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 影阳传》Sherrya

31、第三十一章

　　长江以南的各大城镇陆续被外军攻克占领，街上出现了许多扎眼的金发军民。

　　契余王在得知蒙少卿将军率兵强攻佛寺后，立刻派大军压过长江，一部分，前去佛寺支援，以将赴会的城主名流杀个干净；另一部分，趁各守城人心惶惶还要分兵救主的空虚，四处攻城掠池。
　　影阳确实随了闻远的心愿。他红衣飘飘长剑所指之处，南国众人血溅三尺。那血花飘溅的架势，果真是红衣圣者临阵。外军士气大受鼓舞，三日三夜，佛寺被屠，烧杀抢掠，半个山头都被踏平。
　　最后，闻远被五花大绑，狻猊香炉攥在了少卿的手中。影阳，一道鲜血洒在了寺院的青砖灰瓦上。

　　蒙少卿一战成名，契余王万分赞赏之下，不但一跃成为外军联营的第二把交椅，而且长江以南都划在了他的治下。
　　可闻远在契余王那里没得到他以为的待遇，只得到了一杯毒酒，一杯幻菇制成的毒酒。蒙少卿带着影阳的遗物前去监刑，心中虽有万分不愿，但也算对影阳有个交代。

　　“芳草茵茵，银杏何辛，信慕远阳，仰观光影。”闻远十分平静，对着蒙少卿笑笑，“将军可能解其中之意？”
　　“你如何得知此句话？”蒙少卿一震，“是你师傅所说？”
　　“不，这句是我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闻远将毒酒端起，映着烛光细细看着，“怎么？没想到我也有母亲？”
　　“这句话是影阳生母留下的，就刻在寺庙后山捡到影阳的石头上。”蒙少卿越说越快，“后来影阳下山就是为了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啊。你们少年时不是好兄弟好伙伴吗？难道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没有。”闻远竟然比刚刚还要平静，“我们从不交心。我不敢，他也不敢。”
　　“你们……”蒙少卿捶胸顿足，“你们两个！”
　　“这样说来我们都是罪有应得。”闻远将毒酒一饮而尽，“燕晗山传闻，幻菇乃是冤魂所化。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真的要去做那冤魂了。”
　　“你什么意思！”蒙少卿右手按剑，“只有你是罪有应得！”

　　“燕晗山中曾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与妖怪苟且怀孕，其父震怒逼着小姐自尽。小姐为保腹中婴儿跑进山中，家丁一路追捕。最终小姐从山崖上摔落，一尸两命。第二年春，在她死去的地方就长出了这种蘑菇。”闻远自顾自己的讲述着，
　　“可是我母亲他不是与妖怪苟且，而是我父亲因为长相丑陋只能在山中四处游走吃些山珍野果。母亲从山崖摔落不假，可是她没有摔死，还生下了我。战乱之中，母亲随着难民流亡南方，被南国逃兵侮辱有了身孕。
　　“后来，她把我寄养在一个村子里，自己走了。再后来，养我的那个村子也因为战乱没了。我听说这座寺庙很厉害，有座佛祖金身远近闻名，还有个小阳爷能解人心，所以我便想一定要入寺修行以报家仇雪前耻。”

　　闻远毒发身亡，身体皮肤不住的渗出血来，将灰色的僧袍浸的血红。烛光绰绰下，竟然摇曳出几分美感。

　　师傅说的对。
　　“人听人道皆故事，守心守信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