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棋魂]以棋为媒》洛水三签

8、08 一位故人

　　萧婉一入座，褚赢就注意到她手上的棋茧。
　　萧婉上辈子几乎是为围棋而活，无论是在建康还是最后在北疆的几年，几乎日日都在下棋，对围棋谈不上多热爱但下棋已经融入了她的骨髓，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一种习惯。
　　这份习惯和上一世的记忆一起延续到了这一世，除非学业太忙，不然每日比打谱，周末必下棋。
　　萧婉手上有一层很厚的棋茧。
　　“小亮你看，她手上的棋茧很厚，和小亮不相上下。”褚赢用扇子指着萧婉的右手手指。
　　时光顺着褚赢所指处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萧婉修长的手指。
　　萧婉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极为圆润，即使有厚厚的棋茧也能看出来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
　　上辈子萧婉就很注重手的保养，世家贵族规矩多保养手只是最基础的。下棋前恨不得沐浴焚香，下棋的时候也要做得笔挺，那时候还都是跪坐，萧婉经常一局棋下完小腿都坐到没有知觉。
　　“对了，刚刚没问你，你下了很多年棋吗？”时光问道。
　　“我四岁学棋。”萧婉道，“方绪是我表哥，我的围棋启蒙老师是白川老师。”
　　“诶，巧了，我小时候也在白川老师的围棋培训班上过课，可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啊？”时光没想到他和萧婉还挺有缘。
　　“你是什么时候在白川老师那儿学的？我十岁以后就不跟白川老师学棋了。”
　　“那不应该啊，我是六年前在少年宫学棋的，不过也没呆多久，就一个月吧。”时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萧婉点头：“可能那时候我去外地比赛了，所以我们俩没见过。”
　　“那你是十岁之后就不下棋了吗？”时光好奇地问道。
　　“不是，十岁后我父母就请其他的围棋老师上门教我下棋了。”
　　时光被惊到说不出话来。
　　萧婉十岁之后便改掉了上辈子下古棋所带来的毛病，白川也没什么可教她的，自然要请别的更厉害的老师给她下指导棋。其实那时萧婉已经有职业选手的水平，不需要老师来教，下棋就是师父领进门，考上职业之后能走多远全看天赋和努力。
　　比如方绪，22岁就成为九段。
　　再比如白川，现如今仍只是五段。以他现在的年龄，将来就算能再进一步估计也就止步六段。
　　围棋是天才们的游戏，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职业九段就是一群天才在大家都很努力的情况下比谁更有天赋。
　　“那你为啥不定段啊？”时光不解，定段这个词还是他这个暑假最新学会的，在他的认知力这种从小下棋棋下得好的都是要定段的。
　　“我不想走职业，下棋只是我的兴趣。”萧婉笑道，伸手抓了几枚棋子，“猜先吧。”
　　“小光，她好像很厉害。”褚赢一听萧婉下了这么多年棋更加兴奋了。
　　他自醒来后遇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就是俞亮，还是孩童时期的俞亮，天知道他有多想和其他的厉害的棋手对局，要是能和职业棋手对局褚赢只怕能兴奋得跳起来。
　　“嗯。”时光郑重点头，“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猜先结果出来，时光执黑先行。
　　“第一手，右上角星位。”褚赢一开扇子，开始和萧婉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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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棋下得很快，几乎都是不假思索的，在没有计时器的情况下你一手我一手，五分钟不到就下了二十余手，速度快到时光都懵了。
　　“褚赢，你下慢点。”时光咬着牙小声道。
　　这俩人下得这么快，他这个下棋的都快跟不上了。
　　褚赢紧皱眉头，没有回应时光，道：“十一之十六，挡。”
　　“不是说了让你手下留情吗？”时光不情不愿地把棋下在了十一之十六。
　　时光早就看出来了，萧婉下棋很厉害，可能比俞亮还厉害。一开始他还挺为褚赢能遇到一个厉害的对手而高兴，毕竟褚赢没法和高手对决他也很无奈。
　　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高手褚赢居然这么不留情面，明明下棋前说好了要手下留情下指导棋，结果看现在的局势哪里是指导棋。
　　刚刚那一挡，把萧婉好不容易冲出包围的棋又给挡回去了。
　　果不其然，萧婉看见时光这一手眉头瞬间紧缩，迟迟没有落子。
　　再落子时萧婉已经放弃了这块，去小目继续厮杀了。
　　两人越下越慢，越下情况越焦灼，整个棋盘都变成了战场，无论看何出都能看出厮杀的影子。其实褚赢还是很收敛的，主要是他想和萧婉多下一会儿，放了不少水，不然棋局早就结束了。
　　一局终了，萧婉输了三又四分之三子。
　　“谢谢。”萧婉起身朝时光鞠了一躬，看时光的眼神比之原先不一样了，“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厉害。”
　　“你也是，你也很厉害。”这句话时光充满了真情实感，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和褚赢下棋下成这样。
　　“很高兴能和你下棋，请问以后我还能来找你下棋吗？”萧婉问道。
　　时光看向褚赢，发现褚赢居然在盯着棋盘出神完全不打理自己，时光只能小声叫褚赢，褚赢也没听到，萧婉又在看他，时光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应该可以吧。”
　　“但平时肯定不行，你看这天都快黑了，你总不能每次大老远从实验中学过来就为了和我下棋耽误自己吃晚饭吧。”时光这次倒是找了个好借口。
　　萧婉和褚赢这局棋下了挺久，现在时间确实不早。
　　“那周末可以吗？你把我电话给我，周末要是有时间咱们一起约着下棋。”萧婉道。
　　“褚赢！”时光再此呼唤褚赢，冲褚赢使眼色，看得萧婉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怎么了。
　　褚赢终于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道：“怎么了？”
　　“周末下棋啊，我得想想我有没有……”时光只能故作大声，尴尬地挠头。
　　“和他下，她的棋风非常稳，计算能力强，心里素质也不错，就是大局观稍弱，该收的时候收该放的时候放，看我们俩下棋对你大有益处。”褚赢道。
　　“有！有时间，咱们就周末下棋，有空我叫你。”
　　萧婉被时光一惊一乍的弄晕了，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问题，喜欢自言自语就算了又突然这样，难道这些围棋天才都有怪毛病。
　　这也太怪了些。
　　“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有空就打我电话，我随叫随到。”萧婉随手拿起边上的纸笔将电话写给时光，“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哦，好。”时光目送萧婉离开。
　　待萧婉走后，时光才敢大声和褚赢说话。
　　“你刚刚是怎么了，叫你你也不理我，就盯着这棋盘看，你是没看见萧婉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神经病似的。”时光抱怨道。
　　“我刚才只是有些怀念。”褚赢一脸感慨。
　　“怀念？”时光不解。
　　“对。”褚赢点头，“刚下和小婉的一局棋，让我仿佛梦回南梁，让我想起了那是下棋的日子，所以最开始才有些收不住收，莽撞了些。”
　　“你那哪是收不住手。”时光开始收拾起棋盘，“前面那三十几手都快把我吓死了，你那简直是追着萧婉的子吃，人家刚挣脱出来你就挡，一点活路都不给，我感觉你和俞亮下棋的时候都没这么狠。”
　　“确实是我不对，主要是刚和她下前几手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也喜欢那样执子，加上她们俩的风格有些像，我一时晃神以为是从前，这才……不留情面了些。”
　　“小光，这局棋你都记下了吗？今天晚上回去咱们就不做死活题了，我给你讲讲这局棋中都有哪些妙手，你若能摸清一点这局棋里的玄妙之处，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记下了，我刚刚落子的时候也在思考的好吧。”时光背起书包准备离开，“萧婉和厉害吗？”
　　“很厉害。”
　　“比俞亮还厉害？”时光目前知道的最厉害的同龄人就是俞亮。
　　“小亮现在应该是不如她的，她的水平，怕是很多职业棋手也不及。”褚赢对萧婉的评价很高。
　　时光顿时就乐了：“欸嘿，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都是我的粉丝，看来我以后必在围棋界大放异彩啊！”
　　“等你能下赢小亮和她再说吧。”褚赢还在回味刚才和局棋，和时光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萧婉早就走了。
　　“诶小光，小婉人呢？”褚赢问道。
　　“走了啊，早就走了，估计现在都坐上公交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咱们也得快点回去，我妈饭估计早就做好我都快饿死了，我回去她肯定要骂我。”时光一心只想回家吃饭。
　　褚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扇子隔空狠狠敲了时光好几下：“你怎么能这样！”
　　“人家小婉大老远过来找咱们下棋，现在又这么晚她一个女生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你应该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确定她上车了再离开。”
　　“至于吗，又不是不认识路，她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呗。”时·直男·光表示不理解，“走啦走啦，回家吃饭啦！”
　　褚赢被他气得直接原地消失。
　　“褚赢，褚赢，你至于吗？不就是没送她吗？我原先也没送过江雪明啊！我下此一定送她，我下次直接把她送回家好吧，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回家不开电视你没电视看了。”
　　留给时光的一片安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