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萧浅书

16、第 16章

　　市医院每年都要派一批优秀的医生和别的市医院交流学习，差不多就是在上半年。林落书今年上半年忙着别的事，也就没太关注交流人员的名单，只是粗略的了解到唐惊云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唐惊云了。

　　唐惊云从别的市回来后休息了一天之后就立刻上岗。

　　林落书刚换好衣服，就看见唐惊云拎着一袋豆浆，神采奕奕地跨进门。

　　林落书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眉：“好久不见啊，看来休息的不错。”
　　唐惊云把豆浆递给他，咧嘴笑：“那可不，好歹也是一整天。”

　　林落书还想说什么，就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振动，是姜玉玉发的消息，他思索了一下，好像和姜玉玉也有小半年没见了：
　　林哥，我刚从老家过来，带了点特产，什么时候给你带过去？

　　林落书看着姜玉玉对他的称呼转变，不明所以。

　　林落书：我下班后有时间，医院旁边咖啡厅见？

　　“行，那唐医生……”林落书了然，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落书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装作不经意地问：“惊云，姜玉玉说给你带了点特产，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唐惊云换衣服的手一顿：“姜玉玉？”

　　林落书打趣道：“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她了？”

　　唐惊云：“怎么会，前几个月我呆的医院就在他们市，她知道了还经常请我吃饭……她怎么不自己联系我？”
　　林落书若有所思：“可能，她不好意思？”
　　唐惊云：“嗯？”

　　林落书却是没理他，他一只手插口袋，另一只手翻看唐惊云的朋友圈，看见两人共同好友的评论，感觉这两人进展飞速啊。

　　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下班后，林落书给唐惊云发了一条信息：“姜玉玉说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见面，我家有人等我吃饭，就麻烦你去了。”

　　唐惊云出去之前没听说林落书有女朋友，以为是他离开的这几个月新交的，看着林落书似乎是虐狗的信息，咬牙：单身狗就这么没有人道吗？

　　林落书嘴上咬着袋装牛奶，两只手回着江晨意的消息，看见弹出来的唐惊云的对话框，喝牛奶的动作一顿：谁没人道？我家里真有人等我。

　　唐惊云收起手机，他把车停在咖啡馆门口，就看见穿着及膝红裙的姜玉玉，一手捏着吸管一手撑着脸往外看，等看见唐惊云，她高兴地站起来冲他招手。

　　等唐惊云站在她面前，姜玉玉往他身后一探头，唐惊云见她这样，主动解释道：“落书有事，他没跟你说吗？”

　　姜玉玉反应很快，想到几个月前林落书问她的话，就猜到是林落书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笑：“说了，我是在看隐形的翅膀。”

　　唐惊云无语，姜玉玉笑着把特产递给他，趁他点单的时候摸出手机给林落书发了条短信：
　　谢谢林哥～

　　林落书很快回了信息：小事。

　　唐惊云点好后，看着两份特产，说：“你给落书就行了，我买了。”

　　姜玉玉摇头：“唐哥，你买的是你买的，我送的是我的心意。”

　　话至如此，唐惊云要是再不收就不太好了，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咖啡厅的东西非常高档，具体表现在：只有甜品这种高热量不管饱的食物。唐惊云点了一个蛋糕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勺子，姜玉玉抬头：“怎么了？”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唐惊云作为医生，也可能是他本人的原因，他很注重饮食规律，姜玉玉一目了然，她也放下勺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唐惊云说，“我吃不惯这些，唐哥，不如你陪我去吃点其他的吧？”

　　唐惊云本想和她分开之后独自去吃点夜宵，既然姜玉玉这样说，他就立即同意了。

　　唐惊云拿起手机就往服务台走去，姜玉玉知道他的性格，便也没有和他抢着买单。

　　二人提着特产走出门，唐惊云刚想开口让姜玉玉在这等着，自己去开车，就听见不远处的嘈杂声，一群人聚在一起。

　　他本无意参与这种热闹，就听见有人高喊：“快打救护车啊！”

　　唐惊云一惊，扔下特产，也不管姜玉玉，飞快的朝人群跑去，他拨开人群，喊到：“让一让！我是医生！”

　　听见“医生”二字，众人自动让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唐惊云看见一个老妇人躺在地上，呼吸缓慢，旁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他双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感受到老人心跳骤停，立刻跪在地上，双手垂直交叉，为老妇人做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很消耗体力，再加上本就是夏天，唐惊云很快就满头大汗，他听见赶来的姜玉玉费劲力气对围观的人大喊：“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好吗！让空气流通！”说着她又问旁边的人，“打120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唐惊云感觉双手酸痛，可他没办法停止，耳边全是风声，汗水顺着脸颊，滴入他的耳蜗，他听见姜玉玉有些朦胧的声音：“她什么时候晕倒的？”
　　“没一会儿，刚刚走着走着就晕了。”

　　唐惊云心无旁骛，等感受到手下的老人心跳逐渐恢复，脸色好转，他才背起老人跑向医院，姜玉玉立刻跟上他。

　　姜玉玉不用唐惊云说，她很快就超过了背着老妇人的唐惊云，跑向大厅，等唐惊云到的时候，姜玉玉和护士已经守在门口了。

　　看着人被推入急救室，唐惊云没有跟上，而是走到护士站道：“打个电话说一下吧，咖啡馆的那个，急救车不用去了。”

　　护士：“唐医生，那个病人？”

　　唐惊云看了急救室一眼：“路上遇见的，我也不认识，你们等她醒了问问她的家属吧。”

　　护士点了点头后，唐惊云就离开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姜玉玉空空的双手。姜玉玉不明所以，他问：“特产没拿吗？”

　　姜玉玉无奈：“哪有时间啊，急都急死了。”

　　她看见唐惊云的脚步走向门口，便开口：“不要了吧，碎都碎了……”

　　唐惊云转身，一本正经地看向她：“不行，那是你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姜玉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感到有些暖意。

　　人群早已散去，刚刚的喧嚣仿佛没有存在过，唯有孤零零的两盒特产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唐惊云拎起来，拍干净灰。

　　姜玉玉：“唐哥，我再重新送你们吧，这个就别要了吧。”

　　唐惊云摇了摇头，走向车子把特产放在后备箱，然后转头，似笑非笑：“还去吃夜宵吗？”

　　姜玉玉瞬间笑了：“吃！”

　　唐惊云：“你也不怕胖。”

　　姜玉玉笑眯眯：“我又不胖。”

　　唐惊云点头：“也是。”

　　与二人的氛围不同的，是给二人制造机会的林落书，他开车路过一家超市，思考了三秒后停下了车，走了进去。

　　他走到水果区，一眼就看见了红润剔透的樱桃，正想要拿袋子，就瞥见了价格……还不如不要看见的好。

　　他脚步灵敏的一转，走向了旁边的芒果。

　　他记得，江晨意喜欢吃芒果。他拿起袋子称了芳香满溢的芒果。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先生您好，有会员卡吗？”

　　林落书想起当初江晨意听见会员打折，能存积分，就顺手办了一张会员卡，就熟练地报了江晨意的电话号码。

　　林落书回到家里，就看见正要关灯出门的江晨意，他疑惑：“你要出门吗？”

　　江晨意手一顿：“我刚散步回来。”

　　原本要去接林落书的江晨意不动声色的把手转向开关旁边的吊扇开关，把吊扇打开。
　　林落书立刻上手关掉，他严肃地看向江晨意：“二十五度的空调，别吹风扇了，到时候感冒了。”

　　“行，”看见他回来，江晨意走向厨房，“我买了点生馄饨，我们煮馄饨吃。”

　　林落书走向冰箱，把芒果放进去：“行。我买了芒果，你记得吃――你买了西瓜？”

　　江晨意点点头：“路边买的，这西瓜好。”

　　林落书趁着江晨意烧晚饭，去卫生间随便冲了一把澡，等他带着水汽出来，江晨意刚把馄饨端上桌。他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热汽氤氲出的微红的林落书，咽了咽口水，说：“好了，吃吧。”

　　林落书坐在桌子旁，拿起手机点出唐惊云的对话框：“我就不用特产了，不方便拿，你不用给我带了。”

　　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提醒自己注意健康的唐惊云看见弹出来的消息，正如瞌睡虫遇上枕头，原本犹豫明天要不要把有些脏的特产带给林落书，现在不用纠结了。

　　“唐哥，你不是不吃这些吗？”姜玉玉看见一口一串玉米粒的唐惊云，有些惊讶。

　　姜玉玉十几分钟前随口提了一下想吃烤串，唐惊云就把车子停在烧烤店旁边。

　　不给姜玉玉说话的机会，唐惊云就选好了位置。

　　他拉着姜玉玉的手腕走到冰柜旁边：“你吃什么？”

　　姜玉玉问：“你不是不吃吗？”

　　唐惊云自顾自的挑选着自己喜欢吃的，没有回答。

　　唐惊云咽下玉米：“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的――你怎么知道？”

　　姜玉玉看着唐惊云斯条慢理的吃东西，有些出神，想说“林哥告诉我的”，她觉得自己如果这样说，唐惊云很大概率会问“他告诉你这个干什么”，于是脱口：“我想追你……”

　　“啊？”唐惊云停下撸串的嘴。

　　“我想追问你……的车是什么牌子的，还挺舒服的。”姜玉玉回过神，面不改色地说。

　　“你刚刚说的是这个吗？”天地良心，他真没听清，周围太吵了，姜玉玉说那句话的声音又太小了。

　　但看见姜玉玉坚定的目光，他将信将疑：“沃尔沃。”

　　“哦，呵……呵呵……”姜玉玉干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刚刚吓死娘了。

　　她又不懂什么车，哪知道舒不舒服，幸好善良可爱的小猫咪聪慧又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