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泠风冷月

1、第 1 章

　　一
　　正月的雪，纷纷扬扬地飘满了这个很是宽阔的四合院。

　　“哎，你说咱们老爷这病能好吗？”几个丫鬟趁着清晨扫雪的空档，边呵着气边聊着。“我看哪，难咯，能熬过今年春节都不错了。”“嘘…你小点儿声，让四太太听见可就不好了！”正说着，西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见四太太正急匆匆地朝庭院走来，丫鬟们便不再做声，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咳！咳！”“快！快去端药来！”四太太的声音从老爷房里传出“老爷，您这么下去可不行呀，咱换个大夫吧。”四太太一脸的焦急。“唉…都快不行的人了…咳！”“老爷可别这么说！”四太太正给老爷捶背“老爷，老二回来半个月了吧？好像就来过一次。”“唉…”老爷的眉头皱了皱。“大太太好像自打您生了病，还是成天只在屋里吃斋念佛，没这事儿似的…”四太太试探着问了句。老爷没说话，眉头却锁得更紧了。半晌，老爷叹了口气：“这个家呀，也只有交给老大了…咳。”老爷看着窗外，似在同四太太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四太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看老爷，也就作罢了。

　　二
　　窗外的雪依旧断断续续地下，虽不大，却也飘了好些日子了。

　　“二哥，我看这老爷子没多少日子了，咱提前动手得了！”说话的是老三，四太太的儿子，很是听他二哥的话。“你那么大声作什么？！”老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估摸着他还能熬一段时日，若现在动手，还不得怀疑到我头上来？”老二一脸的不满。“那再等些日子？”“那是自然，现在他的药不都是你煎的么，再减几味药就行了。”老二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他是五太太的儿子，因和老爷不和，被派去另一个地方打理商铺。近来老爷病重，就把他叫了回来。

　　这几日，老爷的病更重了，连很少露面儿的大太太都出了门儿，亲自照料老爷的膳食，可送药的事却交给了老大。老大是死去的二太太的儿子，聪明能干，很受老爷器重，老爷的铺子几乎全交给他去打理了。

　　“二哥，这怎么办？大太太把送药的事交给了大哥！”“急什么？你在他煎药之前取出几味不就行了？”老二扬了扬眉毛，一脸得意。“二哥果然聪明！我这就去办！”

　　三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由于春节临近，这个宽大的四合院里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挂灯笼，贴春联，张罗礼品…被红色渲染的院子，倒也不算冷清。只是老爷的病一天不如一天，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下人们更是议论纷纷。四太太虽忙着张罗过年的事儿，却也没忘了竖着耳朵听丫鬟们的议论；老二老三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老爷的药里偷工减料，；老大虽是给老爷送药，却倒也留了心看老爷的动静；只有大太太，依旧吃斋念佛，照料老爷膳食，似乎不太在意家产的事儿。

　　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儿了。这天晚上，老爷把大太太叫到了房里，中间大太太出来端过一次茶就再没出来。很晚大太太才回房，老爷的丫鬟替他熄了灯。

　　四
　　第二日一早，老爷房里传出了尖厉的叫声“啊——”所有人都闻声跑了来，大太太捻着佛珠最后一个才到。只见四太太脸色惨白地靠在门边儿，断断续续地说“老，老爷他，他，中毒身亡了！”随后便是太太们的哭声和其他人惊讶的议论“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身亡？”…大太太站了出来“大家安静一下，现在说什么怪谁都没用，找出证据才重要。待会儿丫鬟们会搜查你们的房间。”很快丫鬟们被分散到各个房，人们脸上有紧张也有坦然。
　　一会儿，丫鬟们回来了。“大太太，这是在大少爷房里找着的。”一个丫鬟递上了一张粘有白色粉末的纸片儿，大太太看了看，似乎惊了一下，将纸片递给其他人。“想必你们都知道是什么吧？”“毒药！”。众人一阵唏嘘，大少爷则是一脸惊诧“不可能！！”。“大太太，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后花园好像有药！”老二和老三几乎异口同声“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没有倒在后花园啊，怎么回事？他扭头看了看老三，他也是满脸的狐疑。

　　众人到了他们的后花园，一番查看后，那药竟是老爷药方里的药！又是一阵议论，四太太面带愠色地低声问老三“你怎么回事？！弄成这样！”“我哪儿知道！一定是有人陷害！”

　　人们回到大堂，大太太站在堂中央“老爷的死已查明了。都是自家人，谁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大太太转向老大“念在老大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为老爷打理铺子，发生这样的事…你将铺子全部交出，只管老二的那间。”老大有口难辩，只得叹了叹气。“老二和老三，之前就与老爷不和，你们到老爷最远铺子去做事。”“那老爷的家产呢？”如震天雷般，这句话提起了大家的兴致。“没有合适人选之前，家里的事先由我来处理，大家觉得怎样？”大家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抹难以琢磨的浅笑浮上大太太的脸，但瞬间即逝。
　　大太太交代了老爷的后事后，大家就又忙开了。

　　五
　　老爷的丫鬟回到厨房清洗昨夜未来得及清洗的杯子时，不经意发现了杯碟上的白色粉末，她仔细看了看，和刚才在大少爷房里发现的一样！可昨夜只有大太太动过这个杯子，难道…她心中暗暗一惊，想想这些天大太太似乎总在二少爷的后花园里转…是说还是不说？说了会有人信我吗？她僵在那儿很久，捏着杯子的手冰得发抖。

　　六
　　春节总还算是顺利地过了。少爷们都去远方做事了，这个家则全权交到了大太太手中。而那个丫鬟，始终没能说出那个藏了许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