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我也想和他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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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干活，洗棋子，擦棋盘，打扫卫生，整理东西，能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方绪一句话戳到了白川的怒点，白川就只能饱含怒气地烤肉，也不让俞亮烤，让俞亮享受和萧婉相同的待遇。
至于方绪。
他没的吃。白川也不让他烤，只能看着烤盘怀疑人生。
萧婉小口塞着肉，看着方绪的表情就想笑。
“绪哥去年到底输得有多惨啊？”萧婉小声问俞亮，坐在方绪边上聊方绪的八卦。
俞亮想了想，开始给萧婉叙述方绪去年的战绩。
棋圣战赢了两场，天元杯一轮游，名人赛稍微好一点赢了赵冰封和林历。这三个是大比赛，小比赛更惨，变着法儿的输，输得方绪自名人赛后就再也没参加过别的比赛。
得亏他不下围甲，不然有的输的。
萧婉光是听着就咂舌，不应该啊，以方绪的实力不应该输成这样。
方绪虽然是最年轻的九段，但绝不是最水的九段。他升九段的时候还没有直升的政策，他的九段是一年年实打实升段升上来的，论实力在国内的九段里应该只逊色于俞晓阳。其余的九段年纪都大了，体力的脑力都比不上年轻人，或许他们年轻的时候不比方绪差，但现如今都不是方绪的对手。
要知道方绪当年升九段是时候棋院可是对他寄予厚望，就希望他多捧几个世界冠军回来一挫韩国的锐气。这几年韩国围棋如日中天，厉害的棋手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噌地往外冒，在世界比赛上一直把中国棋手吊着打。当然，日本更惨，常年被中韩一起吊着打。
方绪有钱，瞧不上国内围棋比赛的奖金，不下围甲，一年固定只下棋圣战，天元杯和名人赛这三场大赛，其余的比赛看心情。世界级的比赛例如三星杯，亚洲杯则是能下就下，但奈何敌人太强大，方绪运气又不好往往第一轮就碰见强敌，世界比赛往往都是一轮游。因此，国内那些不懂棋的记者媒体人经常拿这个来冷嘲热讽。定式不晓得几个，挖苦起方绪来反倒是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方绪的九段是水上来的。
现如今国内唯一有能力拿世界冠军的就是俞晓阳，但俞晓阳年纪也大了，加上还有心脏病，身体渐渐跟不上练棋的强度，想要下完整场大赛也越来越吃力。萧婉今年都听方绪念叨了好几次俞晓阳脸色不好，可见身体的确大不如从前。
可偏偏现在国内围棋界没有拿得出手的新人，青黄不接，九段里最年轻的方绪暂时还接不了俞晓阳的班，俞晓阳就是想退也不行，只能继续比赛。
为了准备世界比赛，俞晓阳连年底的棋圣战和明年年初的天元杯都不准备参加了。
“绪哥这是中了邪啊，天元杯都能一轮游。”萧婉小声道。
方绪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什么叫天元杯都能一轮游，我那是状态不好。小婉你明年等着看，老师不参加，我肯定把冠军奖杯捧回来。”
说着还自得地露出了他的小兔牙。
“那你还一天天的不练棋泡酒吧，拿什么赢，拿你的一轮游赢？”白川没好气地道，嘴上虽然不客气收却很诚实，给方绪夹了一盘最新烤出来的牛舌。
滑嫩的牛舌是方绪的最爱，终于吃到烤肉的方绪瞬间喜形于色，一边笑眯眯地吃肉一边夸赞白川的烤肉水平有多出色。
方绪白川重归于好，萧婉和俞亮也聊起了别的。
“俞亮，你真的要参加今年的围棋联赛？”吃了这么久萧婉已经半饱，肉吃多了容易腻，她便放下筷子开始喝果汁。
“对，只有参加完今年的围棋联赛我才能专心定段。”俞亮一脸肯定。
“和时光下一局棋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定段赛都可以放在一边？”对于俞亮这种以职业棋手作为自己人生规划的人而言，定段赛就是他成为职业棋手前最重要的事，其余任何事都是放在一边。
“这对我而言很重要，为了这局棋我已经等了六年，我想知道我在韩国的这六年有没有白费，我和他之间的差距究竟还有多大。”
听俞亮这么说，萧婉心里那点想和时光下棋的渴望又有些往外冒：“和他下棋是什么感觉？”
俞亮低头仔细想了想，一脸正色地道：“是一种非常绝望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是无论你怎么下，他都能算到你的下一步，你的一切都被他看透，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他的掌控。他控制着整盘棋局，让你没有一点还手之地，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就像棋盘上的神。”
萧婉有些出神。
这种感觉她太懂了。
和褚赢下棋的那三年，她每一天都是那样过的。
褚赢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明明自己每天都在努力，每天都在进步，在褚赢面前都好像是在原地踏步。每下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可无论怎么深思熟虑都难逃褚赢的计算，他能算到你的每一步棋，甚至不止一步。
这样的对手让人无比恐惧，也让人无比崇敬。
在围棋的世界里，想要遇见这样一位对手太难了。
俞亮叹了一口气：“你可能不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萧婉脱口而出，顿了顿，“我曾经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这下换俞亮不信了，想了许久才一脸不确定地问道：“是和绪哥下棋吗？”
萧婉：……
那倒不是。
绪哥还没那样的水平。
“另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萧婉道，“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俞亮以为萧婉说的是围棋界哪位老前辈。萧婉家有钱，小时候萧婉学棋的时候她家里人都是不遗余力地砸钱，开出的指导棋的价格让无数职业棋手竞折腰，萧婉说她和某个退役多年已经去世的棋坛大佬下过棋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时光既然棋下得这么好，你上次也说了，他比之六年前又进步了，那他这六年肯定也在练棋，也不是不下棋。为什么他就不和你下棋呢？”萧婉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俞亮情绪瞬间低落，“我感觉他好像很抗拒和我下棋。”
“现在是暑假我联系不到他，上次我给他留了电话他也没打过来，我打算等开学了去十三中找他请他和我下棋，他要是还不愿意，就只能在围棋联赛上和他下了。”俞亮其实也不想参加围棋联赛，太耽误事。
萧婉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不少：“那你去找他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俞亮：？
“我也想和他下一局棋。”
“想了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我也想和他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