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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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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夜幕已经降临,两人正分工收拾着饭桌。
温鸢一边擦桌子一边指挥厨房里的陆时祁。
“那一份就拿保鲜膜包起来先放冰箱里。”
因为怕温砚忱回来太晚没东西吃所以他们特地留了一份出来。
刚想告诉陆时祁保鲜膜在哪,转过身时他却已经在裹保鲜膜了。
“呃,那个保鲜膜在冰箱旁边……”
见陆时祁笨手笨脚的样子,温鸢忍不住抿唇偷笑,几步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东西。
“算了,我来吧。”
见状,有自知之明的厨房小白只能瘪瘪嘴,自觉地让出了位置。
几分钟后,温鸢收拾好厨房的事情,出来时看到陆时祁还坐在饭桌前一副等着她有事情要处理的样子。
“怎么了?”
陆时祁不语,只是推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温鸢带着一脸狐疑地坐下,紧接着,陆时祁突然伸手抓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把刚刚放到椅子上的袋子提到桌面上,把袋子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碘伏、棉签、芦荟胶还有两三支软膏之类的东西……
温鸢越看越迷惑,刚想开口问就听到他稍显不悦的语气。
“红成这样你都没发觉吗?”
顺着陆时祁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温鸢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边有好几道长条状的红肿。
“哦,这是中午炒青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的,现在就是看着红但是不痛的。”
温鸢满不在乎地解释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她是真的觉得没所谓,经常做饭的人都是会被油溅到的,严重点的就起泡痛个几天,像这样的她根本都没当回事。
温鸢不在意的一笔带过让陆时祁不爽极了,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又把她的手强制地拉回来。
“我发现你痛觉神经一点都不敏感。”
“是你小题大做了,哪有那么娇气……”
“你在我这里就是娇气,就算是别人无意中轻轻推你一下我都要心疼。”
陆时祁打断她的话,挤了一点烫伤膏在温鸢手上,拿着棉签,动作极其轻柔地帮她擦开。
软膏的冰凉和陆时祁的话让温鸢忍不住一颤。
“你是把我当瓷娃娃吗?一碰就碎?”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小声嘟囔着。
“何况还是伤在手上,你这双手将来可是要当钢琴家的手,要呵护好,我看你以后还是少进厨房比较好……”
陆时祁像是没有听到她的不满,一边小心翼翼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自顾自地嘀咕着。
而陆时祁随意说出的话却重重地落在温鸢心上,看着面前低头认真给自己涂药膏的人,温鸢的内心一股暖流流过。
他原来还记得她以后想当一名钢琴家。
那个时候童言无忌,不知天高地厚说出口的梦想,他竟然一直放在心上。
她生日那天也是,陆时祁随口就能说出她小时候不喜欢生猪肉的味道。
原来真的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喜欢她好多年。
想到这,温鸢又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她真的无比庆幸那个时候能遇到陆时祁,因为命运安排她那个时候遇见他一定就是为了让长大后的他来救赎她的。
“温小七,你发什么呆呢,我说的你都听到了没?”
正想的入迷,温鸢就感觉到额头被弹了一下,本能地抬起眼皮一脸懵然看着始作俑者。
哪知,她这一抬头可急坏了陆时祁,见她眼眶泛红,还以为是自己弹痛她了。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我明明没有用力……”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温鸢没有说话,努了努鼻子,扑到他怀里,伸手圈住他的背。
陆时祁身上独有的体香和洗衣液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鼻间,感觉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将她包围起来,安心极了。
温鸢突然的投怀送抱让陆时祁愣了一下,随即把手上的药膏盖扭好,揉揉她的发顶,揶揄道:“这会痛觉神经倒是敏感了。”
不过怀里的女孩不仅没搭理他的调侃还像小猫似的拱了拱脑袋。
虽然隐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可温鸢这亲昵的动作却还是令陆时祁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
“温小七,你是在对我撒娇吗?”
温鸢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从陆时祁怀里离开。
默了一阵,就连陆时祁都以为温鸢睡着了的时候,她闷闷地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在想要是以后不进厨房的话谁能做饭给我吃。”
“我做给你吃。”
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听到陆时祁毫不犹豫地回答,温鸢怔了怔,接着缓缓从他怀里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似是从她眼神里读出了一丝不相信,陆时祁瞪圆了眼睛回看她,无比真诚地说:“我去学。”
“笨瓜!你的手难道就不用弹钢琴了吗?”
“我无所谓。”
陆时祁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让温鸢一诧,看着陆时祁时满脸写着不解。
“你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钢琴才学的吗,听沈睿说你经常参加比赛呢,怎么会无所谓呢……”
“经常参加比赛是觉得可能会遇见你。”
次次满怀期待却次次失望而归,他那个时候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想到这,温鸢的心就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良久之后,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可没想到我那几年却连钢琴都没有碰……”
见她因为自己的话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急忙提了提那皱地跟苦瓜似的小脸。
“小哭包又要上线咯。”
本来深邃又黝黑的眼眸挂起一丝戏谑,吊儿郎当地说道:“逗你玩的,怎么说什么就信什么,你这以后被我卖了肯定都还在傻傻地帮我数钱吧。”
知道陆时祁这样说是不想让自己自责,索性顺着他的意思,垂下眼帘,楚楚可怜地点点头。
“嗯,只要是哥哥说的我都相信。”
言语之间透露着茶里茶气。
面对着女孩说变就变的俏脸,陆时祁无奈地笑了笑,接着突然压低嗓音逼近她。
“温小七,天干火热,干柴烈火,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甘心做柳下惠。”
“得了吧,你刚才还说我未成年呢。”
本以为可以再一次看到她慌乱的神情,哪知小姑娘根本没在怕的,说完还一边半眯着眼睛看他,那神情仿佛是在挑衅他。
小姑娘这嘚瑟的模样让陆时祁莫名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感觉以后在这些事上都唬不住她了。
除了成年。
想到这,陆时祁竟然开始默数着距离温鸢十八岁成年还有多少天。
“你念念叨叨着什么呢?”
“算算距离你十八岁生日还有多久。”
“……”
光荣地收到女朋友一个白眼,陆时祁才正了正脸色,又开口解释道:“其实钢琴也是因为喜欢才会去学的,只不过现在比起你,就显得没那么喜欢了。”
“我发现你这嘴是抹了蜜吧,咋成天灌我糖呢。”
“只要女朋友不觉得齁,哥哥天天给你灌”
“将来我血糖要是不正常了一定是你的责任。”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叮”的一声提示音,温鸢点开微信一看,是早上刚添加的卢教授的儿子发来的。
【对不起,另外一个名额被我父亲答应给他的学生了。】
微信上不长不短的一句话让温鸢的笑脸瞬间塌了下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然后把手机随手一放,把下巴跟着搁在桌面上,整张脸泱泱呆呆的。
陆时祁斜眼瞄了一下还没暗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字顿了顿,也猜到了温鸢为什么突然这幅样子。
把椅子往温鸢身边挪近,像撸猫似地揉着她的发顶。
“别担心了,不是还有我嘛。”
“头发都被你揉炸了!”不满的打掉陆时祁的手,温鸢依旧塌着个脑袋,“可你不是也要报考吗,我不想你用自己练习的时间来教我。”
“谁说我要教你了。”
温鸢扭头看向陆时祁,一脸黑人问号脸看着他。
不是你还能是谁?
像是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陆时祁扬了扬眉,对她温柔一笑。
“温小七,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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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温酒吧办公室内,一个男人靠座在办公座椅上,单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着。
男人每滑动一下屏幕,眉宇间的不悦便多一分。
“叩叩叩!”
听到有人敲门,男人放下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看角度像是偷拍的陆时祁和温鸢的照片。
推门进来的是那晚在酒吧看到的那个寸头胖子。
“周少,您找我什么事?”
静了几秒,那个被叫做周少的男人抬了抬眼皮,不瘟不火的开口。
“最近几天门口一直那样?”
闻言,寸头胖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男人指的是那天来闹事的那个少年。
他是没想到这事会传到男人这里,也没想到那小子竟不听他的警告,还偏偏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一天不落的蹲守在酒吧门口,今天还来不及去处理就被男人叫到了这里。
生怕面前这阴晴不定的男人发火,寸头胖子立马道歉抬腿准备出去。
“对不起周少,我没想到张玺这个弟弟那么不听劝,我立马叫人处理。”
“我不管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我最后再说一次——昼温只能是一个酒吧。”
身后男人冰冷的警告让寸头胖子冷汗涔涔,转过身连连点头应答:“是……是。”
“那周少,我先去处理……”
见男人点了一下头,寸头胖子不动声色地长呼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时,那道冷漠的声音又突然叫住了他。
没多久,寸头胖子就一脸如释重负地从办公室走出来,等在外面的几个手下见到他时都围了上去,其中一个人递了一根烟放在他的嘴边,问道:“甄哥,周少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那件事被周少知道了吗?”另一个接着一脸神秘地问。
寸头胖子叫甄显,他咬住手下递来的烟,待手下点上后才缓缓开口:“跟那边说不做了。”
“真的被周少发现了?”
“也不知道周开智这小子怎么想的,之前几家不都做的挺好的吗,偏偏老子接手的这家什么都不能干。”
虽然周开智开这家酒吧之前有说过不能像之前几家那样,甄显一直以为他说的就是场面话而已,本来想着终于轮到他狠狠赚一笔了,这几天也一直在私底下接触一些有钱的老贝者客和老女票客,没想到他这边才刚着手周开智就立马来警告了。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兴许过段时间周少就不管了。”
“甄哥说的是,今晚兄弟几个请客,甄哥赏脸不?”
“还是原来那家?”甄显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当然了,听说那最近又多了些新花样……”
“那哪有拒绝的道理,哈哈哈哈哈……”
三四个男人彼此看了一眼,面露猥琐,纷纷默契地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甄显望了望门口那个手里拿着喇叭的少年,问道:“门口那小子还没走?”
“要哥几个再去教训一下那不识好歹的小子吗?”
“今晚算他走运。”甄显把烟头丢给身边的人,随便指了个服务员,说道:“你,带门口那个人去周少那。”
甄显几人站在吧台边喝酒,目光落在门□□涉的两人身上,没过几分钟,少年就跟着他刚刚叫出去的人进来了。
经过甄显身边时,少年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径直的越过了他。
“周少这又是做的哪一出,这事叫人随便打发威胁不就好了吗?”
甄显看着少年的背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周少想做什么哪是我们能猜得到的,反正有什么事他那个有背景的爹都能帮他兜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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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直接进去就好。”服务员把少年带到二楼周开智的办公室门口,说完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少年的视线从服务员离开的背影收回,他有些不安看着办公室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然后推门而入。
入眼的便是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玻璃窗边。
男人似是听到声响,转身时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问道:“你就是张玺的弟弟吧。”
男人的面相实在太过温吞儒雅,跟少年想象中栽赃陷害他哥哥的幕后之人完全不一样,他一直以为酒吧老板是甄显那一挂的,所以在见到周开智时忍不住愣住了。
“我听你哥哥提过你,你叫张弋江对吧,今年刚高考完?。”
闻言,张弋江回神,看向周开智时眸间的防备多了几分。
“你跟我哥关系很好吗?”
“我们是朋友,而且常常能听到他提起你,他好像特别骄傲有你这样的弟弟。”
张弋江听到周开智的话,拿着喇叭的手紧了紧。
张弋江跟张显从小父母双亡,随着渐渐长大,两人的吃穿住行和读书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所以十四岁的张玺为了能让张弋江继续读书便毅然决然的辍学打工。
张弋江也不负他哥哥所望,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而在张玺出事的那天高考成绩出来,他毫无意外地考上了H市最好的大学,本来在家里等哥哥下班准备给他惊喜的张弋江却等来他被抓进警局的消息。
想到这,张弋江情绪激动起来,把手里的喇叭一摔,面红耳赤地朝周开智怒吼:“你所说的朋友就是用来代替你坐牢的吗!”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冲进两个人,直接把悲愤填膺的张弋江压倒在地上。
周开智慢条斯理地走到张弋江面前蹲下,把那两人叫出去,对着张弋江伸手。
“这件事确实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害张玺,因为我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误会?呵呵……”
张弋江讥笑了几声,忽略周开智的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你这几天不是大张旗鼓的在酒吧门口放喇叭控诉我的酒吧存在那些违法的事吗,你知道为什么警察都上门了我的酒吧还安然无恙吗?”
“……”
说完,周开智起身理了理袖子,将张弋江微变的脸色收入眼底。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我的酒吧根本就没有存在任何违法的问题。”
“那我哥为什么会因为那些原因坐牢!而且他还只是一个酒吧挂名的小经理。”
“只能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确实是有些责任,因为有人为了陷害我捏造证据诬陷酒吧存在违反问题。”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就算你是被诬陷的,那坐牢的人就该是你,你却把我哥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好歹也是高材生,张弋江到底没被周开智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见张弋江并没有被自己的话绕进去,周开智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回到办公椅上,打开手机,然后放在桌面上推到张弋江面前。
“听律师说,你哥的这种情况可以判缓刑……这样吧,你帮我报仇,我帮你哥哥找H市最好的律师,怎么样?”
张弋江听到他的话时身体明显一僵,目光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照片被放大了几倍,是一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的侧脸。
照片里男生的对面还有一个纤细的手腕拿着冰淇淋在喂那个男生,只不过因为照片被局部放大所以看不到那个拿着冰淇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