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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现实被悲剧更悲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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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狐前脚出来，后脚苏也紧跟着出来。
看到苏也出现，陈淼恍然间有种委屈想要倾诉的感觉，不知道这次是非气作祟，还是他不够仔细才来到这个孤儿院。
总之这里诡异又让人害怕，与陈淼想象中大相径庭。压抑的环境之下，仿佛放大了人的负面情绪。
“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让你跟着来受麻烦了。”陈淼沮丧，挫败感将他包围。
苏也拥住他，手抚摸着他的一头卷毛，“别担心，没有人是完美无缺不会犯错的。我们不能在还未窥见全貌时，就对人、事或物下主观评价。”
陈淼感受着再次侵袭他的雪松气味，清冷干净，仿佛一下子便冲走了他的自责与后悔。
他发觉只要跟苏也一起相处的时候，过往不会显露的情绪都不自觉会发出来。
曾经的他永远是麻木孤僻的，现在他学会了交朋友，与陌生人相处，偶尔还会尝试敞开心向人诉说烦闷苦楚。
他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这里跟我想象中的孤儿院，完全不一样。”陈淼忍不住跟苏也抱怨起来。
“眼见为实，你用眼睛去看看完整的它吧。”苏也轻声说道。
陈淼本也有此意
霎时便离魂出来，肉身软到在苏也怀里。
自从那天在13栋陈淼吸食过苏也的功德之后，不知怎的，苏也就能看到离魂时的陈淼。
两人对视一眼，陈淼向不时传来怪声的楼上飘去。
苏也心仿佛也跟着一起飘走，直到陈淼魂体穿墙进入大楼消失，他才将注意力拉回怀中。
软成一滩水的卷毛兔子摊在怀中，苏也双手用力将卷毛兔子拦腰抱起来。心中第一个感觉就是很轻，小小的一团，还在发育呢，以后要多给兔子喂食才行。
苏也肆无忌惮地看怀里的兔子，一寸寸，要刻进心间一般慎重仔细。不用担心会被怀中人发现，他甚至有闲心一根根数兔子睫毛，观察兔子颜色发粉微凸的唇珠。
这种感觉十分美好，仿佛苏也已经彻底拥有了这只兔子。他妄想了解兔子的每一个秘密，记住兔子身上的每一个特征。
他更想要告诉全世界他好喜欢这只兔子，他想第一个告诉兔子本人，他更想得到卷毛兔子的回应，要是有一天兔子蹦到他怀中高兴地说喜欢他，爱他。
苏也想，要真有那么一刻，得到全世界也不过如此。
心中正胡思乱想发呆，苏也突然察觉怀中人浑身在微微颤抖，明明早已离魂，按说应该是如死去般毫无知觉的人，竟缓缓从紧闭的眼中淌出两行泪。
苏也刹那地慌神，他双手均不得空。焦急之下抬高怀中人的上身，埋头吻去那两行犹带着体温的泪。
抬起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耳朵脸颊顿时红彤彤一片，热度上涌怎么也消不下去。
涂大缠着狗链本百无聊赖地绕着苏也转圈，见到这一幕，震惊之下双脚打岔，立时摔了个五体投地。
蹦起来，涂大嘴比脑快，说出一串套娃语录，“啊！大人你亲人了大人！大人不会喜欢大人吧。大人还不知道大人喜欢大人吧！”
苏也/狗链：……？
“闭嘴，你现在是一条狗，不能说人话。”苏也恼羞成怒，猛被戳穿之下，就是尴尬与羞臊齐飞，连脖子也共耳尖一色。
涂大委屈，试图用模仿的狗言狗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大……汪！汪汪汪！”
“闭嘴！聒噪。”苏也这一刻看着涂大无比碍眼。
涂大夹着尾巴溜到墙边，继续委屈，“呜~”
没一会儿，陈淼魂体自那楼中飘出，他满面的泪痕回到肉身当中。睁开眼看着苏也，眼球里满是血丝，情绪激动到极点，张张嘴，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怕，陈淼，你别怕。”苏也安慰着。
陈淼深吸几口气，伸手搂住苏也的脖子，终于小声咿唔着哭出来，“苏也。我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一等的可怜人，现在却觉得我其实也很幸福，你不会知道……他们，那些孩子活着生不如死……”
陈淼甚至不敢回想在那栋大楼里看见的一切，太过沉重，进到里面仿佛跌落几万里深的海底，压抑到连呼吸也是种奢望，幽深寂静黑暗，没有一丝阳光能照进来。
看到那些孩子的瞬间，陈淼想，这些孩子的人生就像活在海底，与黑暗相伴，大多数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阳光。
陈淼是从二楼进去的，格局跟一楼所见到的一样，楼梯口在中间，被防盗门封锁。两边是不长的走廊，粗略看去，一边有三四个房间。
陈淼直接飘进身旁的一个房间，奇怪的是，这房间里的设施，并不如这个孤儿院外面设施那么陈旧。虽然也能看出使用的痕迹，但绝不是二十年前的东西。
房间墙壁上贴着各式卡通的图案，冬季的暖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倒有些陈淼想象中孤儿院的模样。
直到他将目光转向房间内的床上。
整个房间一共有四张床，陈淼飘向最近的一张，床上躺着个五六岁的男童，他的薄被堆在脚边。
陈淼目光聚焦这一瞬间的震动，惊恐害怕，难以言喻。
只见这孩子身体腹部微微胀大凸起，四肢细弱无比，且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扭曲。其中一条在膝盖处就反方向翻折的腿，脚掌的位置完全没有骨头！一团软肉蜷缩盘旋在一起。他肩膀仿佛跟脖颈长在一起，整个头诡异地向一边偏着。
他的面部就是典型的，曾经在生物书上学过的唐氏综合征患者的长相，翻着快看不见眼球的白眼，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嘴巴无力张着，大量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枕头床单早已湿了一大片，就连地上也不时有水滴从床底落下。
他穿着一条小小的纸尿裤，显然是连便溺都不能自理。
在见到这孩子的一瞬间陈淼魂体不自觉颤抖，现实就是这样将美好的童话掀开，给你展现世界真正的模样。你以为的痛苦难当，跟别人相比只是无病呻吟。
陈淼终于控制不住无声哭出来，他扫到床头名牌，这孩子叫乐乐，年龄——年龄19岁！
他不敢相信！
甚至比陈淼还要大一岁，他瞪眼看着床上这个只有五六岁身形的人。泪水更加汹涌，陈淼敬佩这孩子与全世界抵抗19年，却心疼怜惜他独自承受苦难19年。
残酷的现实击碎陈淼的心理防线，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脆弱，满脸涕泪，死死捂着自己嘴，强迫自己一张张床看过去。
其余三张床都是与乐乐一样的症状，扭曲的四肢，懵懂的面孔。
有男有女，年龄最小的也有15岁，他们躺在婴儿床里，对外面的天地无知无觉，能看到最远的风景就是天花板。
有的尚能视物，有位叫丽丽的女孩，瞳孔中长满雪花状的白斑，一刻不停眨眼，连看世界的权利都被剥夺。
他们拥有不同的血脉，却有相同的面庞，经历相同的苦难。
他们拥有最美好的东西就是名字，最讽刺的也是名字。
再也坚持不住，陈淼懦弱地逃离这个房间，连再看一眼别的房间的勇气都没有，他飞速向着肉身位置逃。
回魂后，他木愣愣看着苏也，情绪变得更加脆弱，仿佛一触即碎。
在苏也雪松气息的包围下才生出安全感，几番努力，终小声地从喉咙中挤出只言片语，将压抑着的情绪发泄出来。
直至苏也笔挺的大衣都被浸湿起褶，才停下来。同时也发现自己竟双脚离地，被苏也拦腰抱着，双手攀着他的脖子。
这姿势也太过亲密暧昧。
“苏也，你，这，放我下来吧。”陈淼犹带着些哭后的鼻音，磕磕巴巴小声说。
“好。”将陈淼放下，苏也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轻柔地在他眼下擦拭。
“看到什么？哭这么厉害。”苏也问。
“你知道吧，苏也。你让我亲眼去看……”陈淼茫然。
“嗯。现实远比悲剧还要悲痛。”轻点头，苏也小声说。
“我们进去吧，下午再一起去看看，好吗？”陈淼红着眼，拒绝再去回想那房间中所见。
******
待陈淼面上看起来毫无端倪，两人才向院长室走去，一进一出，陈淼的心境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还未窥见这孤儿院的全貌，陈淼也对它有了新的评估，就算是为了那些孩子，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两人到院长室时，正遇到老周与郑院长相谈甚欢，豪爽捐款的场景。
“哎呀，郑院长你们真是辛苦。为国家为社会承担责任啊，这次除了小陈的捐款，我私人再出资捐款十万到院里。”老周握着郑院长的手，双眼泛红豪掷十万金。
陈淼：？老周这堪比传|销头子，精通成功学洗脑术的人，在他们出去这一小会儿，就被郑院长说服要捐款？
看见陈淼苏也进来，老周大声招呼，“小陈，苏总快来。苏总身价不菲，要不也解解囊，为天堂孤儿院捐上一笔？哎！这孤儿院经营不易，郑院长更是不容易啊……”
陈淼：……
苏也：“略做捐款不是问题，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爱做善事的人，郑院长跟我详细介绍下院里的情况，咱们再参观参观？可以的话我直接安排我名下的慈善基金会过来对接，长期资助贵孤儿院。”
听见苏也这话，郑院长笑得灿烂无比，看向苏也的眼神比见到亲人还亲，“好说，好说。咱们先吃午饭。吃完再来详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