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壹 ...
-
陆谷雨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瞅着面前一头长发穿着白袍子的男人。男人把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低头微微一笑。
草,造孽啊。
颜狗陆谷雨被这笑容击中了心房。作为一个理科生,描述别人长相的词汇极其贫乏,硬让她形容就是好看,这男人太他娘的好看了,还是那种清冷系大美人,完全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她陆谷雨上辈子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清阳感受到怀里的婴儿直勾勾的视线,心中也觉得奇怪。他虽已脱离俗世多年,但仍记得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应是喜好啼哭的。偏偏这个孩子一点都没有要哭的意思,反而瞪着两个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四处乱看。
陆谷雨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她记得她是被撞了啊,她还能想起来坚硬的金属狠狠撞上她腰间的触感,甚至连飞出去之后有个大妈跑过来扶着自己问有没有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刚闭了一会儿眼睛就又变成个小娃娃了?还被个帅的人神共愤的男人抱着?陆谷雨集中注意力想了一下,最终得出个十分狗血的结论:她好像穿越了。
陆谷雨四处张望,发现这里的建筑都好像是古色古香的样子,甚至还有烟云缭绕,路过的人都穿着素白色的长袍,见到男人还向他行礼:“师尊。”
师尊?陆谷雨懵了,她不会是穿到哪个修仙小说里了吧,变成了某个美强惨仙人随意捡来的小孩儿?
男人又走了许久才停下,陆谷雨用小短手扒拉着襁褓往前面看,是一座红木筑成的房子,没有什么繁杂的装饰,只有一个大大的黑底金字的牌匾上写着:云上阁
——
“啊——”
一声中气十足又十分凄惨的叫声打破了仙云山的一贯的宁静,震的半山腰那棵长了一百年的老树都抖了两下。
清阳挑了挑眉,看着自己还没打下去的戒尺。
“师尊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七十年前还是婴儿的女孩现在正扒拉着他的小腿,白净素嫩的小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叫人看了好不可怜,然后还趁机把眼泪蹭到他纯白色的衣袍一角。
“哦?”清阳握住戒尺,慢悠悠道:“那你给为师说说,怎么个不敢法?”
女孩鬼灵精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继续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就是,就是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再把那臭流氓留活口放回来给你告状了。陆谷雨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清阳仙人会读心,知晓女孩心里的想法一个劲儿的叹气:“阿婴,修仙之人不应过多插手凡间之事。”
陆谷雨瞪着眼睛看他:“师尊!那男人强行要把一个不足十五的女孩给……我难道坐视不管吗?”
清阳看着她:“女孩受到伤害了吗?”
陆谷雨一愣:“没有啊,她跑了。”
“这就是了,”清阳点点头,接着道:“阿婴,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转规律,万事万物都有它命定的结果。”
陆谷雨听完清阳的话,当即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时候的陆谷雨跟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她面色微冷,深深地看了清阳一眼后一字一顿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罢只留给清阳一个小小的背影,潇洒离去。
在师尊面前装逼的结果就是被关在仙云山上整整一百三十年,禁止下山。
于是她就整天在这山上抓鸟烤着吃,一开始她还纳闷儿怎么这山上这么多又傻又肥肉又鲜还好看的很的小鸟,后来某一天清阳带着一大堆仙云弟子当场抓获了正在烤小鸟吃的陆谷雨,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吃了这么久的那什么珍稀高阶家养灵兽。所以她后面的几十年功力那叫一个突飞猛进,成了仙云山建山以来第一个两百年内就升到元婴期的弟子,一时间无数隔壁山的仙人都来参观她这个修仙天才。
上面那件事应该也给清阳仙人长了面子,所以在她二百岁的时候,清阳这老家伙终于像是开窍了一样把她放下山去云游历练。
被放出来的陆谷雨刚伸展了手脚准备下山大干一番,她还想去看看现在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儿,本以为自己自由了,结果还是被清阳亲手扔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山头,陆谷雨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山村,她有点无奈:“师尊,你都把我放出来了还这么不放心,那干脆别放我出来。”
清阳站在她旁边,摇了摇头:“阿婴,这个村子里最近会有邪祟作怪,为师先前探查过,虽然有些凶险,但很适合你。”说罢,朝她微微一笑
颜狗陆某人受不了她师尊笑,赶紧扭头:“那我解决了这个什么邪祟就能自由活动了?”
清阳闻言,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悠悠地道:“可以。”
“那好,”陆谷雨点头,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站起身,伸出一个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捂着被清阳老畜生打了一巴掌还疼着的手,陆谷雨呲牙咧嘴地进了村。村子里的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的和长得都跟仙女下凡了一样就是那表情有点狰狞的女人,没人敢上前搭讪。其实陆谷雨也不是什么热衷于社交的人,但是想到能恢复自由身下山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能看看帅哥,她就又充满了干劲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陆谷雨踱步到一个状似干活实则一直在偷偷瞄她的中年女人身边,露出一个十分有亲和力的微笑:“阿姨您好,我叫陆谷雨,是仙云山弟子,奉我家师尊清阳仙人的话来你们村子除祟。想问一下你们村子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怪事?”
中年女人有点怕她,但又有点好奇,他们这村子里从来没来过什么山弟子或者什么仙人,一时间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不吭声。
陆谷雨笑的脸都僵了,女人仍然一副戒备的样子盯着她,陆谷雨叹了口气,尽量放柔声音:“阿姨,您别怕,知道什么告诉我就好,那我这么问吧,最近你们村有婚丧嫁娶或者有孩子出生吗?”
“……这位仙姑,我们这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真没什么怪事。”女人犹犹豫豫着说:“但是最近村东头那户人家的孩子要生了。”
陆谷雨眼睛一亮:“那可否请您带一下路?”
——
小山村的条件着实不太好,连要接生的地方都只是个土堆砌成的小房子,女人把陆谷雨领过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产妇正扯着嗓子喊的凄惨,小小的木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有不下十个人进进出出,陆谷雨没开天眼,光靠感受都能感受出来这屋子里阴寒气盛的很。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门前竟种了两棵大柳树,风一吹,长的快要及地的柳枝就唰唰响。
陆谷雨眼瞳一缩,上前在土墙外贴了几张黄符,然后走了进去。
众人都无暇顾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陆谷雨看到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床上的女人扯着嗓子嚎的愈发凄惨,但就是生不出来,甚至就见了一点红,连婴儿的头都没出来。
陆谷雨上前问那道士:“她这样多久了?”
道士打量了她一下:“你是谁?”
“我是……”陆谷雨本来想说那一长串的话,听着女人的叫声又咽了回去,简洁明了道:“我是能救她命的人。”
那道士又仔细打量了她两下,随后摆摆手:“小姑娘别添乱!”
陆谷雨无奈,只能问另一个满脸泪痕眼眶通红的男人同样的话,男人哽咽着道:“我媳妇儿这样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但那娃儿就是不肯从他妈妈的肚子里头出来。”
“让我看看您夫人可以吗?”
男人扭头打量了一下她,随即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闭了闭眼:“您请。”
陆谷雨走到床边上,给女人把了会儿脉,脸色有点凝重。
道士看见她给人把脉,十分不屑:“你能把出来什么?”女人没回话,道士吃了瘪心中一股子气,直接上前准备把女人拉开,结果还没碰到女人就被一阵淡紫色的光弹开了。道士瞪着眼睛:“你是…你是仙云山的人!?”
陆谷雨懒得理这花瓶,直接问产妇的丈夫:“您夫人是不是早产?”看着男人一脸懵,陆谷雨斟酌了一下词语:“就是,您夫人是不是怀胎不到十月?”
男人赶紧答:“是……就七个月。”
陆谷雨点点头:“那就是了,这位先生,根据我的判断,您夫人腹中的胎儿早就死了。”
“什么!?”男人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没法理解她的话。那道士也指着她瞪着眼睛:“不可能!夫人只是腹中积了怨气……”话还没说完,突然出不了声了,道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一脸惊恐,干瘦的手指着陆谷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谷雨没时间也没心情理他,给女人施了一个安神咒,女人几乎是立刻就昏睡了过去,男人见状焦急上前,陆谷雨拦住了他:“先生,您夫人只是睡着了,详细的情况咱们出去说。”
——
待到陆谷雨给男人解释清楚了这个胎儿死于腹中有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两棵大柳树所招来的阴魂时,男人眼前一黑:“陆姑娘,那现在我媳妇儿肚子里的是,是什么?”
陆谷雨沉吟一下:“很有可能是个鬼胎。”
“鬼,鬼胎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这个孩子不是人,是不知道从哪里召来的阴魂恶鬼,附在死胎身上,这东西凶险异常,如果我再来的晚些夫人将他生出来,那么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男人差点撅过去:“那…陆姑娘,该怎么办?”
陆谷雨微微一笑:“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弄死这鬼胎,这对我来说不难,难的是怎么让它出来,这东西应该是知道我来了,死都不出来,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剖腹产,就是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男人直接晕过去了。
——
半忽悠半威胁地征得家属的同意之后,陆谷雨在一刻钟内去山脚下的县城里掳来了个医生。那医生听了她的话一脸惊悚,死都不干,陆谷雨威逼利诱着让人拿上了小刀。
怕发生变故,陆谷雨让这屋子里就留下了医生,道士,她和产妇四个人。刚刚空下来陆谷雨就问了这道士的出身,道士唯唯诺诺地说自己是散修,陆谷雨翻了个白眼,问他会不会降妖除魔,道士赶紧点头,陆谷雨吩咐他一会儿要是那东西窜出来要害人让他保护医生和产妇的安全,道士也只是略带心虚地点点头。这边手术开始,产妇虚弱地只能乞求地看着她,陆谷雨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医生终于狠下心下了刀,好在有麻药没什么太大的感受,产妇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着要到来的命运。
“啊!”那医生突然惊叫一声倒了下去,陆谷雨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窗户窜了出去,她扭头一看那道士竟然已经吓晕过去了,心里狠骂这臭道士老怂蛋,顾不上其他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一边追一边想着这东西功力不低,她设下的阵法竟然直接就被它冲破了。
那东西黑黢黢的一团,跟个橄榄球一样横冲直撞的,撞倒了好几个人,那些被碰到的人几乎是当场晕厥,陆谷雨赶紧上前给那些人贴了几道符防止阴毒扩散,然后追着那鬼胎继续跑。鬼胎最后停在了路中间,陆谷雨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大喘气一边朝着那东西大声喊:“你跑个屁呢?!”
那东西颤了两下,突然扩大了数倍,黑雾散开,露出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一张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陆谷雨有点被这鬼玩意儿吓到,突然那东西嘴巴张大嘴巴,吐出一股黑雾朝着陆谷雨袭来,陆谷雨没来得及完全闪开,被打中了胳膊,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夹杂着阴冷的剧痛顺着被打中的地方爬上来,陆谷雨心下一惊,心说这东西竟然这么强。当即敲了几个穴位,把自己的右臂封了下来。
那东西见状竟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咯咯诡笑,然后直接冲着她撞过来,陆谷雨赶紧躲开,掏出自己的灵器,一把银质的匕首,也朝着那东西冲上去,用匕首在那东西的肉身上划了一道。
那东西吃痛叫了两声,那声音尖锐又难听,它死死瞪着白衣女人,恶狠狠的也冲了上来。
这厢打难舍难分,那边的土墙后面有一个约莫着十五六岁的男孩儿瞪着眼睛看着这边,身边还带了个更小的男孩。
“水,水生哥,咱们回去吧……我,我害怕呜呜呜…爹都跟我说了一会儿他们打起来要离远点……”小一点的男孩儿看都不敢看那边,扯着大一点的男孩的衣角一个劲儿地哭。
被叫做水生哥的男孩正看的起劲儿,被拉了也不扯急,一把把小一点的男孩拉起来,一脸兴奋地给他指着让他看那边:“柱子你看啊,那个白色衣服的姐姐,是不是特别漂亮?你看她左手那着刀划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多帅啊!”
柱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喊着说:“水生哥,咱快走吧,我真的害怕呜呜呜呜呜…”
水生赶紧回过身捂着他的嘴:“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
他再去看那边,发现只剩下白衣女人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弯着腰喘气,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一股冷风,水生猛地扭头,一个浑身冒着黑烟身上皮肤还皱巴巴的婴儿脸上挂着一种诡异的微笑看着他,它的身上被划了几刀,正往下滴滴答答着黑红色的血,柱子已经吓傻了,水生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起码还有行动能力,他想直接拖着瘦小的柱子就跑。但用劲儿没用对,一个起身不仅没把柱子拖走,自己也绊倒了,只能看着那恶鬼一样的婴儿带着一股子阴风朝着他们两个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
陆谷雨快要被气死了,合着她之前给乡亲们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喂猪了,这两个熊孩子怎么会偷跑出来?偷看就算了,还能笨到喊出声让这鬼胎去找他们?这俩人是啥啊?当初家里人生他们的时候孩子扔了胎盘留下来了?
硬生生又抗下了鬼胎的一抓,反手给它又上了一道符咒,陆谷雨身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了,她确实低估了这只鬼胎的杀伤力,如果要用法力,那是决计不能在村里用的,范围太大会伤到村民。她趁着鬼胎挣扎符咒的空档,扭头咬牙切齿地道:“赶紧滚!”
大一点的小孩看着她愣了两秒,然后赶紧拉着一边基本上丧失行动能力的小孩子跑了。
陆谷雨下一秒也朝反方向跑去,鬼胎挣脱了黄符,额头上却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灼烧过的痕迹,它刚刚出世就几次三番被一个女人打到浑身是伤,鬼胎暴怒,体型又涨大几倍,怒吼一声追着陆谷雨飞去。
——
男人带着一众村民等在村口,急的来回乱转。一边的道士一脸虚弱,他刚刚也目睹了那东西的穷凶极恶,说实话即使是仙云山的弟子,也有可能出事,
男人老婆的肚子医生已经给缝好了,现在正在屋里睡着,他也按照陆谷雨之前的吩咐把她给的灵药喂那几个被贴了一脸符咒的人吃了下去,待一刻钟后揭开符咒,那些人的脸色也好转起来,没一会儿就醒了,他们也在这一众等着的村民里。
一边,水生的爹娘拉着水生可劲儿训,从晌午那会儿两个人脱离危险训到现在。水生却不在乎,瞪着两个大眼睛往村口的方向看。
离那场闹剧过去已经过了有三四个时辰了,村民们特地为女人做的饭菜也快凉透了。
终于,那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村民们都纷纷跑上前,就看到白衣女人一脸疲惫,左手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右手断了一样随着女人走路的动作乱晃着,白日里洁白的衣裙此时沾了大片大片的血和灰尘。
一个中年女人赶紧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谷雨,陆谷雨忍住疼痛和冷意努力集中注意力看了看,发现竟然有一堆人聚在自己面前,她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各位…父老乡亲们,怎么了吗?”
扶着她的中年女人眼眶里都是泪:“我们来谢谢陆姑娘,多亏了你,我女儿才终于摆脱了那东西。”
陆谷雨摆摆手:“没什么,为老百姓斩妖除魔是我们的本分。”
道士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这位道友,敢问您是仙云山哪位大佛?”
“陆谷雨,师从清阳仙人。”
道士挑眉:“陆?据我所知仙云山上弟子可都是以云为姓。”
陆谷雨没时间搭理这道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疗伤,她随便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道士:“把这鬼胎的肉身给火化了吧。”看那道士变得惊恐的神色,陆谷雨叹了口气:“附在上面的东西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只要把它的肉身火化安葬了就行。”
“好…好,我这就去办。”
道士走之后,陆谷雨看着面前一大帮子要感谢她的村民头疼不已,她强撑着道:“各位都散了吧,对了,可否还有空房子能让在下方便一晚上?”
产妇的丈夫赶紧说:“来我家吧。”
陆谷雨摇摇头:“我身上还有鬼胎的血气,不能去这胎儿他妈妈家,对了,你们赶紧搬家,还住在那柳树旁边你老婆再怀孕可能还得是个那东西。”
男人赶紧点点头:“乡亲们给陆仙姑您做了饭,要不要……”
“谢谢乡亲们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吃饭。”
这时候一个男孩窜到最前面来,操着一嗓子正在变声期的少年音:“神仙姐姐,来我们家吧。我们家有空房间。”
陆谷雨微微低头,发现这男孩儿有点眼熟,好像是刚刚作死的两个小孩之一,但眼下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计较那么多,硬扯出个笑:“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同意吗?”
那边出来一对夫妇,脸上都挂着憨厚的笑容:“当然愿意,我们家能让神仙来住是我们的福气。”
于是陆谷雨就这么被这小孩一家带了回去,进到房间,陆谷雨吩咐了一家三口这一阵子不要打扰自己就关上门,随手搬来个椅子抵着门,把沾了黑血的匕首放在身前打坐。打坐修养完就是睡觉,睡醒了就打坐,这样大概持续了十天,体内那阴寒冰冷的毒气才排的差不多了,右臂也能正常使用了了,就是拿东西还有点不利索。
推开门,陆谷雨准备迎接新鲜空气和明媚阳光的洗礼,正准备走出来突然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吃屎。陆谷雨堪堪站好怒视窝在她门口那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本来睡的好好的被踢了一脚也醒了,眨巴两下眼睛看向正瞪着他的漂亮女人,四目对视之际,小孩儿的脸唰地就红了,直接窜起来跑了出去。
陆谷雨一头问号,寻思着怎么的我还没找你算我被你绊了一下差点毁容的账这小孩儿就跑去告他家长了?
陆谷雨摇了摇头,径自走出院子,路过的乡亲们看到她都是一副好奇又崇拜的样子,陆谷雨主动向他们微笑点头打招呼,善良朴实的乡民们也友善地跟她打招呼。陆谷雨准备随便走走,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邪祟之物,正准备走突然被一个半大男孩拦住了,陆谷雨记得这是她这十天住的人家的孩子,也是那个在她和鬼胎打架的时候作精的熊孩子,还是刚刚差点把她绊倒的臭孩子。这么一看这孩子还挺高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她屋子门口缩成那一小团的。
陆谷雨抱臂挑眉:“干什么,小朋友?”
“我不叫小朋友,我有名字。”男孩摇摇头,有点急迫地说:“我叫水生。”
“水生?”陆谷雨一愣,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但是她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男孩点点头。
“那水生小朋友,你找我有事吗?”
男孩听到后面一句话憋红了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姐姐你叫什么?”
陆谷雨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于是微笑道:“你就叫我姐姐就挺好的。”
谁知男孩摇了摇头:“不行,姐姐知道我的名字,按理来说我也要知道姐姐的名字,这才公平。”
“哪有什么公不公平?就叫姐姐吧。”陆谷雨摆摆手:“你多大了?”
水生乖乖答:“十六了。”
陆谷雨点点头:“还挺年轻的,所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水生抬头,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是要去我们村子转转吗?我可以带你去。”
陆谷雨先前看到这孩子不是危急关头就是累的睁不开眼,这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这孩子的长相,她心头微颤,便答应下来。
跟着水生转了半个村子,突然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陆谷雨:“神仙姐姐,你好厉害啊!”
陆谷雨被个孩子这么不加掩饰地夸有点害羞,她摸了摸自己束成马尾的头发道:“应该的。其实也没有多厉害。”
一边的水生拉过小孩跟她介绍:“这是柱子,是我朋友。”
柱子?陆谷雨疑惑,这个名字怎么也这么耳熟?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子拉着她四处转悠,到处都有憨厚的村民向她打招呼,三个人转悠到两个孩子肚子咕咕叫才停下,柱子说要回家吃饭,陆谷雨心上一计:“你们想不想吃肉啊?”
柱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想!”
陆谷雨微笑,随即抬手一挥,在高空中有一道劲风凝成的利刃,刺穿了就是凑巧飞过的一只小鸟,下一秒,三人身前出现了那只肥硕的鸟儿尸体。
“哇!”柱子见状瞪大眼睛,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地崇拜:“神仙姐姐你好厉害!!”
水生愣着看着那鸟,突然抓住了陆谷雨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姐姐,你教我吧!”
陆谷雨赫然被这么一双同那人八分相似的眼睛盯着,心中猛然一震,也忘了挣开他的手,愣愣地问:“什么?”
“教我法术吧!”水生的眼睛里有光:“姐姐,你教我法术,这样我也能打小鸟给我爹娘吃了。”
柱子也在旁边叫着:“我也要学!!”
陆谷雨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了下去:“水生,这些我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教你不用法力打小鸟。”
把小鸟烤了三人分着吃了后,陆谷雨变出两把弹弓,教这两人瞄准和其他各种抓兔子抓野猪的方法。水生学的特别快,尤其是用弹弓打东西的准度,那天赋真是陆谷雨都要称赞。
天色渐晚,陆谷雨和水生把柱子送回家,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水生突然问她是不是老天爷派下来的神仙。
彼时陆谷雨正盯着前路发呆,听到他问自己话垂头微笑:“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普通的修仙之人。”
“修仙之人?”水生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陆谷雨也微微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朝着做神仙努力的人,但是我应该也算半个凡人,只不过比你们稍微会的多一点,活得久一点。”
水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姐姐你就是半个人半个神仙咯。”
陆谷雨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小子,我真不是神仙。不说比我修为高那么多的修仙弟子,我师父都不敢称自己是神仙。而且啊做神仙就得普度众生以大爱包容天下,我可没那么无私。”
“可是姐姐,”水生固执地看着她:“我就觉得姐姐是神仙,那如果姐姐不想做天下人的神仙,就做我一个人的神仙好了。”
陆谷雨步子一顿。
“姐姐你真的很厉害,”水生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你说的那些修仙弟子啊师父啊普度众生的神仙啊什么的,我也没见他们来为我们斩妖除魔,来教我怎么打小鸟吃,所以姐姐,你得自信一点,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厉害的神仙。”
“你不想当他们的乖宝宝,那就当我一个人的小捣蛋鬼好了”
“你不想做天下人的神仙,就做我一个人的神仙姐姐好了”
“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看的”
“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厉害的神仙”
陆谷雨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个平地摔。她止住步子看向身旁的少年,夕阳用金光为少年镀上一层光环,而那少年看到她看他也傻里傻气地朝她笑着。陆谷雨情不自禁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少年扬着的嘴角,温热粗糙的触感,陆谷雨的眼眶突然就酸了。
好像啊,
陆谷雨想
为什么能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