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之后几天简苌情放学时间都会路过那边的小巷子，但还好都无事发生。陌生来电也没有，就好像遇见隋易的两次都是一场梦，转眼一点痕迹都没留。
那天回家太晚，简苌情未来的两天周末被罚着多练了四个时辰。但还好他本身性子恬静有耐心，对书法本身也有天赋和耐心，也不只觉得比平常久了一点而已。
简苌情的爷爷是书法大家，所以一直都对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商人颇有不满，但也不至于棒打鸳鸯，唯一的要求就是之后的孩子要放在他身边培养。
然后，简苌情就养成了这样温文尔雅的性格了。父亲有时候会说他太过于不争不抢，所以有时候会介绍交友圈里同龄人的孩子跟简苌情认识，以此来锻炼锻炼。
这事让老爷子知道了自然得发火，直接把简苌情转过来这边的公立一中，还勒令不允许简林生过来打搅。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简苌情倒是清净不少，不用应付着那群富家子弟，上完学就练练书法听听歌，偶尔趴在窗台看老爷子在院子里摆弄他的木雕工艺。
“嗡……嗡嗡……”
简苌情从窗台离开，往床上一躺，无聊地查看手机消息。
新的班级群很活跃，都在讨论下周即将来临的月考，一片和谐地呈现出好学的氛围。但……当他打开下面的另一个小群的时候，他开始眼花缭乱。
这些人同时在两个群里打着相反的话，真的不会精分吗？
还有……真的不会串场吗？
正当他震惊之时，同桌兆缙突然私聊他。
兆缙：简哥，你下周五是不是请假了？
简苌情：嗯，有比赛。
兆缙：唉，真羡慕你完美躲过月考。
简苌情想想还真是，刚好撞日子了。
简苌情：你也可以。
兆缙：？？？
简苌情：小伙子，你慧骨奇佳，要不要考虑皈依书法？
兆缙：【快逃.jpg】
“苌情！”外公在外面喊他，简苌情麻溜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来了！”
几天之后，简苌情比赛完回来，才接到小隋易的电话。
他第一反应是担心那天的事又发生了，擦头发的手一顿，对着电话紧张道：“是不是那几个人又找你麻烦了？”
隋易那边好像很嘈杂，但少年清冽冷调的音色却莫名的很清晰：“没有，简哥哥你放学了吗？”
简苌情那天递给他的电话号码上面自然是写上了自己的大名，所以对这个礼貌的称呼接受良好。
只是他这天刚比赛回来，自然不在学校。所以他后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说自己今天不在学校，而是换了衣服又回到了学校。
可能是担心小朋友的安全，或者说他已经把可怜的小隋易当做弟弟来照顾了。
听到小隋易说要报答自己的时候简苌情温柔地笑了。
“这样，你陪哥哥吃饭吧，就算报答了。”简苌情摸着自己刚吃过饭的肚子向他表示自己很饿。
小朋友似乎并不赞同，但此时简苌情已经走进了旁边的餐厅，他只好抓着书包追了上去。
吃完出来的时候隋易问他：“哥哥，你刚刚是不是骗我？”
“什么？”简苌情不觉得他会识破。
“哥哥你其实根本不饿，说陪你吃饭当做报答也只是为了让我别有压力又不想让我花钱。”小隋易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还亮亮地看着他，简苌情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小朋友能看出这些得是有多会察言观色。
简苌情从他眼里看出一丝令人心疼的无所谓，停下道：“这些都是你看出来的？”
男生还往前走了两步，闻言停下转头看他笑着嗯了一声。
“还看出了什么？”简苌情也笑着问，声音却带着些许认真严肃。
“哥哥你其实根本不是从学校出来的吧？”小隋易揉了揉鼻子，“你身上的沐浴乳味道很好闻，其实不用麻烦哥哥专门过来一趟的。”
这下简苌情也笑不出来了，蹙眉的时候眼里满是心疼。
小隋易似乎发现了，突然朝他笑了笑，认真又心酸。
简苌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小年纪就想着做侦探了？那你猜我为什么会应约出来？”
小隋易一脸认真：“因为哥哥很善良，又很有责任感。”
“所以你觉得我是特地为了你才出来的？”简苌情轻松道。
男生很抱歉地看他，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简苌情实在没想到小隋易会如此敏感，小小年纪就如此会察言观色，难道是环境使然？自己竟然给他这么大的负担么？
“想多了，我错过了这次的月考，是顺便过来取试卷的。”简苌情揉了揉他的头发，揉乱了才罢手，“小小年纪还挺自恋的。”
说完他朝公交站走去，转头勾手，“跟上！”
小隋易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嘴角掀起一抹笑，跟上了简苌情道：“我才不自恋。我从来没猜错过。”
简苌情无情否定道，似乎不欲跟他讨论：“这次错了。”
“还有，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好就有负担。”
男生愣了一瞬，突然说：“没有别人，就只有你。”
两人坐在公交亭，简苌情才开始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爸爸呢？”简苌情下意识就问出口了，下一秒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
却赶不上隋易开口前收回：“我只见过他一次，他每天都很忙。”
简苌情心里嘲讽道：忙的又不是什么正事，还有，既然不打算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为什么又要认回隋易？
“那每天都是谁照顾你？”简苌情想起婚礼那天的中年女人，换了种问法，“婚礼那天的保姆？”
隋易点头。想起那天女人的举动，简苌情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对你好吗？”
“怎么才叫好？”没想到男生问简苌情。
简苌情认真思考，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所以对保姆的要求也该往这边靠。于是得出了一个措辞：“像你妈妈对你那样就叫好。”
一会儿，简苌情见他摇了摇头，心想保姆果然对他不好，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但下一秒却又听见他说：“她不会打我骂我。”
简苌情怀疑自己听错了，如果自己的逻辑没错，隋易也没说错的话，那意思是：“他妈妈经常打他骂他？”
“林阿姨只是偶尔会忽略我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的，那是因为哥哥姐姐太多了，阿姨忙不过来……”
简苌情根本听不见他后面的话，伸手就要去捞他的袖子。
“哥哥，”小隋易站起来喊，让他抓了个空，“车到了！”
悬在半空的手只停顿了一秒就自然而然地收了回来。
公交车日常拥挤，隋易个子不高，只能微微踮起脚去够手环。衣服也随着动作往上移动，露出一截腰，白皙瘦弱，还有……一条凸起的疤痕。
简苌情只觉得腰上那块疤异常刺眼。他伸手拉了拉小隋易的校服，企图把它挡住，但有些艰难，于是干脆拽着他的书包往自己怀里一拉，把隋易抱了个满怀。
温度传来，温暖了四肢百骼，隋易疑惑抬头听见简苌情用温柔的语气笑着道：“抓不到就别够了，抱紧我，等会摔了可不算我的。”
在周围人的眼里，这就是哥哥保护弟弟的温馨一幕，没有人怀疑他们俩不是亲兄弟。
简苌情现在一直住在外公的老房子里，和隋家别墅不是一个方向，但他把隋易送到了家门口才打车往回赶。
隋易接过书包，“简哥晚安。”
简苌情觉得这孩子是真乖，一点都没这个年纪男生的叛逆，任何人都会心生爱意吧？怎么会忍心伤害？
“好。”看见隋易转过身，简苌情又喊住他：“明天还是坐108吗？”
隋易转头茫然看他，简苌情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
初秋的凉风吹过，仿佛预兆着来年春天也不远了，只隔着一个冬天的距离。
“班长。”兆缙喊他。
“嗯？”见苌情低着头奋笔疾书，但还是抽空回答他。
兆缙偷瞥他一眼试卷，“不是吧，你分神跟我讲话字还这么漂亮？”
简苌情：“习惯了。”
兆缙心想这东西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了，自己这手一般般的字对比之下也显得及其凄惨。
但他并不是为了日常夸他一手好字，“你这几天有点反常啊！”
“怎么？”
“你每天都都踩点到，比我还晚，”兆缙啧了声，“以前你可是提早二十分钟，难道你最近搬家了？”
“没有。”简苌情写完一段，停了笔道。
兆缙正欲开口，上面的老邓头就点了他的名。
“你来说说封建制度的特点。”和历史课邓老师隔着厚重的眼镜，大家总是肆无忌惮地开小差。
问题一来，所有人精神一抖，瞌睡都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了。
简苌情在旁边小声提醒，却被邓老头瞪了一眼，“旁边的人似乎很想回答啊？”
大家都以为邓老头要cue简苌情回答问题了，谁知道老头子不走寻常路，气呼呼道：“想回答也给我憋着。”
众人哄笑，就连兆缙都憋不住低声用手抵住大笑，笑得人一震一震的。
“你还好意思笑？这节课给我站着上！”
兆缙：“哦，哈……哼、哼……”
简苌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