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神明 ...
-
如果问她是否对黑色组织争夺无主之财毫不知情，那么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千代柊不难理解这些组织的疯狂，毕竟那可是能随心所欲活过几辈子的财富，本就是为了身外之物加入黑色组织的成员，自然敌不过这样的诱惑。
不过从小就不缺金钱方面物资的千代柊本人对这笔财富没什么想法，更不提产生争夺的意愿……不如说，真要是抢这笔不论官方还是黑色机构都关注的钱，她才会得不偿失吧。
提及这次事件的源头、那个仗着自己是异能者就对危险没有敬畏之心的富豪，千代柊不由拉着梦野久作教育。
“久作，即便同为异能者、也不可以成长成为这种糟糕的大人哦。”
梦野久作对此懵懵懂懂。
但鉴于千代柊的表情很认真，对她足够信任的梦野久作自然不会反驳。他不仅毫无置疑地点头，还乖乖地应了声好，惹来少女赞赏的摸头鼓励。
“我不太明白这些啦，不过柊姐姐的意思是……最近城市里会很危险？”
“是‘非常危险’。”千代柊指正道，“所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太远，遇到可疑的人也别凑近……不过也不用有心理压力，我保证我们会没事的。”
梦野久作想到了口袋里的神之眼，以及它在自己手上的能力，只是垂眸，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没有告诉她、现在的他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她。
财产争夺对于“普通人”而言是隐蔽的。
横滨的居民虽然对“异能者”和“黑色组织”习以为常，但对于这种大规模的战争还是没有明显的感观。
所以在事件刚刚升级、产生异能者伤亡的时候，这些不知情者还能正常的生活，只是偶尔感慨一句横滨一如既往的“热闹”。
可是在事件发酵的一个月后，即便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这些黑色组织失控了。
身为华国在外公民，千代柊有被相关人员询问是否要撤离，但她并未改变想法，所以签署了相关文件又被嘱咐了好久，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短短几天，会在街道闲逛的人群骤减，热闹的商业街也变得寂静。
稍有风吹草动、知道如何保全自己的横滨市民就会关紧门窗，将组织成员带来的灾难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逃避可耻，却有用。
因为市民的警惕之心，除了某些人死前不甘心地主动拉普通人陪葬，其他的伤亡者皆是意图争夺这笔无主之财的人。
千代柊对这些死者没有惋惜。
在她看来，这些人决定参与财产争夺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迎来死亡的结果。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
正如千代柊对千代妈妈说的那样，这是危险，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当然不会随便参合进去。
但马甲们又不是她。
比起影响值已经足够富裕的温迪，千代柊选择了凝光。
倒也不是不想使用万叶啦。
只是以他的形象和给出的设定，结合她之前意外发现的事情，觉得他不太适合参与这件事，且未来有更好的机会。
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和结果，凝光能做出风格不同的各种计划。
这一次她没有亲自上场，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以更不容易被发现的方式参合进去。
“今天是牛奶和面包，还有答应给小娜的发卡。”
“好耶！”
“哼，我得到的消息绝对比小娜多！最优秀的消息收集员这次一定是我！”
“不可能，这次轮到我了！”
聚在凝光身边的，是穿着陈旧、住在贫民窟附近，却没有选择加入黑色组织的孤儿。
凝光为他们提供食物，而他们交换情报。
对于其他势力可有可无甚至毫不在意的消息，对于凝光而言却是补全差异不可或缺的拼图。
不过……也是。
再过几天，就直接在贫民窟里面筛选新的“眼线”吧。
这些尚且天真的孩子们，还是不要太过靠近黑暗了。
交换结束时，得到发卡的女孩小娜迟疑着靠近凝光。
凝光发现了她，只是耐心地朝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单纯用眼神鼓励她开口。
于是小娜深吸了口气，不再犹豫。
“那个，凝光大人认识‘女士大人’吗？”
“嗯？”
“因为……我看到你们都有那个，像玻璃珠、但是会发光的那个挂饰。”
是在说神之眼。
凝光了然。
她曾怀疑过这群孩子没有犹豫答应帮她收集消息的事情，现在想来恐怕是认出了神之眼，觉得她和打败魔龙的女士有关系，这才信赖度较高。
思及至此，凝光没有反驳小娜的话，只是再度反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问吗？”
“我……”女孩抿唇，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谢谢她。”
“两个月前如果不是女士大人制造的冰墙，我可能就被黑影抓住了。但是他们（大人们）——他们都说女士大人死了，我……我知道女士大人也许不是为了救我才制造的冰墙，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谢谢她。”
“如果凝光大人认识女士大人的话，我的感谢就能传达到吧？”
小孩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赤诚的感情却是清晰的。
凝光没有说自己和女士的关系并不好，更不会戳破小女孩的希冀。
所以她的回答是：“当然。”
那时候人偶背后的少女忽然觉得，即便只是一场没有排练的演出，演员能够被他人记住这件事，也足够称之回报。
这边马甲们各有各的忙碌，那边千代柊也不是完全没事情做的。
思兼会社的本部在东京，横滨虽设有分部，但因为财产争夺战被迫关闭。身为思兼会社的员工，林编辑在撤走前还和千代柊商量一起离开的事情。
显然，千代柊拒绝了。
不过她也没有为难林编辑，将他劝走了，只说自己有人保护、截稿日前也一定会交稿。
——然后得到了对方有些气恼又有些想笑的扭曲表情。
“不管怎么样，冬木老师您的安全更重要。”林编辑走前劝道，“知道您喜欢亲自寻找灵感，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您的‘思想（作品）’可是我们宝贵的‘智慧（财富）’。”
千代柊觉得这话没那么简单，但一时也没听出言下之意。
不过对于保命这件事，她也是专业的。
只是再危险，她也不可能一直和梦野久作待在家。
特殊时期，自然也不能指望安心坐在餐厅。
对做饭不是苦手、只是没那么好的千代柊负责起了家里的三餐，可存好的粮食总有吃完的那天。所以看到存粮所剩无几后，她带着弟弟去尚且还在开业的超市补给了一番。
不然怎么说有钱就是好。
即便是每天都会发生枪战的现在，在金钱的攻势下还是有人愿意接外送服务……啊，不如说正因如此，才更珍惜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总之，大包小包的物资托人送回家，千代柊和梦野久作就能轻轻松松地散步回去了。
但是——
也不知道是她最近格外倒霉，还是这就是横滨的日常。
在两人到家前，意外撞见了两个组织的火拼。
好消息是：正在火拼的两队人没发现隔了半条街的他们。
坏消息是：如果要回家就必然要走过这条街，但除了千代柊背后路过的居民区，前方没有半点能够当作掩体、不被两队人发现的建筑。
这就很尴尬了。
可让人心脏狂跳的，还是枪战的两队人在产生人员伤亡后失了准头，流弹四溅。
尽管千代柊反应快，拉着梦野久作一起蹲下、躲回背后的大楼，还是慢了一拍。
没有命中敌人的子弹，阴差阳错地打在了电线杆，在给杆子留下痕迹后、被溅射到了千代柊这边。
最巧合的是，被卸了力道的子弹擦过梦野久作的脸，在他睁大双眼时于脸颊留下一道火.药味的擦伤。
“嘶——”
被意外打伤的男孩吃痛出声。
即便不远处就是黑色组织的火拼，早就习惯与危险为伴的孩子也没有躲避的想法，不如说他对混乱游刃有余、甚至大多时候自己就是造成混乱的凶手。
可千代柊想的不一样。
至少现在，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弟弟的特殊性，那会将本来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至少以某位首领作为评判标准，相当难缠。
然而现实却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
被波及的孩子发出的惊呼声，即便是交战双方也不可能忽视。
他们当然会发现外人的存在。
想通的瞬间，千代柊没有自欺欺人地躲起来、以此逃避现实。
“久作。”她压低声音。
在男孩抱住忽然出现的玩偶、眼中毫无被威胁性命的紧张时，千代柊启唇，就像普通闲聊般问他，“还有力气吗？”
梦野久作不明所以，但下意识点头。
“……算了。”
不知为何，接收到肯定回答的千代柊叹了口气，无奈地又靠近了他一点。
普通市民面对黑色组织的人该怎么做？
当然不能硬来。
在不暴露异能者身份的前提下，千代柊不必思考就选择了最正确的行动。
——跑！
二话不说捞起还在发愣的梦野久作，千代柊直接抱着他逃进小路，穿梭在楼房之间防止对方再使用枪支瞄准。
她记得最近的警局在——不，不行。
比起警局，那个由异能者开设的民间组织，反倒在这群人眼中有威慑力。
不如找他们帮忙，花钱办事也更放心。
……好像是，叫武装侦探社？
千代柊虽然选择逃跑，但也没忘记一心二套上温迪的马甲、利用风不着痕迹地阻碍那些人的视线和步伐。
而被她保护在怀里的梦野久作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沉下眼，忍住了撕碎布偶的冲动——因为抱住他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伤口被触碰、不可避免地加深了疼痛，而这无疑会让异能将印记一并算在她身上。
异能虽然不能用，但梦野久作还有神之眼。
在被抱在怀里受到保护的那一刻，梦野久作内心的渴望被点亮，许久没动静的神之眼亮起了代表风元素的光。
元素力化为千风将两人包裹。
虽是无形的风却坚固无比，常人难以打破。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在特殊存在眼里产生了三人合力逃脱的错觉……以千代柊的标准，倒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遇到、还发现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想着不如履行一下‘约定’的。”
提着药品袋的黑发青年与逃亡的二人恰好错过。
在确定周围没有能够看到他的人员后，这位穿着改良旗袍、却不伦不类披着白大褂的青年耸了耸肩，脚尖一点便直接飞到了半空，落在了最近的大楼楼顶。
高空的视线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少女与男孩逃亡的路线，当然也能发现那些无形的风是如何变成一般人眼里的灵异现象、去折腾追踪者们，不让他们追上两人的。
“什么嘛。”
身份特别的青年眼角像是画上去一般晕染着嫣红，且这抹红色在他眯起眼时越发显眼。
现在他歪头感慨，右耳红色的中国结与铜币的装饰编绳也跟着摇拽，看起来既特别又意外和谐。
“这不是有别的‘神明’在保护她吗？”
伴随着神明[1]的误会与认可，图鉴内来不及被少女查看、属于温迪的金色进度条，终于变成了百分之百。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