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东园

5、第 5 章

　　师祤慢吞吞地吃着摆在面前的那盘糕点。
　　可是，哪怕她再慢，糕点也有吃完的时候。盘子见了底，她就不得不跟着江孟园去见那些女人。

　　“夫君这么着急，就想着赶去见各位妹妹们吗？”

　　师祤刚站起来，嘴里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江孟园的一番话吓得噎住了。
　　她脸涨得通红，使劲儿地拍了拍胸脯。还没等她缓过来，面前就多了一杯茶。

　　顺着茶杯看上去，她就对上了江孟园那一双带着狡黠笑意的双眼。
　　“喝口茶。”
　　她听江孟园这样说。

　　师祤接过那盏素白的茶杯，咽了口茶。

　　从江孟园的院子出来的时候，福祥已经回来了。而师祤脸上的红却没能消了去。
　　江孟园刚刚的一句话仿佛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别着急，姐妹们不会跑的，都是夫君的人。”

　　呸呸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心里烦躁得很，可是师祤依旧没忘记正事儿。
　　她走在江孟园身边，却左右瞥着，记着这府中的路。

　　她没有注意到，江孟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师祤更不会发现，对方勾起了的嘴角，带了多少的笑意。

　　第一个要见的“姐妹”，就是兰儿。
　　刚走到院子门口，瞥见兰儿的身影时，师祤就伸手拽了一下江孟园的袖口。

　　“怎么了？”江孟园配合地停住了脚步。
　　师祤咽了咽，小声道：“我上午……我早些时候见过她了，不如，不如换一个吧。”
　　她一想到兰儿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江孟园盱了她一眼，冷淡道：“夫君可真是忙碌啊。”
　　明明嘴角还弯着，可是师祤总觉得听出来一些“杀气”。
　　还没等她说什么，江孟园就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看看雅儿妹妹吧。”

　　江孟园没给师祤反应的时间，转身就往前走。
　　师祤也没有多做停留，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孟园的身后。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又或许是依旧没有习惯身后跟着一群默不作声的伙计丫鬟，师祤开始了没话找话。

　　“娘子啊，你看那花是海棠吗？”
　　“……海棠春日绽放，现下都已经入夏了。那是雅儿喜欢的紫薇花。”
　　“……”

　　师祤扯了扯嘴角，不过还没等她换个话题，就听江孟园说道：“不过这里先前种的确实是海棠，不过夫君把雅儿妹妹接到府里之后……”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师祤明白得彻彻底底了。
　　她只能讪笑了一声，便闭上了嘴。
　　果然，说多错多。

　　江孟园走着，余光盱了师祤一眼。
　　收回视线时，眼中的意思戏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祤慢了她半步，注意力一直放在脚下的路上。
　　她也不再试图说些什么了，思绪一时间飘了起来。
　　看过那么多的穿越小说和电视剧，可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师祤觉得她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梦一直没有醒。

　　以前，在她很小的时候太还怨过，为什么父母对自己不闻不问，长大之后，见到的新闻多了，她反倒是庆幸了起来。
　　至少，她目前是自由的。

　　所以现在，她总是害怕自己的小命儿，丢在了这个梦里。

　　心里一团乱麻，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雅儿的小院里。

　　师祤这才又拾起了精神，眼神正巧落在了小院里的那架秋千上。
　　精致得很。

　　江孟园顺着师祤的视线看过去，挑了下嘴角，说道：“夫君是想，玩一下秋千？那可是夫君特意请了工匠，给雅儿妹妹做的。”
　　“呃……我知道，我，”师祤清了下嗓子，“我就是看一眼罢了。”

　　一行人的阵仗不小，加上两个人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等师祤话音一落，她就瞥见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道浅红色的身影直冲着师祤跑了过来。

　　师祤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左一闪。
　　那道浅红色的身影就扑在了她身后的福祥身上。

　　“啊！”
　　一声娇呼响起，声音不大，刻意表现出来的娇媚，没能让师祤新生怜悯，却激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福祥刻板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夫人，请小心。”

　　师祤回身看去，只见到红了整张脸的女人，眼中含泪望着自己，“夫君……”
　　柔柔弱弱，可可怜怜。
　　似乎是个男人都能在心里升起一股保护欲。

　　可是师祤不是男人。
　　她移开视线，不想去看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只是顺着福祥的话说道：“小心一点，否则摔倒了也没人扶。”

　　那女人霞红的脸色，随着师祤的这句话，瞬间变得惨白。
　　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似乎是在看控诉着师祤的无情。

　　“夫君，雅儿妹妹，”江孟园却没给雅儿说什么话的机会，直说道：“日头正晒着呢，不如进屋说吧。”
　　师祤也连忙跟着说道：“夫人说的是。”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什么反应，她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江孟园看着险些乱了脚步的师祤，勾着唇角，再看向雅儿时，眼中却没了什么笑意，“走吧，雅儿妹妹。”
　　雅儿还是那一副柔媚的模样，就像是个任人差遣的傀儡，跟在江孟园的身后朝着屋子走去。

　　两个人走进门的时候，师祤刚坐在了桌边，她这才好好地打量了几眼雅儿。
　　粉白色的褙子衬着玫红色的抹胸，不失清纯，却又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媚意。

　　师祤却微微皱了下眉头，她眼神挪到了江孟园身上，这才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夫人，坐啊。”
　　她说着，随手拉开身侧的木椅，示意江孟园坐下来。

　　江孟园没有推辞，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师祤的身边。她抬眼看向一遍站着的雅儿，片刻后，才开口道：“雅儿妹妹，坐吧……”

　　话音还没落下，一阵脚步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夫君！”
　　“夫君！”

　　两道声音，交杂在一起，一瞬间就让师祤想起来那天晚上。
　　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头疼。

　　只是这次师祤没有再像那晚一样，嚷嚷着“报警”的话，她看了眼快步走进来的两个姑娘，然后扭头看向了江孟园。
　　正巧就和对方的眼神对上了。

　　“……”师祤心中一梗，忽然明白了江孟园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她扯了下嘴角，装腔作势地说道：“做什么大呼小叫的。”

　　略带怒意的声音，让两个姑娘瞬间闭上了嘴。
　　只是脸上的欣喜全都变成了忐忑。她们站在了还没来得及坐下的雅儿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师祤，不敢说话。

　　师祤也不敢说话。
　　她顶多只知道她们肯定是她“抬”进江家的五个中的两个，至于谁是谁，师祤根本不知道。

　　她沉默着，掩盖着自己心里的慌张。
　　却没想到自己的沉默，其中一个吓得直掉眼泪。
　　仿佛是在等待师祤的爆发。

　　“好了，乐言，别哭了。”
　　最后还是江孟园出声解了围，她看着站在最左边的姑娘，说道：“再哭，夫君可以就要生气了。”

　　师祤一愣，眼里漫上些无奈，可是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心里突然有了底，她看向那个抹泪的人，心想，原来她叫乐言。

　　乐言不知道师祤在想什么，只是顶着她的视线，心里又忐忑了起来，还以为对方不想看见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道：“乐言听说夫君过来雅儿姐姐这里了，一时激动……”

　　师祤见她也不过十七八岁，心中轻叹了口气。
　　这正是上学的年纪啊。

　　“你们啊，”江孟园轻笑了一声，道：“夫君总会到你们那里去的，对吧，夫君？”
　　师祤讪笑一声，应道：“嗯。”

　　似乎是见师祤没了平日里蛮横，乐言脸上露出些惊讶，声音比刚才都大了一些：“这次是乐言莽撞了。”

　　和她一起进门的姑娘也赶忙跟着说道：“是娴雅莽撞了。”
　　她红着鼻尖，往乐言身后躲了躲。

　　“嗯。”
　　师祤秉着少说少错的念头，应了一声，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却在心里梳理着，加上早晨见到的兰儿，现在已经见到原主纳的四房小妾了。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原主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吗？

　　还没容她多想，一直站在一侧的雅儿出了声儿。
　　“夫君一会儿还要去见窈窈吗？”

　　“嗯。”
　　雅儿口中的窈窈，肯定是最后那一位了。师祤看向江孟园，问道：“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谁料江孟园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的师祤差点儿慌了神。
　　“怎、怎么了？”
　　江孟园摇了摇头，“没事，既然夫君这么迫不及待，几位妹妹也都见过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

　　师祤：fine，今天又是被江孟园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