反复循环刚刚的瑰丽一幕。
带天狗面具的人不过轻描淡写地一挥刀,就仿佛有蔚蓝色清凌的带着浮沫的水流涌出,以无可阻挡之势奔向恶鬼,斩下了他的头颅。
真漂亮啊,你想。
你毫无疑问被折服了。
你会雷呼的事当然也没瞒过鳞泷师父,他对你自己领悟呼吸法表示诧异,在你又添了一句“晚上很冷,感觉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有一口气突然就通了,然后身体就热了起来。”之后,他摸了摸你的头,便没再接着问。
鳞泷师父其实也已经退休,改做剑士的培育师,只是偶尔在山下小镇有鬼袭击时出手。
你这才知道,原来那座从这里看去满是雾气缭绕的山峰是叫狭雾山,整座山,连同附近的小山包和一部分平地,都是鳞泷老师的。
都——是——哦——
还不太清楚金钱的力量的你只是按照动物的思维觉得对方能占领那么大一块领地肯定很厉害。
然后收到了和他一起回去的邀请。
这当然要接受啊!
虽然一到山脚下鳞泷师父就让你靠自己穿过一座山的机关。
但好在你有惊无险地通过啦,还要多亏你那几年的丛林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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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把水碗在你头边一磕,打断了你的回忆:“起来喝水。”
你乖乖听话,不敢多嘴。
喝水的时候手却忽然不可察的一顿,然后快速仰头喝了个精光,乖乖缩进被子里,用行动表示自己想睡了,锖兔临走时又拍了拍你的狗头。
你没力气也没心思反抗他,闭上眼睛,意识飘向了远在鬼杀队蝶屋病床上躺尸的弥和体内。
弥和要醒了。
你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安安静静,几个小姑娘在病房里忙来忙去照顾其他病人,却没有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
直到有个小姑娘路过你的病床时,无意间和你半阖的死鱼眼对上:“欸?!——你醒了!”
然后还没等你回应,她就一句“我去叫忍大人!”跑的一溜烟儿,连影也看不见。
忍大人指的是蝶屋一位主力的医师,她进来时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掉的白大褂,带着不少药剂的味道靠近你,检查了你的各项体征。
然后下了定论:“恢复得很好,最快大概五天后就能下床了。”
在她直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之后站定说话,你才从刚刚的僵硬中缓过神来,竭力压下脑海里不愉快的回忆,你艰涩的开口:“……多谢您。”
对方摆摆手:“是你自己求生意志强,换了别人受这么重的伤可不一定能活过来。”
“也不知是说你幸运好还是不幸好,入职的第一个任务就遇见了下弦四,还成功杀了他,”利落短发的娇小医师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对你说,“对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柱合会议了,你估计要晋升为柱,恭喜。”
独留听到消息怔愣的你在床上发呆,大忙人蝴蝶忍匆匆离开去往了其他病房。
柱?
你想起昏迷前自己在小镇的所作所为,又想起自己正式拜桑岛爷爷为师之后了解到的鬼杀队的原则。
觉得自己被晋升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更容易被当成反面教材训诫众人,说不定被鬼杀队除名都有可能。
越想越离谱的你甚至已经脑补到桑岛爷爷因为你而切腹谢罪了。
好在小姑娘一碗药汤灌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