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花事了》云淡风倾

4、明哲保身

　　第三章明哲保身

　　“爷，不好了……”林宵猛地冲进来打断了林卿啸的思绪
　　虎背熊腰的男人俯下身，不停地喘着，可见这一路跑的多急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林卿啸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片段早已七零八落
　　“爷，大事不好了……苏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男人急切地说着
　　“官府例行公事罢了，穷紧张个什么劲……”不屑地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林宵深知自己又犯了大忌，想来上次林府失窃，他去暮烟阁抓人，惹了苏爷，林卿啸叫他监视苏吟，他本想戴罪立功，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庸人自扰，还是惹了少爷，躬身出去，林宵又添新愁
　　屋里，榻上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戏谑地笑笑
　　“狗是条好狗，就看会不会讨好主人了……”

　　“大人，苏公子带到……”叶攸羽公事化般禀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官亲自审理……”
　　苏州知府章回申背对着叶攸羽，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唐寅真迹”，上面送来的，送来一幅画的同时也送来了麻烦，画是假的，尽管临摹的极其精细，但明眼人却可以一眼辨出真伪，这就是上面传达的意思，画虽假，却要作真画处理，假作真时真亦假，这里面包含的玄机，章回申不可能不懂，苦笑着收起画，章回申心事重重地往大堂走去
　　这里面牵扯太多，为官多年，虽称不上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但也总算峰回路转，有惊无险，难道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自然不能，那就要搏一搏，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能赶上这样一劫，章回申不由得脊背发凉

　　汗，一滴滴流下来，对面的男人却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摸样
　　“苏公子，不知老夫是否该说一声别来无恙呢？”章回申客套着，盘算着如何开口
　　“大人言重了，苏某一向行事光明磊落，遵纪守法，不知大人深夜相邀，所为何事呢？”苏吟平静地开口
　　“本官接到举报，说暮烟阁有窝藏贼寇，卖国通敌之嫌，不知可有此事？”
　　“大人，卖国通敌乃大罪，望大人实事求是，找出证据来……”
　　滴水不漏，苏吟对答如流，章回申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了
　　“苏公子，直言贾祸，不如明哲保身……”
　　“多谢大人提点，苏某告辞……”

　　暮烟阁
　　此时的气氛是分外的凝重，暮烟阁门户大开，几个人对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对不起，已经打烊了……”婉拒来客，莫彦如心不在焉地坐在门口望眼欲穿，却怎么都不见那个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苏吟已经去了两个时辰
　　刚才被拒绝的客人又转了回来，在不远处徘徊着，还不时地向门里张望，这引起了莫彦如的注意，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头上裹着蓝布头巾，沧桑的脸孔，佝偻着背，怀里夹着蓝布小包，眼里写满了迟疑
　　“这位大姐，不知有何贵干？”莫彦如试探着询问，那女人愣住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一回换成莫彦如愣住了
　　“这位公子，我找你们掌柜的有急事…..”女人为难地开口
　　“哦，那怎么不早说呢？周师爷……”
　　引着女人进屋落座，莫彦如找来了周师爷，女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一直盯着后面，仿佛后面还藏着别人一般，莫彦如愣住了，周师爷更是一头雾水
　　“这位大姐，这位就是我们掌柜的啊，你不是找他有急事吗？”莫彦如疑惑地开口
　　女子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周师爷，脸上微露愠色
　　“公子您说笑了，三天前我刚见过你们掌柜的，是一位年轻人……这位……”
　　莫彦如和周师爷对看了一眼，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你见过我家公子？”周师爷问，
　　“你家公子？”女子略显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见过……三天前我们在十里铺有过一面之缘……那位公子叫我三天后来暮烟阁找他……”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怀里的蓝布包，掏出一样什物来
　　“这个……是那位公子给我的信物……”
　　一块玉佩，澄澈剔透，光泽莹润，是上好的和田玉，正是林公子送给苏吟的礼物，苏吟一向随身佩戴

　　门大开着，月光照进屋里，风静静地吹着，伏在案上的孤独身影沉沉地睡着，苏吟回到暮烟阁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因为苏吟迟迟不归，莫彦如就遣散了伙计还有周师爷，自己一个人等，无奈折腾了一天的身体早就累了，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苏吟无奈地笑笑，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解下外衣披在熟睡的人身上
　　“哥……你回来了……”莫彦如揉着眼睛，露齿一笑，孩子气十足
　　“恩，小莫等了很久吧……”
　　“没有……也没有很久……对了，哥，你没事吧？”莫彦如猛然惊醒，紧张地打量着眼前微笑的男人
　　“没事……他还在吗？”
　　“恩？哦，他呀，还在呢……可是哥……”
　　“知道了，我去看看他……”苏吟起身要走，莫彦如赶忙伸手拉住他
　　“顾二娘刚才来过了……”果然，已经迈开步子的男人停了下来，眉头微蹙，眼里是莫彦如不熟悉的深沉
　　“她已经来过了……”
　　果然……卿啸，你还是放心不下我吗?

　　无声地上楼，推门，进屋
　　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熟了，均匀的呼吸声，俊俏的小脸，挂着婴儿般无害的神情，眉头微皱，却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完美，微张的薄唇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苏吟看着这张脸，无声地笑了
　　离落，你又是谁？有何企图？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或是什么样的能耐让你可以在一个陌生人的床上睡得如此安稳？
　　小心地掖好被角，苏吟起身欲走，却猛地被一把拉住
　　“不要走……你不要走…..”惊讶间，却见到床上的人皱着眉松开了钳制，似乎撕扯到了伤口，疼的哼出了声，不满地转了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下
　　苏吟啼笑皆非，拍拍睡熟的离落，转身离开

　　窗外一个人影飞快闪过
　　门合上的一瞬间，床上本来熟睡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暗中，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