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地球［末世］》灯宵花昼

2、02 2031年3月22日，诸事不宜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外星文明入侵、全球生态气候异化、生化危机、他国阴谋、世界末日、神的降罚……甚至有些还“有图有真相”……
　　隋缡的手机放在窗台上，她站在窗边静静抬头。
　　戊城的天空很晴朗，正值正午，艳阳高照。
　　整个世界都是殷红的，像是泼墨的油画，明艳、清晰、浓烈。
　　全世界经历了一开始的骚乱之后，有的国家安静下来，有的国家依然乱着套，有的国家言辞激烈，有的国家沉默不语。
　　有悲观有乐观有的毫不在意。
　　隋缡倒是没多想什么，偶然现象也好，世界末日也罢，她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浩荡的历史洪流面前一个人再强大也真的不算什么。
　　王臣阳却一直有些不安，他中午做了一份糖醋鱼送过来恭喜隋缡顺利杀青时就有些愁眉苦脸。
　　然后跟她讲他昨晚盯着红月构思了新漫画《废墟时代》，就是讲末世的。
　　隋缡蒸了米饭又炒了两个小菜，留王臣阳在家吃饭，一边听王臣阳叨叨一边在心里给帅叔叔的厨艺点个赞。
　　糖醋鱼做得太好吃了！要不要挖到她家来当厨师？
　　因为这份不安，第二天隋缡没离开戊城，王臣阳倒是收拾收拾走了。
　　王臣阳曾经结过一次婚，后来理念不合离了，但他和他前妻有个五岁大的女儿，母女俩如今在申城生活。
　　王臣阳放心不下女儿，就去找她们了。
　　王臣阳这么一搞，隋缡心里也有点小郁闷。
　　她打了个电话到许少许阙那里：“喂，喜鹊，你家游艇还办不办了？”
　　“办！当然办！”那头许少爷话里带着几分风流气，笑嘻嘻道：“天又没塌，挡不住我寻欢作乐！”
　　“啧，万一办着办着就塌了呢？”
　　“你悲观派的？”许阙在那头哈哈大笑，“红就是鸿，在我眼里这就是鸿运当头！有啥好怕的！”
　　“我又没怕。”隋缡有点儿想翻白眼给他看。
　　“哎，来不来，大明星缡美人～你说我这都邀你几次了？你就没有一次是不忙的吗，我记得你昨天拍完了吧，有时间就来嘛！”
　　“看情况吧，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就想去了呢。”隋缡笑了笑。
　　但是懒癌上身的隋缡最终还是没去成。
　　天际的红渐渐淡了，直至消散。
　　这几天那些乱乱叨叨的国家也都渐渐安静了，毕竟这些红暂时来说没有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人们总是更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网上虽然还有不少讨论的声音，但围观者也渐渐散了。
　　直到三月二十二日，这一天，诸事不宜。
　　红色异象降世后的第八天，全球突发多例眩晕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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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舟，看什么呢？”一道散漫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漂亮的银发混血小女孩儿闻言转头，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盆，里面栽着一棵仙人掌。
　　“唐宴哥哥你看！”
　　名唤唐宴的青年样貌漂亮极了，却又棱角分明、张扬凌厉，笑起来就像是能摄魂夺魄的妖精。
　　他一手接过仙人掌，另一只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嗓音夹杂着些许温柔：“这盆仙人掌怎么了，舟舟没有被扎到吧？”
　　“没有！”女孩儿笑得纯净，“俞熙哥哥可厉害了，他养的仙人掌长得特别快，前几天才只有我小指这么长，今天就有我的食指这么高了！”她开心地向唐宴比了比自己软乎乎的小手手。
　　唐宴指尖微蜷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是吗，舟舟观察得真仔细！”
　　“那我怎么能像俞熙哥哥一样厉害呢？”舟舟问道。
　　“嗯……你俞熙哥哥是生物方面的专家，等你什么时候也成专家了，就能跟他一样厉害了！”
　　“咦，俞熙哥哥是专家吗？我以为专家都是白胡子老头！”舟舟好奇地眨眨眼，“那唐宴哥哥也厉害，唐宴哥哥是专家吗？”
　　“你可以叫我建筑专家。”唐宴轻笑。
　　“哦，盖房子的专家。”小姑娘摇头晃脑。
　　唐宴大笑。
　　“我说的不对吗？”
　　“对，舟舟真聪明！”
　　从俞熙办公室出来，唐宴给俞熙打电话。
　　“唐宴，有事？”
　　“地球的红色异象，究竟带来了什么？”唐宴沉声问道。
　　俞熙是南安大学生物学教授，也是国家生物基因研究所最年轻的院士。
　　“呃……”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生物异化。”
　　唐宴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在心里琢磨着：“包括人类吗？”
　　“包括。”俞熙的声音格外沉静，“唐宴，世界要变天了。最开始的几天，我们只是注意到了植物的变化，有半数以上的植物种类生长速度提高了一倍到十倍不等，许多植物的疯长很快就会影响到建筑物，我们前两天就在做‘未来会不会迎来丛林废墟时代’的研究课题。
　　“然后是动物，动物的异化没有太明显，表现为有些焦躁不安，攻击性有所增强，身体的成长速度也稍微快了一点。
　　“最后是人类，人类的表现就是眩晕症，头晕眼花、脑袋发沉、记忆力衰退，这是大部分患者口述的症状，原因还没查出来。”
　　“全球第一例患者在什么地方，现在情况如何？”唐宴问。
　　“透明红气异象最开始出现在北极上空，人们以为那是极光，但它在半天之内蔓延全球。挪威、冰岛、加拿大、美国、俄罗斯等接近北极的国家几乎同时接收到了多例患者，最早的就在昨天早上，症状最严重的已经开始间歇性昏迷及神智不清。”
　　“……国家怎么说？”
　　“定义：全球性生物灾难；诱因：未知红色异象；特点：生物异化，异化方向未知，包含动植物、昆虫、微生物、以及人类；发展趋势：异化速度加快，人类患者数量急剧上升中；应对策略：全球合作、全民戒备。国家预计在今天下午六点发布全国通知。”
　　“好。”
　　“我忙呢，晚上再说吧，你应该也要忙起来了，你给小今请个假，让小今管着舟舟吧……别离他们太远。”
　　“我知道。”唐宴垂眸挂了电话。
　　他靠着办公楼外的栏杆思考了许多事，最后才拿起手机给唐今的班主任拨电话。
　　“喂，你好？”
　　“我是唐今的哥哥。”
　　“哦，唐今没事，他好的很，精神十足，您还有什么问题？”班主任似乎已经接过许多孩子家长的电话了，语气稍微有点无奈。
　　“我想给他请个假。”
　　“……成吧。”
　　唐宴带着舟舟，开车到了南安旁边的附属初中。
　　早就等在校门口的小少年看见唐宴的车子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哥！舟舟！”
　　唐今将大书包扔后备箱里，兴奋地钻进车子：“哥，我们去哪儿？”
　　唐宴：“……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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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二下午。
　　校医院。
　　江岁和傅晓陪着张政鑫排队看病。
　　全球出现大量眩晕患者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尤其是今天下午，患者数量几倍几倍地涨，医院都快塞不下了。
　　校医院外也排了很长一条队，气氛沉寂又压抑。
　　傅晓江岁同宿舍的罗盛家里好像也出了情况，他是本市人，接到家里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回家了。
　　傅晓扶着有些晕乎乎的张政鑫，江岁想去前面看看情况，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个越洋电话。
　　“妈？”
　　“岁岁……”女人呼吸声有几分紊乱和急促，她竭力压制着，对电话这头的江岁温柔道：“妈妈这边，出了点事情，一开始不想让你担心，但是情况好像有些严重……你，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妈，你病了？”少年声音轻颤。
　　“没事就好，你不要担心妈妈，去找你姐姐，去找她……岁岁，你们好好的。”
　　“妈？！”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江岁再拨过去，收到的却是关机提示。
　　少年精致的脸蛋瞬间阴沉下来，他沉默地拨通管家的电话：“邓叔。”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对了，少爷十八岁生日宴的邀请名单已经拟好了，您需要过目吗？”
　　“不用了，邓叔你帮我查一下，我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的少爷，您稍等。”
　　江岁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他可以直接问隋缡的。
　　真是急昏脑了。
　　他又给隋缡打过去：“姐！”
　　“阿岁？怎么，十八岁想听到姐姐的祝福，亲自打电话来邀请我？你放心，我会去的。”
　　“姐，妈出事了！”
　　隋缡瞬间沉默了。
　　“姐你在哪儿？”
　　“戊城……她怎么说的？”
　　“很严重，”江岁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诀别的意味。”
　　顿了顿，江岁补充道：“电话打不回去了。”
　　两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江岁，你别动，我去找你！”
　　隋缡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直接定了最近的高铁票。
　　戊城离梦州不算远，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隋缡打了个车向南安大学驶去。
　　学校今天再度停课，校医院面对这么多头疼脑昏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开出常规的治头晕的药。
　　到最后药买完了，人却多了几倍。
　　张政鑫去的还不算晚，拿到了一盒药。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张政鑫回宿舍，转角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冲过来，江岁反应迅速地避了避，但终究没能避开，两人同时被撞倒在地。
　　“抱歉，是我没看清路，你没事吧？”清软的女声响起。
　　江岁抬头看了看，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子，只不过看起来纤纤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我没事，你呢？”江岁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伸手想拉女孩儿一把。
　　白煜煜看清对面的人后怔了一下，这不是那个刚来学校就和魏禹争校草的大一小学弟么，魏禹温柔英俊，小学弟精致阳光，女生们争论了半年没争出个结果，不过魏禹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
　　这么离近了一看，单论脸好像小学弟更好看一些……
　　白煜煜胡思乱想着，搭着江岁的手站起来。
　　“真的非常抱歉！”白煜煜满含歉意道。
　　“没关系。”江岁摆摆手，扶着张政鑫继续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