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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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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山寨生活其实也快活的很,陆谷雨这人不嗜酒,但也挺喜欢喝酒,尤其喜欢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论地,前世的时候因为她没什么朋友,继父又忙得很,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有人陪着她无忧无虑地喝酒扯皮。而要说唯一的忧虑就是——
凛仍然没有醒。
陆谷雨其实有些忘了那契约的具体细节了,只记得选择主动付出的一方会失去半颗妖丹,而由于她对这修仙的事儿也不怎么上心,也着实不知道失去半颗妖丹会怎么样,但是目前看来好像除了凛仍然昏睡着以外也没什么大事。
几个星期后的一天,陆谷雨本来在野外带着几个土匪用小弹弓打猎,她心中却莫名的对这场景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好像……也教过别人这么干?
是谁呢?
没来得及多想,徐虎就找到了她,并且告诉她小周准备带着人干一票大的,让她去看看。
跟着徐虎到了清风寨的议事厅,朱子明正指着地图给周卫国介绍周边的环境,陆谷雨走到小周身边,手里拎着那个小弹弓。
一番介绍后,朱子明把入不入伙的问题抛给了周卫国。
小周思考一番后道:“大哥,我觉得这次咱们不能入伙。”
朱子明同其他土匪对视一眼。
“骑风口这个据点太难打了,如果我们入伙的话,很可能我们自己都要搭进去。”小周顿了一下:“但是我的意思,这次咱们帮着八路打。”
朱子明微蹙眉看着周卫国:“帮?怎么帮啊?”
周卫国心里隐约有个计划,但还是需要一些东西,让人带着自己了解的武器装备之后他心中有了底儿,计划也逐渐形成。
等着小喽啰汇报完了武器弹药,朱子明还是颇有些自豪的:“兄弟,你说咱带多少?”
周卫国双手背在身后,“全带。”
“什么?全带上,这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底啊……”
……
朱子明敛了笑,“兄弟,你说。”
周卫国荣辱不惊,脸上带着微笑:“大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您应该懂的。”
朱子明看着周卫国,眸中带了些欣赏的意思:“好。”
出了武器库,徐虎问周卫国:“团长,这仗你准备怎么打?”
周卫国没回答他,转向陆谷雨:“刚才咱一起看了地图,说说,有什么想法?”
陆谷雨瞅见一只飞过的小鸟,举起弹弓朝着那鸟射去,两秒后,小鸟就落在了地上:“你心里都有想法了,问我干什么?”
徐虎跑过去捡小鸟,周卫国啧了一声:“那不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再完善完善?”
陆谷雨回忆了一下剧情里周卫国把小鬼子引进一线天的片段道:“你是不是想用真假地雷和土制反坦克锥让他们改道去一线天?”
周卫国心中暗惊:“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是谁啊,作为一个神棍,那算命不是最基本的嘛。”
周卫国一时间无言:“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猜错的话,指挥官应该会派几个人留在那里清理地雷,有地雷阵,他们的坦克车过不去,若是那指挥官冲动些直接让坦克开进雷区,很可能被炸断履带……我可以帮忙解决掉留守的小鬼子,也算省下点子弹。”
周卫国有时候挺怀疑陆谷雨到底为什么能算的这么准,哪怕是专门的算命先生也只能算个大概,这货却连小细节都能给你讲的清清楚楚。
就比如现在,真的有小鬼子的坦克车履带被炸断了,众人躲在山坡后等着他们的大部队离去,只剩下十几个留守的士兵。
“二当家的,咱们上吧!”守田握着枪,有些等不及。
“别急啊守田儿。”陆谷雨摁下他的枪,冲着人笑了下:“咱又不富裕,能省就省嘛。”
陆谷雨的手上就出现了把银色的匕首,守田还想说些什么,而下一瞬间女人就消失在原地,即使之前见识过陆谷雨会瞬间移动,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徐虎见守田的样子,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有个过程的,没事。”
不远处,陆谷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日本士兵的背后,她手上动作极快,只一秒不到那士兵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个血口子,软倒在地。其他士兵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举起枪对准那已经没了气儿的士兵,殊不知在他们的背后,一把银色匕首悄然逼近了自己的脖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留守坦克的十余名日本士兵全员阵亡。
众土匪叹为观止: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
周卫国压下心中的惊讶,吩咐众人去搜刮东西,自己走到正用其中一个日本士兵的衣服擦匕首的女人身边。
“以前光知道你狙打的准,没想到这近距离下手也这么狠。”
陆谷雨垂着头,衣衫一角沾上了些躲避不及的血,擦匕首的手还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周卫国走近了才发现她的手在抖,关心道:“怎么了?”
“没,没事。”就像是被人从某种境界里突然叫醒一样,陆谷雨涣散的眼眸聚不起焦,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出她的喉咙那样炽热又强烈,她的耳膜被震的发疼,眼睛里还留着血液喷溅而出时的鲜红。
之前远距离的用枪击杀敌人,不久前的那次近距离抹脖子也只是两个人,而这次的十几个人,着实让她止不住的血液沸腾。
哦对,之前在中央军校那次,那应该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用匕首了解人生命的痛快感受。
陆谷雨突然理解前世那位姓周的警官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她最想忘记的过往,如同无声的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脏乱的楼道,婴儿的哭啼,尖锐刺耳的咒骂,以及那些人藏不住的恐惧和厌恶。
而同时,陆谷雨的眼前仍然闪回着鲜血喷洒在空气中的血腥画面,她的手还记得划破皮肉的感觉,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再来一次。
“陆谷雨,你干什么!?”
周卫国震惊地看着白衣女人把刚刚擦拭干净的匕首又狠狠地扎进了地上已经死透透的日本士兵的喉咙处,血液喷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陆谷雨白净的脸颊上,周卫国急忙摁住了她要再扎一次的手,压低声音:“你疯了?快住手!”
陆谷雨眼眶充血,大梦初醒一样猛地抬头看他。很惊奇的,周卫国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难以名状的恐惧,还有些没来得及压抑住的兴奋和疯狂。
“抱歉……没吓到你吧?”陆谷雨又垂下头,将匕首在那悲惨的日本士兵衣服上蹭了蹭。
周卫国缓过神,陆谷雨不多说,他也不多问,拍了拍陆谷雨的肩膀,语气轻松:“抱什么歉啊,这日本鬼子确实可恨,要我也得给他们再来一刀。起来吧,我看虎子应该把坦克修好了,咱还得去接应朱老大。”
陆谷雨抬头,又恢复了她平时云淡风轻的神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我就不去了,那种地形,再打不赢可就问题大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山寨了。”
“行。”周卫国知道她状态不好,并不强求,指了指她脸上的血点子:“把你内脸擦擦,好歹姑娘家家,脸上带着血不好看。”
陆谷雨抬手,僵硬地擦掉了几滴血。
“记得路不?”
“记得。”
“那你先回去吧,等晚上我们回去,一块儿喝酒。”
陆谷雨的目光放在周卫国轻松坦然的微笑上,自己也扯了下嘴角扯出个笑,很慢地点了点头。
而说是回来喝酒,等到周卫国跟着大部队回来山寨后却并不见陆谷雨的身影,因着今天陆谷雨的状态实在不对劲儿,他在跟着土匪们喝了几轮后就借口尿遁跑了出来自己找人,可他找遍了整个清风寨,甚至连朱子明的房间都看了,也没见到陆谷雨的身影。
周卫国走回议事厅,土匪们仍在喝着酒侃天侃地。
徐虎见自家团长脸色不太好地进来,立刻上前低声问:“没找到陆参谋吗?”
周卫国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团长你别担心,陆参谋身手那么厉害,不会出事儿的。一会儿等他们喝完,我再陪你去找找。”
“对啊。”周卫国喃喃自语:“她身手那么厉害,又不是没杀过小鬼子,怎么会那么害怕呢?”
陆谷雨确实没什么事儿,她只是暂时不想看见周卫国那张正气凛然的男主脸,那会让她觉得即使自己重活一世,身上却仍然带着洗不掉的肮脏与罪恶。
跟他们分别后,陆谷雨便漫无目的地在山间瞎转悠,反正她能用传送阵回去,并不担心会迷路。转悠到天黑时,看见了一座还算高的土山,山头上矗立着一块方形的大石头,陆谷雨盯着那石头盯了许久,等她反应过来时却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那么盯着那石头。
陆谷雨决定爬上去看看。
这山看着险峻,对于陆谷雨来说却也并不难爬,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到了山顶。
很奇怪,这山顶的石头上竟然还放着朵淡紫色的小花,陆谷雨犹豫了下,还是拿起小花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花还挺新鲜的,应该是不久之前放在这里的。她将花放回原位,想了一下,伸手在花的根茎处洒了些水,娇嫩的小花沾了水似乎显得没那么蔫儿了,透出些生机勃勃的劲头来。
陆谷雨满意了,她觉得这大概率是这附近哪个村落的姑娘随手采了花放在这里,虽然不知为何要将一朵小紫花放在石头上,但陆谷雨想着应该是有着别样的意义,她就助人为乐帮这小花多活一晌。
脑补了一个乡间姑娘的美丽故事,陆谷雨心情好了些,身体里莫名的躁动已经消退了个全,她也不再想前世的烂糟事,就在原地画阵回清风寨。
光芒闪过,只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阵法符号。
而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男人抬头,看见黑夜中一阵耀眼的光芒在山头闪了一瞬,他瞳孔一缩,手上的弓箭也掉在了地上。
“水生哥,你怎么了?”男人身旁跟着几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猎户,其中有个大眼睛的见到他的异状十分关心。
“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说完,男人拾起自己的弓,大步朝着山顶上跑去。等他跑到山顶上,大石头旁边却早已没了人影儿,只有一朵花瓣上带着水珠的小紫花静静地躺在石头缝隙里。
男人走近,突然他看见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子。
在石头旁边的土路上,一个圆形的阵法印在黄土上,虽然画阵者手法很潦草,但仍然能看的出来,阵法的中间部分有个类似年画上祥云一样的图案。
幽幽月光下,男人腰间的半块玉佩透着莹绿的光,就像他看着阵法痕迹的眼睛一样,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
——
陆谷雨回到清风寨,议事厅里喝酒的土匪们已经散了大半,她走进去,并没看见小周的身影,只有几个喝的歪七扭八直接睡在地上或是桌上的土匪。陆谷雨本是想找他问问今天一线天打的怎么样,如今看来大概率是挺顺利的。
心中的石头放下,陆谷雨转身,碰见了匆匆忙忙的徐虎,那人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走过来:“陆参谋,你回来了啊,团长正找你呢。”
“找我?”陆谷雨疑惑:“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丢。”
徐虎犹豫了一下才道:“团长说你今天状态不太对,怕你有什么意外。”
听完他的话,陆谷雨颇有些无奈:“你们家团长还真是……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他说让我在寨子里找,我想他应该出寨去找了,但是应该不会走远。”
“行,”陆谷雨点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回去吧,我去找他。”
像徐虎说的一样,周卫国并没有走出寨子很远,陆谷雨在山脚下找到了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的周二当家。
“干什么呢小周?”
陆谷雨的突然出声并没有吓到周卫国,他耳朵灵,早就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了。
“我在想啊,日本人要是围剿清风寨,咱们能不能顶得住。”
陆谷雨像他一样蹲下身来:“你这还用想啊,就清风寨里头这些散兵游勇,能撑个五分钟就不错了。”
“所以咱得搬家。”
陆谷雨挑眉:“这你得给朱老大说,不过我估计他大概率不会答应你的。”
周卫国叹了声气:“那也得试试,万一行了呢。对了,你会不会那种法术,一有人经过就自动提醒的。”
虽然小周说的不清不楚的,但陆谷雨作为手握剧本的人还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在清风寨周边布置点法术,一旦鬼子来了,咱能提前撤?”
周卫国抿着嘴点了点头,他对陆谷雨能参透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不感觉奇怪了。
陆谷雨沉吟一阵,而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我试试吧。”
其实仙云山的法术里并没有教那种阵法,只有几个陷阱阵法,但那些阵法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旦被触发,很可能会给日本人暴露这山上有仙人的消息,而如果驻扎在清源的日军将这个消息上报,很可能会引来日军大范围的围剿从而破坏原有的剧情。
虽然不能用陷阱法术,但陆谷雨修习的风系法术是可以借助一缕清风在山间游走而感受到周遭的环境,经过陆谷雨的改良,将感受风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清风寨以外几百里,是可以做到不论什么人靠近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只不过使用起来会花费她许多的灵力,虽然不至于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长期的灵力不足是会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和实力下降,陆谷雨知道原剧情里是在许光荣带着陈怡和范小雨来过之后日军才开始围剿,便决定等到他们来过以后再用那招法术。
而一想到要再见到陈怡……
陆谷雨扭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眼神看着远方放空的小周,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陈怡吗?”
周卫国皱着眉毛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她了?”
“我也不知道。”
“……她已经结婚了。”
“嗯。”陆谷雨点点头,她只是突然想起来一切还没开始前在上海的生活了。
“我其实,挺感谢她的。”周卫国站起身来,眸光平静:“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遇到萧雅这么好的女孩。”
说罢,周卫国转身向寨子里走。
知道内情的陆谷雨心中复杂,她对于萧雅的死心中也有个疙瘩——若是当初她再机灵点提前察觉到那一炮,说不定能救下那个无辜善良的女孩。
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死者不能复生,陆谷雨只能向前看,她相信小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很爱萧雅,一时间根本没法消化失去爱人的悲痛。
“喂!你回不回去!”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周卫国见人还呆在原地喊她。
陆谷雨回神,跑了两步跟上周卫国。
茫茫夜色,有人并肩前行,有人彻夜难眠。
周卫国在提出搬家的建议被朱老大拒绝之后,这两天他就带着徐虎两个人往外跑,陆谷雨知道他们这是在摸索附近的山路,为以后做准备。
陆谷雨闲来无事,经常用自己那灵器化的弹弓打鸟烤着吃。
陆谷雨这灵器名为紫银,是她一百岁时清阳仙人赠与她的,据清阳仙人说,这灵器是他自学炼器第一次炼成的灵器,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这灵器除了会变成持有者心里所想的形态之外没什么其他作用,和他之后所炼的灵器比起来十分的弱鸡,清阳便把它封存在了仙云宝库里。可谁能想到她在某一次在山上转悠的时候无意之间闯进宝库打开了放着紫银的盒子,紫银还认她做了主人,等清阳赶到之后,结契已经结束,除非灵器毁灭,否则陆谷雨只能使用这一把灵器。
那时候清阳已经为她寻了一个很极品的灵器,准备找个好时机送给她,可谁知这丫头竟然和自己初次炼成的弱鸡灵器紫银结下契约。清阳无法,可又担心自家徒儿用这灵器太委屈,就将紫银再度炼造,为其加上了一个使用者可以不耗费灵力进行短距离瞬间移动的属性。
所以陆谷雨并不会瞬间移动,但仙云山的法术里有教习这项技能的课程,只不过陆谷雨一向喜欢逃课,又因为教授这项课程的师父比较宽松,所以她对不用紫银的瞬间移动一窍不通。
而紫银原本可以按照使用者心中所想变化形态的这项属性,对于现在的陆谷雨来说简直不要太方便,自从开战以来,她还发现紫银能变成各式各样的枪械,发现这个的时候陆谷雨突然无比感谢当初拉着自己苦学枪械知识的张治中和德国教官。要不是认真学过各类枪械的结构,她还真没法让紫银变成能供她使用的各种武器。
但是紫银有一个缺点,由于是清阳第一次炼出的灵器,它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是没有器灵,正常的灵器一旦认主,主人就可以看见灵器的器灵,也可以和其进行交流,这些器灵的样子各式各样,但只有主人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器灵。就像她的小师弟云谏之就告诉过她,他的器灵是一只浑身白色的小兔子,但他的灵器是一柄长剑。
但陆谷雨也许是和紫银结契久了,她能或多或少感受到自家小银的情绪,在前两天那次她差点失控的事件里,当她再一次把小银扎进日本人的身体的时候,陆谷雨感受到了手中武器的颤抖,甚至有一丝很微弱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尽管没听清是什么,但陆谷雨事后才隐约明白过来那或许是小银在和她对话。
现在,手中漂亮的银色弹弓十分平静,她脑中也没什么声音。陆谷雨突然心血来潮敲了敲小银,仍然没有回应。
陆谷雨也并不失落,毕竟自己家小银本来就是个这样儿,把变回它的匕首原型收回空间,陆谷雨弯腰拾起地上可怜的小鸟。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陆谷雨吓得腿一软差点一个跟头栽过去,她堪堪站定,怒视身后的黑衣男人:“你大爷的野川凛!你就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出场吗!”
凛眨巴着一双狐狸眼睛,有些懵懂地点点头:“那下次我尽力。”
陆谷雨表情微滞,随即低下头:“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要是再晕过去,你不用管我。”
我自己的罪,自己担。
“姐姐,你怎么这么说?我们俩结了契约,就是……”
“就是可以手拉手上厕所的好姐妹了对吧,”陆谷雨自然不做作地打断了他的话,顺便扯开话题:“那你之后还在我空间里待着还是以人形跟着我?”
“这个嘛……就以人形陪在你身边吧,毕竟我们两个是好姐妹嘛。”
陆谷雨点了点头,一脸正经:“也行,正好能给你找个男朋友。”
说完,陆谷雨仿佛看到凛的脑袋上面多了几个大大的感叹号,小狐狸精十分震惊:“姐姐,我才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卖给别的男人!”
陆谷雨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nonono,文明人的事怎么能叫卖呢。”说罢,陆谷雨拿着小鸟向着寨子的方向走去。
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扬了下嘴角,眼中的稚态褪去,涌上来些莫名的欣慰。
回到山寨的时候发现几乎没什么人,陆谷雨抓了个小土匪问他怎么回事。
小土匪见到自己山寨的仙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妖冶的男人,立刻很严肃地说:“陆姑娘,咱山寨来了几个八路,这会儿正和几个当家的在议事厅呢……诶陆姑娘,陆姑娘!”
陆谷雨只听了一半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喵的她就出去了一小会儿怎么就能正好碰见许光荣带着人来?
急火火地冲进议事厅,拨开在后面看戏的一众土匪,陆谷雨看到的正巧是陈怡冲上去抱住小周的一幕,而恰巧周卫国面朝着门口,自然看到了迟迟赶来的陆谷雨。
周卫国其实觉着挺操蛋的,前两天这人刚问过自己还记不记得陈怡,今天陈怡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难不成她还真是个能掐会算的?
但他还是一把就把曾经的心上人推了开来,只想着远离她,走远了背对着人。
陆谷雨看见被擒住的三人,急忙跑到朱老大身边,这时候徐虎刚和朱老大说了许光荣在虎头山上对三人做的事,朱老大听完正在气头上,连带着其他几个土匪头子也没什么好脸色,眼看着三人要被绑上带下去,陆谷雨一伸手,押解着三个八路的土匪便都被一阵风吹得往后退了几步。
朱老大见状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里带了不解:“陆姑娘你这是何意?”
徐虎上前一步想说什么,被凛伸手拦下了。
“朱大哥,我听说他们三人是特意前来道歉的。”
朱老大还未说话,那边的范小雨就大声喊道:“周卫国,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这一嗓子出来,完全打断了陆谷雨原本的思路,她先前想着先把众土匪和小周的情绪稳定下来,如果能不按原剧情走,让清风寨和八路双方先交好,说不定到日军围剿的时候可以直接投奔八路而不是在杳无人烟的野人山上转悠,还平白让小周吃了颗子弹。
可现在……
陆谷雨转头看小周的状态,他垂着头,静静承受着范小雨的指责,而后道:“大哥,放他们走吧。”
声音里压抑着浓重的哭腔和情绪,陆谷雨心口微疼,低声对朱老大说:“小周都松口了,朱大哥,放他们走吧。”
朱老大带着狠地剜了许光荣一眼,才挥了挥手,示意放人离开。
“我还有话说。”陈怡突然出声,眼眶中带着晶莹的泪花,但眼神坚定:“我还有话说……五年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能见到你真好……五年了,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走到了抗日统一战线上。”陈怡又看向五年仍如一日的陆谷雨,带着感激地笑了:“陆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陆谷雨被女主角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心情复杂,她张了张嘴,还是撇过头选择沉默。
周卫国背对着众人,只发出了声气音:“送客。”
土匪们半押着三个八路出去,陆谷雨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放开他们吧,我看着他们走。”她对几个土匪道,土匪们当然相信陆谷雨,便纷纷散了开来。
“陆姑娘,这山寨中还是你明事理!那周卫国……”
“许连长,”陆谷雨面无表情:“我希望你明白,在现在这样的关头,不论是国民党,土匪,还是共产党,只要打日本鬼子,那就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而且我再提醒你一下,小周是我弟弟,你在我面前说他坏话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许光荣被怼得无话可说,撇过脸不吭声了。
“陆姐姐,那个……阿文,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他这五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陆谷雨对上陈怡带着期盼的目光,淡笑着道:“我觉得这些东西,你还是亲耳听他讲比较好。”
陈怡愣了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了。那个,你这些年都待在他身边吗?”
陆谷雨点点头:“小周这么多年走过来,挺不容易的,你们八路军的诚意和歉意我看到了,他这人,你们也知道,脾气又臭又倔的。偏生在你们那儿还受了委屈……所以一时半会的很难让他转过来这个弯儿。”
陈怡笑了下,表示理解,她目光转向一直跟在后面的和服男人:“这位是?”
陆谷雨一怔,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向别人介绍凛。
“在下野川凛,是谷雨姐姐的小仆。”
她看向男人凛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对她微微一笑。
“哦,是这样啊。”陈怡点了点头,她本以为这个妖媚的男人是陆谷雨的男朋友。
眼见着到了山寨口,陆谷雨止了脚步:“那我就送到这儿了,三位路上小心。”
“好,谢谢你。”陈怡向她道了谢,范小雨似乎还在生气刚刚周卫国的态度,只勉强扯了个笑冲着她摆了摆手,许光荣看了她一眼也十分不情愿地挥了下手。
“姐姐,这个女人是谁啊?”凛好奇地问
陆谷雨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气:“是小周的初恋,当初在上海的时候我跟她见过一面,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迫使整个周家不得不离开上海,等到小周再回到上海找她时,她已经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离开了。”
凛点点头:“负心人啊。”
“也不全是吧。”陆谷雨顿了下:“乱世儿女罢了。”
——
自那天陈怡他们来过之后,陆谷雨便时刻注意着清风寨周围的动静,又因为得全天候的盯着,灵力损耗严重,这两天她的精神头也不太好,基本上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
趁着这一小段时间,陆谷雨给凛讲了当下的情势,凛似乎对她用这种费力费时的做法似乎很不赞同,但他说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便只能随着陆谷雨去了。
她察觉到异样的那天是个大中午,察觉到所感知到的气流范围内突然出现了许多的阻碍,陆谷雨收了自己的法术,急忙跑去找小周,告诉了他日本人很有可能已经在逼近山寨了。
周卫国闻言,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朱老大。
“大哥,谷雨察觉到日本人已经在靠近我们的寨子了,咱得赶紧撤啊。”
朱老大闻言抬眼看了两人一眼,皱着眉头:“此话当真?可咱们的探子并没有来报啊。”
“骗你们做什么?咱的那些暗哨说不定已经被杀了。”陆谷雨此时不禁感叹剧情的强大,都这种时候了朱老大还在怀疑她。
“好,那我现在就去召集兄弟们。”
……
众土匪及时撤离,因为陆谷雨提醒的早,日本人还没来得及将整座山设下封锁线,一众人钻了个空子成功跑了出来。在山脚下,众人在此歇脚,眼见着天黑下去,陆谷雨拍了拍小周:“咱不能很歇,日本人察觉到不对一定会搜山的,你好好想想,咱们现在去哪儿?”
周卫国垂着头思考,陆谷雨其实很想他说去投奔八路,毕竟作为抗日剧的男主最后的归属一定会是在八路军的,如果能早些让小周去到八路那边,说不定能让他少走些弯路。
周卫国问朱老大:“大哥,去哪儿?”
朱老大表示自然是听他的。
“好。”周卫国得到朱老大的肯定,点了点头:“那咱就去另起山头。”
陆谷雨本以为他会带着人去投奔国军,听到他说要另起山头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
周卫国察觉到陆谷雨的目光:“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和我记忆里你会做的决定不太一样。”陆谷雨很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周卫国听出来了她的画外音,低头笑了一下凑到她身边低声问:“你觉得我要回去投国军?”
陆谷雨诚实点头,毕竟原剧情里小周在彻彻底底地在虎头山上安下心来之前,那颗赤子之心一直都是飘在国军那边的。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说出来什么新鲜理由。难不成真爱上这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了?
“我就是觉着,跟着他们太憋屈。自己打,虽然力量小,人少,装备差,但是起码能自自在在地打鬼子。而且只要咱能打出名头,枪炮和人员根本不是问题。”
陆谷雨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小周的心态竟然已经变成这样儿了?
陆谷雨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耳朵动了下,眼神微凛,接着一把搂过小周扑倒在地上,“快找掩体!鬼子来了!”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的同时,枪声伴随着破空的声音传进了陆谷雨的耳朵里。周围的土匪们因为没有准备,瞬间就暴毙了许多,她急忙变出灵器,趴在地上转了个方向,凭借对声音的判断找出了对方机枪手的位置,一枪在那鬼子机枪手的头上穿了个血洞。
没了机枪的扫射,土匪们得以喘息的机会,纷纷找了个掩体一边打一边撤退。
“姐姐,我去解决他们。”凛出现在靠在树后的陆谷雨身边。
“不行!”陆谷雨探出个小头冲着那边看了一眼,紧紧的皱着眉头:“鬼子人太多了。”
他们两个说两句话的功夫,鬼子的机枪手就又补了上来,对面的火力迅猛,这边即使陆谷雨一直在稳定输出也依然不断的有土匪在死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中,陆谷雨亲眼看到李武等人倒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之下!
“操。”陆谷雨暗骂一声,她还是对抗不了剧情吗?
清风寨这边,短短的几分钟交火,原本一百来个人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周卫国大声喊着往后退别恋战,朱子明最后痛惜地看了一眼自己中枪的两个老婆,徐虎想拉着一个平时跟他关系挺不错的土匪一起……尽管那个土匪已经中了枪,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鬼子的火力仍然猛烈,势必要把他们剿灭在这里。
陆谷雨握着紫银的手小幅度地发着抖,突然她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朝着离自己不远的周卫国喊:“你带着人跑!我来断后!”
枪林弹雨中,周卫国没来得及对她说其他的什么,但他看了她一眼。
只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陆谷雨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紫银变成了匕首,她抬头看着眼睛微微发光的狐狸精。
“凛,我来解决左边的,你搞右边的,记住,速度要快,直接抹脖子,别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