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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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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嫁娶讲排场,要挑好日子,好时候,吹啦弹唱不能少一样。
但是嫁死人就不一样了。
阮翩鵻幼年时候也做过梦,梦到自己嫁人的样子,只是无论排场还是嫁的人都大相径庭。
她不是嫁给那个人。
轿子落了,有人替她揭帘子。
“姑娘,到了”
她颔首,珠翠稀碎出些杂乱不可知的情绪。
然后迈开步子出去。
“对不住姑娘,看这样子得您自己走动......”
她说无妨才要下轿,就听外头讲:“小妹方昔篌,替亡兄接亲!”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就看见探进轿里一双薄茧细密女子的手。
她没忍住,就搭了上去。
“阿鵻,”那人开口
“别怕!我背你。”
说罢就拉她上背,动作温和,但稳妥。
方昔篌的泪掉出来,在背上阮翩鵻的刹那。
她讲不清楚自己在哭什么,大抵是一瞬间失去太多东西,就连那些压抑在胸口的抽泣都险些漫出喉头。
这段路她背阮翩鵻走过无数次,这一次却长得难以置信。
终于,阮翩鵻踩了地。
洞房是空的,可是还得拜礼。
拜天地高堂,阮翩鵻都洒脱。
独独拜夫君,她愣住。
方昔篌跪下来接她双臂。“我替他接了你,”她哽咽着“自然也要提他行这未完之礼!”
压抑在喉头的呜咽,化作嘶吼。
她没拜下去,头埋进阮翩鵻肩头抽泣着,把她搂紧。
隔着红纱,她看不到阮翩鵻的眼睛瞪大到通红。可那颗水珠子却挂得摇摇晃晃,还是没滴下来。
“昔篌”她哽咽着去回抱方昔篌,“我没关系的”
方昔篌听了,哭喊得愈发大,抽泣得整个身子都开始抖。
“昔篌”她想劝她,可最后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方家大哥方昔钟一死,原本密不可分的三符一令,破碎招摇。
方家如今除了一个卸甲疯癫的老将军,就剩一个二十出头朝中无职的布衣女娃,方家三品军侯无人承袭。
三符一令赐君侯,没了军侯,那符令所掌的十万将士,任凭谁不能拿呢?
但要军侯遗孀尚且在,又位居四品呢?
阮翩鵻委屈了自己嫁了人。
外人看来定是谋夺名利的好筹谋。
只是方昔篌嘶吼挣扎中裹挟的,那些替别人愤怒的委屈的,终于还是会让所有人了解,这位二十出头的军候府小姐,能为她的委屈掀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