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乘云》朝雪瑞

5、一场梦

　　回来后，莫小小理所当然地被李欣一顿强逼软诱。无奈之举，莫小小便只好答应先欠她一个请求，事情才得到谢幕。
　　距离上次去找李永柱过去将近两个月了。期间，李永柱也打过几个电话过来。但很快就挂了。莫小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咋了，为什么明明很想要，接近了却特别特别想逃避。她恨极了自己的矛盾，恨极了自己的喜怒无常。现在的她就像刚刚迈入青春期，躲在房间里偷偷看成人片的孩子，观看前的好奇，观看时的刺激，回味后的不适，事后的阵阵恶心与反胃。
　　但好在生活中的烦心事不止这一件。人们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跳蚤多了身不痒，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以毒攻毒是莫小小对待这个世界不美好事物最温柔也是唯一的反击。用接下来碰到的痛淡化之前的痛，那这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它最后都是会淡化消失的。
　　晚自习，莫小小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晚上六点，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暗糊糊的。教室里只有零零落落的翻书声，落笔声。莫小小右手撑着额头，有些心燥地望出窗外。
　　已经失眠半个月了，头实在疼得不行 ，莫小小有些懊恼。想起上次头那么疼还是爸爸离开那会，好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又犯了。
　　“叮叮叮...”
　　“您好？”
　　“小小是我呀！我是曹月。”
　　莫小小一时间既然有些失神。自从高三那年离开后，她们就没有在见过。虽然高考完也没少说要聚一聚，可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推迟了。
　　“小小，我来沙市了，今天晚上七点的飞机。”
　　“小小，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可以来接我吗？但是，如果你忙的话就不要来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拖着一个非常非常big的行李箱在这陌生到极致的沙市，慢慢地向一个人又一个人问路好了。”
　　“小小挂了哈，我还是先哭一下，把眼泪弄少点，不然，等下满脸都是泪水，丢人。”
　　莫小小被曹月的这一顿操作弄得苦笑不得。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是真的不好讲。交友，除了看人，还要看时机。
　　莫小小有时候在想，如果这时再有个像曹月这样的人来跟她交流。她想，她应该不会跟她成为朋友。时过境迁，人的心态和状态都是在流动着的。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一段时候，而莫小小把它理解为，情感空洞。她坠落到这个空洞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曹月。
　　“好啦好啦，我七点一定准时抵达。”
　　“小小最好了。”
　　挂了曹月的电话，莫小小开始收拾桌上的书。学语言真的是一件很费神的事，不单单是学学单词听听录音那么简单.它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要知道语言是文明传播的开始。看了一天的书，莫小小觉得脖子酸得厉害。
　　回到宿舍，莫小小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有个漫画列会。不去肯定不行，看来只好去请个假。
　　到达漫画社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大男孩，莫小小记得，就是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管理员。
　　“你好，我是漫画社的成员，莫梅。我来找社长请个假。”
　　“是你啊，我们见过，关门那会。”
　　莫小小笑了笑，原来他也记得。
　　“你来请假吗？你是不是没有进群啊？”
　　莫小小突然觉得自己蠢得可爱，明明群里就可以说的事，还非要跑一趟。
　　“加了，但想着亲自来一趟好一点。”
　　对面的大男孩听了不免又细细看了莫小小一眼。和蔼地说道：“没事的，群里说一声就行。”
　　莫小小稍囧，总感觉他的笑容充满了深意。但也没多在乎，道谢后就离开了。
　　请好假，莫小小就开始用高德地图规划路线。
　　到达机场的时候，曹月还没出来，莫小小便站在一旁等着。再过了几分钟，曹月依旧没有出来。好在莫小小这人也不急，大概过了15分钟，曹月就出来了。
　　“有没有想我呀！”曹月，打开咽喉通道，用方言大喊着。
　　小小，看着她微黑的眼袋，有些哭笑不得，曹月，总是这样的，打着鸡血，充满活力。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莫梅都在想，要是，曹月没来，要是，没有去那场音乐会，会不会就不会遇到他，没有遇到他，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遗憾，那么痛而无力。可，偏偏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很多事物，唯独没有，如果。
　　“你在我学校旁边住吧，我在网上预约了一间标间，去外面随便吃点，我们就去。”
　　“呜呜呜，真感动，我就知道，不管我们离得多远，你都是最爱我的。”曹月操着浮夸地调调，油得发光地说道，并且，马上撇着嘴，痴痴地朝着莫梅笑。
　　“额，嗯，嗯，就，可能今天不行。我要去找音乐会的负责人。不过，小小，我真的爱死你了，半夜我的魂会回来，并且，和你“睡”一直都是我生活的最高目标。”
　　莫梅没搭理她，不过那房也没退，她，也很久没有一个人相处了。很奇怪，她就不想回学校，从心里面拒绝回去，想一个人呆着，是老毛病犯了吗？烦人。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莫非，是曹月的到来，刺激到了心灵深处的木盒之地？莫梅，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拉了下衣领，她，不想再理会了，头疼得厉害。
　　来到酒店，莫梅才想起，身份证忘带了。但，又不想来回折腾，虽说，学校就在附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问问，没有身份证能不能入住。
　　“女士，不好意思，酒店有规定，没有，相关证件，是不能办理入住手续的。”
　　莫梅，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了。歉意地笑了笑，准备，回学校。
　　“身份证号，可以吗？”一口标准的沙市普通话。
　　“嗯，稍等先生，我问问，”“可以的。 ”
　　“563985……，谢谢。”
　　……
　　莫梅进了房间，过滤地打量了一番，就朝着落地窗景径直地走去。
　　望着屋外的灯火，莫梅，心得到了一丝丝安宁。好累，也不知道自己在累什么，就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她，好想走呀。
　　莫梅，蜷缩在老板椅上，脚，脸都没洗，就刷了个牙。浅浅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跟李小华，真的很像。从内心深处，拒绝别人的床，觉得膈应。
　　记起，李小华，在她六年级毕业的那个夏天，来接她去枫城。因为途中发生的一起车祸，导致道路堵塞，她们的车，也无法继续前行，不得不在半路上的旅社里面休息一晚。那晚，应该是印象中跟李小华，呆得最近的时刻。
　　谈起，母亲，李小华。莫梅的内心，充斥着敬仰。没错，她好像很需要李小华的爱，但是又单单只是渴望，并不想，拥有或者说获取。
　　李小华，那天，没有在床上睡觉，旅社里面的拖鞋也是用开水仔仔细细地浇了四遍，才愿意穿着袜子，去碰它。而莫梅，没穿，不是嫌弃，仅仅是因为，尴尬。是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是从这个女人的肚子里面出来的，为什么相处起来，那么那么的陌生，除了知道是她的妈妈，其他的一切，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讯息。
　　她在较真，她自己一个人的较量！
　　把房间里面的空调调高一点，戴着耳机，她就想休息了。
　　耳机里传来，播音员清晰的发音，她喜欢听FM。也习惯了，每天晚上睡前，听30分钟，喜马拉雅上面的文学，而今天，她听的是，仓央嘉措，一个，让她觉得爱情好纯白的和尚。网上，对“他”诗歌的真伪，一直都存在争议。有人说，那是后代人写的，而有些人却坚定地认为是出自他的手。因为，太美好，所以，欺骗自己也可以，自己觉得它是，那它就是了。
　　黑夜早也袭临，莫梅也觉得倦级了，她要睡觉，要休息。寂静的夜拥抱了她，她总算是，开始不断一步一步地生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