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84、第81章 议会大厦· 圣杰洛姆的诱惑

　　尸体！议会大厦后街的800多具尸体在阳光的暴晒下撼动着整个城市。它们都穿着日常的服饰与路人无异，却因为尸变每一个都面目狰狞，死状凄惨，而进展缓慢的甄别和齿痕采样工作，令这场曝尸秀演变成一个光天化日上演的噩梦，让恐惧钻进每个市民的心里，生根、分裂、膨胀。
　　最常用来平衡恐惧的是谣言，当恐惧挥之不去，谣言就变得越来越离谱。城市的各处都有人声称看到活动的僵尸，虚警四起，人心惶惶；还有人说，每到深夜，议会后街会有僵尸复活，在街巷里来回走动。进而有人说亲眼目睹大主教在午夜复活，原地为僵尸信众布道，而看守的士兵们像被施了法术，对此视而不见。
　　所有谣言，或明或暗地，最终都指向了天主教会。有人说议会大厦内部早已布满僵尸，大厦中的宗教领袖们可以法术控制僵尸，而卢锡安主教率领僵尸上街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他们占领城市的第一步；甚至连尸潮都是天主教会一手策划的，他们想通过制造恐慌控制世界。教会历史上的斑斑劣迹都被挖了出来：在欧洲的猎物屠杀，在美洲的种族灭绝和在亚非的洗脑教育……这些似乎都成了阴谋论的佐证。
　　而这些邪恶的代言人只有一个——本奴十二世主教。这位激进的主教以往的弘法尝试，都被逐一翻出、批判，那些被他再现的「神迹」，用阴谋论的角度解释，无疑成了邪恶的控制人心地巫术。最近的「三王来拜」的神迹也被挖了出来，本奴向僵尸王者跪拜的画面，成为了他与僵尸共谋最有力的证据。
　　在尸潮和流言中，本奴主教那篇感染整个城市的布道变得苍白无力，人们曾经的忏悔和感动，被恐惧和猜疑代替，进而转化为憎恶和仇恨，开始反噬那位圣坛上的智者。
　　深夜，李傲被奥利佛从睡梦中唤醒，久利等人正在花园中等候，大家都看出有重大事件发生，却又不明就理，奥利佛只说要召开重要的会议，带着大家来到总理约瑟的书房。
　　约瑟坐在办公桌后示意几个年轻人坐下，他神色严峻，声音低沉「有件事很紧急，需要可靠的人来完成……」
　　奥利佛对父亲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请尽快吩咐，总理先生，难道我们不是可靠的人吗？」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们尽快送本奴十二世出城。」
　　「为什么？主教刚刚平息了城内的骚乱，他是教徒们的主心骨。如果他离开不是又要全城大乱？」奥利佛问道。
　　约瑟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正相反，本奴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他已经失去了民众的信任，成为了保守派攻击教会的借口和目标。教会为了自保，会剥夺他竞争教皇的资格。而一个失去了前途的主教，很快将会成为……」约瑟说顿了一下，缓缓地说，「成为替罪羊和牺牲品。」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一个即将失势的主教？」奥利佛的语气里充满疑惑和轻慢。
　　「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约瑟答道。
　　「哼。朋友？」奥利佛冷笑道，「一向以理性自居，不念私情的总理竟然还有朋友？我看你不过是想在保守派彻底控制教会之前，在城外竖立一枚制衡他们的棋子。」
　　面对儿子的挑衅约瑟并不发作，他只是盯着奥利佛，一言不发。
　　久利见势成僵局，连忙开口道「我觉得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本奴曾经挺身而出挽救这所城市，即使为了这个原因，在他面临危难，我们也应该全力保护他对吗？」
　　周围一片赞同之声，奥利佛也就势缓和了语气，问道「总理先生，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约瑟垂下眼皮，终于继续说道「我得到线报，武装民兵将在明天攻占议会大厦，控制本奴和其他宗教领袖，一旦落到他们手里，本奴凶多吉少。所以，你们要尽快送他出城。」
　　「去哪里？如果他被通缉，哪里可以收留他？」
　　「北境。」约瑟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怎么可能？」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反驳，久利问道，「总理先生，北境在保守派集权政府治下，怎么可能收留一个激进的宗教领袖？」
　　「此党非彼党。」约瑟显得胸有成竹，「他们虽然和道吉属于统一政党，但是单一党派反而目标明确，并不像道吉这样反复无常、不择手段。」看着几个青年脸上将信将疑的表情，约瑟继续说，「而且，北境是抵抗Ai的前线，城中虽然军力强大，可是生活艰苦，以至民生凋敝，士气低落，难以长时间与强敌对峙。他们正需要强大的思想力量统御民众，本奴正是可以帮到他们的宗教领袖。」
　　「可是，Ai一直试图拉拢本奴，如果北境被Ai攻占……」久利没有继续说下去，Ai暧昧的态度一直是大家的心病，如果Ai与僵尸两面夹击，人类根本无力抵挡。现在将本奴送到Ai眼皮底下，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约瑟赞赏地望了久利一眼，缓缓说道「这是一招险棋，一切取决于本奴。如果他的意志坚定，Ai投鼠忌器，反而可以制衡Ai，保北境无忧。」
　　「可要是他投向Ai呢？人类如此对他，教会也背叛他，如果他灰心了呢？」奥利佛问道。
　　约瑟冷笑道「你低估了一个真正的基督徒的信念。本奴看似行为激进，其实却是纯粹的原教旨主义者，他的思想远比前任教皇保守。在我看来，他的种种尝试，不过是在抵挡Ai不断的劝说和诱惑。」约瑟说着环视众人，问道「你们知道圣杰罗姆的故事吗？」
　　大家纷纷摇头，约瑟继续说道「圣杰罗姆是基督教的文圣，是他将《圣经》译成拉丁文得以流传。他曾经梦见被耶稣抛弃，醒来便发誓不再接触任何异教的思想。然后他搬到沙漠中译经，过着禁食禁欲的生活，与毒虫猛兽为伴，每当有邪魔欲念诱惑，他便以用鞭子和石块击打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在我看来，本奴十二世处处都在模仿圣杰罗姆，他种种激进的行为不过是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用来抵抗身边的诱惑，那是一种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解脱的诱惑，也许那正是来自Ai。所以，我选择相信他会一直保持自己的信念，因为，我没见过第二个人有如此坚定的信念。」
　　约瑟说完，房间里一片沉默，因为信念是如此虚无缥缈，可时至今日可以依靠的却唯有信念。
　　李傲忽然插言问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当然越快越好。」
　　「我们要随他一起去北境吗？」
　　「不。」约瑟答道，「你们只需要送他出城，宗座近卫队一直对他忠心不二，有足够的能力将他安全抵达。前提是……」约瑟环视着几个年轻人，「前提是你们能说服他离开。」
　　「他并不想走？」大家齐声问道。
　　「是的，这才是你们任务最难的部分，我已经费劲了口舌，但他不想放弃这里，甚至还在准备再做一次布道，所以……你们要做的事很多，阻止他的布道，劝说他前往北境，然后安全送他出城。这一切都要在民兵占领议会大厦之前完成。」约瑟说着看看表，「你们最多只有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