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35、第33章 八寇扫僵尸·鬼魂

　　在开始洗消的当天，凤凰镇四处开始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至各处建筑。
　　苏菲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想起自己在岩石城躲在公寓里的日子，每天等待着救兵从天而降，最终，破门而入的不是僵尸，而是毒气和烈火。现在，她成了这场屠杀的同谋和参与者。
　　「这是屠杀！上校先生！这是毁尸灭迹！」她冲身边的伯纳德嚷道。
　　伯纳德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战争……」
　　苏菲愤怒地打断他「战争？你是不是想说，他们不这样死，也会变成僵尸？」
　　「或者被这些匪徒奴役！□□！」伯纳德扭头瞪着苏菲，眼睛里噙着泪水，「这就是使用非纪律部队的代价！」
　　「对！可你不要忘记，这场战争是你制造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你，小姐，和这里的所有人，你们哪一个敢说自己不是为了私利参加这次行动？那么我们就要共同承担所有的结果，这里没有英雄，也没有人是无辜的！」
　　伯纳德说着环视着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低下头陷入沉默，因为正如他所言，每个留下的人都有私心，都觑觎着凤凰镇的财富。
　　苏菲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开口问「他们会不会烧掉诺亚的指挥所？」
　　「这个倒不必担心。」伯纳德冷笑道，「这些匪徒不会毁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凤凰镇被烧成一片瓦砾堆。城镇中心只剩下一所孤零零的建筑，那正是诺亚的指挥所。
　　僵尸旅和九尾蝎首先进入指挥所，消灭残余的僵尸，同时进行洗消。
　　苏菲穿戴上全套的防护服，跟随着李傲进入指挥所。整个建筑内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零星发现一些工作人员的尸体，应该都是来不及走脱，中毒身亡。建筑内并没有僵尸的遗骸，想必平日这里也是僵尸的禁区。
　　走进一间间空无一人的房间，苏菲有种强烈的感觉「诺亚早已经逃脱」，联想到之前对脑控僵尸的判断，她意识到，这次轰轰烈烈的军事行动，也许并没有真正打击到诺亚。」
　　果然，位于建筑顶层的诺亚办公室空空如也。诺大的房间里哪有任何电子设备，空空文档柜和桌椅上一尘不染，好像在搬离之后还特意做过彻底的清扫。办公桌上留着一张字条，用隽秀的字体写着「再见」，日期是30天前。
　　这简直不是一次撤退，而是从容的搬家。诺亚究竟去向何方，他带走了什么，这些都不得而知，但越来越明显的是，他在此地留下的一切，也许对他而言都不再有价值。
　　李傲通知九尾蝎开始对整个建筑进行洗消，自己和苏菲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等等」苏菲忽然转身往回走，停在一间门前。李傲也转回身，只见门牌上赫然写着「唐纳教授办公室」。
　　两人对视了一眼，推门而入。
　　这是另一间异常整洁的房间，不同的是，一个白发老者伏在办公桌上，手边整齐地摆着一只毒面具，和一支手枪。
　　两人将老者扶起靠在椅背上，发现他七孔流血，早已断气。他并没有使用防毒面具求生，也没有使用手枪自杀。
　　苏菲掰开他的手指，发现他的掌心攥着一支录音笔。她打开开关，录音记录中最后一条长达数小时，似乎是录音笔一直开着，直到自动关机或者内存耗尽。
　　苏菲意识到这也许记录着唐纳最后的遗言，于是她按下了播放键。
　　外放喇叭中传来一片嘈杂，有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嗨，你好，我是唐纳，病毒中心的前主任，诺亚幽灵僵尸部队的总工程师。诺亚已经带着他的精锐离开了，这里即将被攻占，而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现在告别这个世界，也许正是时候。所以无论你是谁，听到这条录音时，我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于我的所作所为，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确实帮助诺亚制造了幽灵僵尸，可我是被迫的，我制造的僵尸都留有缺陷，最终，我唤醒了这些缺陷，帮助你们轻松消灭了它们……」
　　听到这里，李傲、苏菲面面相觑，这段话也许解释了幽灵僵尸最后的诡异行为，录音中，唐纳继续说着，
　　「……同时我也在抑制僵尸方面取得了进展，这些内容我都用可靠的方式存储在对面的机柜里，其中还有更多无关的成果和资料。
　　我希望你可以使用卫星线路，将这些上传到『智慧坟墓』。作为交换，它将帮助你实现一个愿望，也许是两个。这是我最后的遗嘱。
　　哦，这气味……我的瞳孔很疼，有人正在向这栋建筑里投放□□毒气……诺亚曾经判断，人类不会再次向同类施放毁灭性武器，看来，这次他错了。
　　作为一个化学家，医药学家，死于某种化学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远比用手枪体面。咳咳咳……
　　我不后悔，相信我留下的……可以弥补我的过失……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接受Ai的邀请，将自己的思想上传……现在需要受制于人……
　　呵呵……人……总是……受制于……自己的……希望……」
　　唐纳的话到此戛然而止，录音笔里只剩沙沙的白噪音。苏菲和李傲对视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了一会，苏菲念道「那个机柜」，说罢和和李傲转身寻找，果然，在房间的一角，树立着一个一人多高，像电冰箱一样的机柜。两人走过去，整个柜子除了光秃秃的面板，只有一个摄像头和一个类似开关的按键。苏菲伸手按了下去。
　　机柜里响起一个声音「嘿，你好？你是谁？从哪儿来？准备把我送哪儿去？」
　　这声音酷似唐纳，却远没有刚才听到的意志消沉，反而朝气蓬勃，好像一个年轻了30岁的唐纳，甚至有些油腔滑调。
　　「我是僵尸旅的苏菲。你又是哪根葱？」苏菲没好气地问。
　　「葱？」机柜戏谑道，「没这么开玩笑的亲爱的小姐，我知道你是在打比方，可是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准确地说，我是唐纳的灵魂。」
　　第65章八寇扫僵尸·鬼魂
　　「娃特？灵魂？听着新鲜，你得说个清楚，不然我把你电源拔了。」
　　「哎，别别。」机柜慌忙道，「自从得到了脑机接口，唐纳就开始将自己的思想转交给我，他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刚刚完成。他告诉我，如果有另一个人唤醒我，就说明他已经死了。现在你唤醒了我，说明他已经死了，我不就是他的灵魂吗？」
　　「我看你是鬼魂还差不多。」
　　「嘿，没这么说话的小姐。灵魂是人并不需要□□，肉身死去灵魂反而得到解放；相比之下，鬼魂是贪恋□□的产物，非常被动，人死了还惦记着生前的恩恩怨怨，唧唧歪歪不想走，这才是鬼魂对不对？所以，灵魂是有思想和判断力的……嗨！等等，你想干什么？」
　　没等它说完，苏菲把手伸向电源开关「我就想试试你有没有贪恋人间的生死恩怨。」
　　「你容我讲完不好吗？」
　　苏菲收回了手，机柜继续说道，
　　「唐纳原本是想把自己的思想上传到『智慧之墓』的，但是在诺亚这里他无法使用卫星网络，所以，得到脑控芯片之后，他就模仿『智慧之墓』，为自己搭建了一座思想坟墓。」
　　「所以，你就是存储着唐纳记忆的一块大硬盘呗？」
　　「你这位小姐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硬盘是最低端的存储设备，你见过会跟你聊天的硬盘吗？」
　　「最多是个伴聊机器人呗。」苏菲自己编过伴聊程序，所以很不以为然。
　　「我有那么善解人意吗？」机柜道，「区别就在于，在普通程序的是非因果逻辑之外，唐纳的程序加入了自由意志抉择，这是Ai在邀请唐纳加入『智慧之墓』的时候，为他提供的程序思路。所以，我是有自由意志的思想，我是灵魂，唐纳的灵魂。」
　　「自由意志？你的自由意志从何而来呢？唐纳的那些记忆吗？」
　　「呃……准确地说，我的自由意志还在建立之中……」
　　「呵呵。」苏菲轻蔑的笑着，心里一动，问道「所以，你保存着唐纳的所有记忆喽，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斯拉维亚特种战士实验。」
　　「呃……我告诉过你，我并不是一块硬盘，我是灵魂，灵魂高于唐纳。我发现这个家伙身上有太多负面的东西，所以我删除了大部分不必要的记忆，这样也能节省算力……」
　　「所以你这伟大的灵魂就是为了省点内存？」
　　「细水长流嘛，谁知道今后过上什么日子。所以，我并不能保证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记忆……」
　　苏菲伸手拔电源线。
　　「嗨！我的小姐，不要一言不合就拔电源嘛！」
　　「唐纳说，如果把你上传到『智慧之墓』，你会帮我们实现一个愿望。可是在我看来，你就一话唠的废物。」
　　「这话也太伤人了吧。」
　　「那你说说你都能干点什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我留下的都是可以保命的部分。比如说，如果帮助我的是科学家，我可以重复唐纳的研究，也可以继续他的研究；如果你们是战斗部队，唐纳在工程学方面也颇有建树；如果你是政府的人，我还可以为你们提供这非常时期的政治策略……」
　　听到研究的部分，苏菲已经心动，她不动声色地任它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是家庭主妇，我也可以帮忙提供菜单什么的，唐纳生前手艺不错……可是，我的小姐，你到底愿不愿意把我上传到『智慧之墓』呢？」
　　「不。」苏菲的回答很干脆，「唐纳生前曾经为诺亚工作，制造了幽灵僵尸，为祸人类，而Ai……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帮助人类，很可能也是人类的敌人。所以我不会将你上传，让你们联手对抗人类。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跟我们走，为我们工作，替唐纳赎罪；或者我们现在毁掉你，把你和唐纳的尸体一起埋进坟墓。」
　　「呃……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可以，你有3秒钟时间，足够你的自由意志做决定了。1，2，3……」苏菲数着身手就去拔电源。
　　「哎哎哎，好吧好吧，我想好了，我跟你们走，为你们工作。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确实帮助了你们，日后可以把我交给愿意帮我上传的人？」
　　「这是一种可能性，但我不能答应你。一切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为祸人类，我还是会随时毁掉你。」
　　「唉……」机柜叹了口气，「听起来没有别的选择，这难道就是被奴役的感觉？」
　　「你不能只为你自己而存在。至少你真正成为灵魂之前。」
　　「嗯，那就算是我从鬼魂走向灵魂的一段路吧。」
　　「终于承认是鬼魂了！」苏菲鼓掌。
　　「随你怎么说吧，苏菲小姐。」
　　「我现在要关上你的电源，这是为了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你不要害怕。」
　　「OK，一切从命。」
　　苏菲的手指触到开关的一刹那，下意识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说谎？」
　　「没有。」机柜的回答异常平静。
　　苏菲盯着那个摄像头，对着这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任何察言观色的可能。
　　在凤凰镇的墓地，苏菲和李傲安葬了唐纳，是他将苏菲救出了岩石城，也很可能是他将李傲救出了斯拉维亚特种营，所以无论他做过什么，他都是两人的恩人。这也是苏菲接下唐纳鬼魂的真正原因。
　　苏菲和李傲并没有告诉伯纳德机柜的事情，将它秘密装进了装备车。凤凰镇之战让苏菲与伯纳德之间产生了新的隔阂，那个沉着、冷静，理智又理想化的军官形象在她心里开始坍塌，所以她需要先了解唐纳的成果，再决定是否将它转交政府。
　　至于诺亚，唐纳的遗言中提到，他提前转移了自己的精锐，可这只主力部队是怎么在伯纳德的监视下逃脱的呢？他逃向了何方呢？更大的谜团是：他会以什么方式再次出现呢？苏菲承认自己甚至有些期待诺亚再临，经历了屠杀之后，诺亚在她心中也不再那么邪恶。至少他的做法没有更糟。
　　至于自己的未来，她感到愈发茫然，究竟何去何从，她完全没有头绪。「就将一切交给自由意志吧。」她在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