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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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8日，凌晨0:00
赵钱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刚中的20万要怎么花。
他今天刚刚从单位辞职。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末日论者，但最近天气实在太热，完全超出了以往最高气温，公司还不放假，只是让他们在家工作。
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在家工作之后，他们没有具体的上班时间，反而变得一整天都在工作，各种文件从早到晚都没有停过，特别是他的上司，为了确保自己部下在家没有偷懒，会在正常下班时间发一大堆东西过来，并且告诉他这两天就要用。
赵钱对这种生活感到烦躁，在每日观看短视频消遣的时候，他点进了一个奇怪的网站。
里面描述着一个“仪式”，只需要向神进行祈祷，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看起来不太像电信诈骗，毕竟没有电信诈骗能通过这种没什么意义的物理仪式进行。
出于无聊，他在昨天晚上尝试了这个仪式。
他许愿自己能够得到一笔用于生活的金钱，在前些天路过门口彩票店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一张，于是他在随手买的刮刮乐中奖了20万联邦币。
这笔钱足够让他拒绝一段时间的工作，用于生活的话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干旱结束之后，他继续出去工作的话，这笔钱他还可以拿来改善生活。
他已经看了很久的车，这笔钱刚好可以买一辆小轿车，但是买完车之后他就没什么钱了，下个月还得交房贷……
要是能一劳永逸就好了。
赵钱这么想着。
刚刚中奖的时候觉得20万联邦币挺多的，但他稍微一规划，这个钱便流水一样溜走了。
他想要更多的联邦币，如果能有多到他足以躺着过完下辈子的联邦币，就再好不过。
夜晚会刺激人的思绪，降低判断力，许多想起来就让人后悔的订单，就是晚上这段时间下的。
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2点，赵钱决定再许一个愿望。
想到就做，第二次他已经轻车熟路许多，走到主卧的卫生间前，他做完仪式，在玻璃上画出一个不封口的三角，在心中默想“我想要躺着过完下辈子的钱”，之后开口念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如此重复念了三遍，他感觉自己一阵恍惚。
赵钱将三角形画上封口。
他不禁一阵得意，这件事他好心好意告诉别人，他们居然都不信，等着吧，他有了一大笔联邦币之后，就从这个地方搬走。
不知道会有多少钱呢？
抱着这样的念想，赵钱在手机上买了一波彩票，美滋滋地睡下。
4月8日。
早上8:01，赵钱从床上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看看自己昨天晚上购入的彩票，并没有中奖，他有些失落，随即安慰自己道：“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我上次还出门买了个彩票呢。”
说不定是需要他出门才行？毕竟是神秘的仪式嘛，工序略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钱想了想能让自己躺着渡过下半生的联邦币，瞬间便充满动力，他打上一把伞，从家里出门。
具体要去哪里，他其实并没有头绪。
赵钱从小区出门，他不知道去哪，不过他打开手机，打算导航去另外一家福彩店，就在他边看手机边过红绿灯的时候，从路边冲出一辆刹不住车的渣土车。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赵钱飞了出去。
等他再次醒来，便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他下意识地想动弹，但手脚都不听使唤。
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赵钱闭上眼，想办法给自己催眠：不要紧，我是能动的，加油，再努力试试……
就在他多次尝试无果后，病房的门打开了，走来的医生遗憾地告诉他检查结果：高位截瘫。
“这不可能！检查呢！我要看检查单！”
见赵钱不信，在赵钱的坚持下，医生给他拿来检查单。
赵钱看到那张单子，嘶吼着摇头道：“不！我不相信！”
他想撕碎这张检查单，只不过现在的他，连这件事都无法做到。
——高位截瘫，只有头可以动，从此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唯一幸运的是，撞到他的渣土车属于联邦都有名的大企业：白砂集团。
赵钱很快便见到了撞到他的渣土车的沟通者，属于白砂集团的业务员。
他表示，只要赵钱愿意，白砂集团将会负担他下辈子，直到他离世为止，都不用在意医药费。
作为房地产公司，白砂集团当然购买了足够的保险的赔偿足够他的治疗，除此之外，白砂集团还表示，自己将会给他一笔专项资金，并且为他负担护工的费用。
对于白砂集团来说，养一个人下半辈子和自己的企业名声比起来，还是有得赚。
“只要您愿意，在这个地方签字就行。”业务员拿出一张合同，如此说道，“当然，您目前的状态签字有些不太方便，您这边只要口述愿意便可以，我带了录音笔。”
赵钱满脸绝望，但他确实没有选择。
他父母都已经老迈，在乡下务农，如果他们过来照顾他，别的不说，巨额的医药费足以将他们压垮。
“我……愿意。”他艰难开口。
恍惚之中，他明白了。
这就是，他的愿望。
神不会在意实现他愿望的方式……因为对神来说，人不过蝼蚁。
但确确实实，神实现了他的愿望。
从此可以躺在床上，不愁吃穿地过完下半辈子。
还额外实现了他的另一个想法——从这个小区搬走。
……
叶林栀没有在意窗外的救护车声，她昨晚睡得很浅，一整晚救护车都没有停过。
这场雨给人类带来了……不能说大，但确实不小的麻烦。
它落下的时间，刚好是不少人下班回家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许多人直接被泼了一盆开水。
之前高温时期还在坚持工作上班的公司，在这一场雨后彻底放假了。
见直播间只是挂着个倒计时，起码还有6小时才正式开播之后，随手转到新闻观看，此时主持人正在播报昨晚的受灾统计：“昨晚突降‘开水雨’，导致联邦牧区蒙受了巨大损失，不少野放的牛羊被烫伤烫死……预计近期牛羊肉将会出现短暂缺口和价格上涨……”
“这场雨同时导致医院烧伤科爆满，请广大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不要过久在外停留，联邦已经对各大超市实行特殊监管，确保生存物资能正常购买……”
“药店的相关药品已经实行限购，请有需要的市民携带相关证件购买……烧伤药与烫伤药药厂正在努力生产之中，确保物流畅通的第一时间将会配置到各大药店……”
尽管如此，可以预见的，短期内各种烫伤药和抗生素的短缺和价格必将上涨，好在这次联邦的行动足够迅速，如果药物补货足够及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新闻还在持续播报：“为了确保药厂能顺利生产，联邦将引入尚在开发阶段的人工智能，以此代替短缺的人力……”
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鬼神的手笔，但到底是哪个神？
这是一道填空题。
叶林栀在未来曾经见过三月的祷告，她还记得三月分别是希望之月、生命之月、满足之月。
生命之月，应该就是痛苦的鬼神，祂的教会名为恩赐。
也只有这样，很多事情才说得通。
贪食者是祂的手笔，祂利用贪食者攻城，很明显不是对着欢愉去的，欢愉再怎么说也同样是鬼神，不可能输给这东西。
乐园给叶林栀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观察用的玻璃缸，欢愉被限制在里面，里面的人类便是一茬又一茬的韭菜，每当长得多了，便会有外界的因素插手，将这些韭菜割去一茬。
疫苗应该也是祂的手笔，不管陈天启研究出的疫苗有没有问题，祂最终都会让疫苗变得有问题。
希望和满足，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这场雨……三月祂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尔。”叶林栀看着正在看猫玩球的苏尔，开口问道，“三月具体指的是什么？”
“……我不能说。”苏尔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说，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了，但祂们是神，神的特性——凡有言，必被知。”
叶林栀毫不意外，她只是试着问问，这个回答在她预料之中，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从未提过鬼神名讳的原因，她换了个问题：“之前有这场雨吗？”
“没有。”苏尔这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前的时间里，这场雨没有出现过，贪食者和它们之后的灾难已经足够令人类陷入绝望了。”
“……我明白了，先试着在这个时间尽可能活得久一点吧。”叶林栀看了看地上正在追自己尾巴玩的猫，摸出一个航空箱，将猫塞了进去：“先去找找它的主人。”
“哎？”苏尔的尾巴僵住了，它不敢相信地看着叶林栀：“这不是我的猫吗？”
随后它更加委屈道：“你居然都不问我贪食者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不问。”叶林栀提起猫，看它一眼道：“没有一成不变的未来，我只相信我亲眼见证的时间。”
“还有这不是你的猫，趁着现在雨还小，我得趁现在出去买点东西。”
叶林栀带上猫，拿上家里最大的伞，穿上雨鞋和长手套，走出家门。
现在的雨水的温度降低了些许，她刚刚看气象预报，程序员的动作很快，页面已经加入一栏雨水温度，现在显示着51℃。
做好防护出门还是没什么问题。
叶林栀坐电梯下楼，踏入雨幕之中，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极其大的桑拿房，湿润的热气潮湿而闷热，令人喘不过气来。
地下铁还在继续运行，在路上开着的汽车也没什么影响。
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移动摊位和电瓶车。
叶林栀没有见到上学的人，应该是学校停课了。
她乘坐地下铁，来到距离最近的宠物医院，她有这家医院的朋友圈，看到他们发的消息，说是再营业两天，等主人将所有寄养和住院宠物带回，便会暂停营业。
“您好，有什么事？”前台的小姐姐抬头看叶林栀一眼，手上麻利地继续给上一位顾客的药品打包，一边说道：“我们这边暂时暂时不接受寄养和住院服务，如果是特别紧急的情况，您可以接受拿药回去在家治疗吗？”
叶林栀耐心地等她结完账说：“都不是，我昨天刚刚捡的猫，今天过来检查一下芯片，给它找找主人。”
“原来是这样，请您稍等。”前台小姐姐笑着接过叶林栀手里的航空箱，将猫带去后台片刻后提回给她，道：“这是猫咪的信息。”
叶林栀从前台小姐姐手中接过一张打印单，上面写着主人的电话。
她拨通电话：“您好，请问是张女士吗……我这边捡到了您的猫，哦，好的好的。”
她放下电话，无奈地说：“你们这边有猫粮和猫砂吗？它的主人……昨天晚上特意把它放出来的。”
叶林栀拨通的电话是医院接的，昨天晚上这只猫的主人恰好在下雨的时候回家，就在家门口五十米被淋了个正着。
她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被深度烫伤，这种预计治疗时间不会太短，还非常看自身免疫力的伤势，她没有这个信心能扛下来。
为了避免自己死在医院后猫被忘在家里饿死，她索性将猫放了出来，没想到这只猫居然跟着救护车出了单元门。
医院转述了她的意思，如果有人来问猫的事情，就问问那个人愿不愿意领养。
叶林栀看了看在她面前正在喵喵叫着蹭她的小三花，对前台小姐姐说道：“它的芯片编号是XXX，可变更代码是2341，变更一下主人信息吧，我养。”
一只猫的寿命……不可能比三十年还长。
这是一只已绝育小母猫，叶林栀想的名字和原主人一样，都是饼干。
她买了不少猫粮和猫砂，先带着饼干一起回了趟家，叶无敌这时候正在家里逗狗玩，见到她提着猫回来一惊：“哪来的？”
叶林栀想了想回答：“给狗捡的？应该算宠物的宠物？”
苏尔原本因为猫要被送走还在失落，看到猫猫又回来了瞬间开心起来，非常大方地把自己的所有零食都让了出来。
它之前因为不吃普通的食物，叶无敌又天天非常关注它的进食状态，搞得它每天都要偷偷藏一部分到影子里，然后给叶林栀收进仓库，假装自己有在吃饭。
现在它的饭终于有人可以吃了！感天动地！
叶无敌看了一眼苏尔，又看了一眼猫，对叶林栀说：“那你养吧，苏尔开心就好。”
叶林栀：？
当初她捡苏尔回来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叶林栀随后又出了一趟门，主要是去购买防护服，天久日化发布通告，他们将之前生产的隔热服加以改良，结合现在的情况，已经生产了第一批隔雨服。
趁着现在大部分人都在购买食品和药物的空档，叶林栀先买了五套隔雨服。
她回来之后，直播正好开始。
画面正中是联邦议事厅墙壁的蓝星旗帜，坐在议事厅上首的，是联邦十三岁的女皇，也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皇。
联邦国是君主立宪制加上区域自治，坐在女皇下首的首相才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只是这部分权力被各大区域的财阀和联邦参议院无限稀释，如今的首相正在想办法收拢权力。
上次的疫苗事件失败之后，首相的威严遭受了极大打击。
如今很难说这两个人谁更加花瓶一点。
他们两人的周围，是环绕而坐的参议院众人。
联邦的参议院几乎可以等同于财阀的代言人，为数不多的非财阀人员，几乎都来自于十三区军部。
在他们的对面，是一位身着白色衬衫，只在衬衫口袋上绣着精美刺绣的青年。
奇怪的是，这张刺绣的图案，并没有封口。
他自称“福音”。
叶林栀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虽然不是群里看到的复生，但如此一来，就有三个了。
如果他们和复生有所关联，三月大概率就是他们。
他们已经就联邦是否要恢复神权一事讨论了良久。
现在两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位自称福音使者的人表示，希望能获得宗教豁免权。
联邦的宗教豁免权，最主要的权利是，税收豁免。
是的，宗教不用交税。
这也是之前一神教被取缔的原因。
各大财阀发现宗教不用交税之后，在一神教下挂了不少公司，以此逃避税收。
“……你的诉求我们明白了，很遗憾，我们并不能答应。”首相说道，他推了一把鹰钩鼻上挂着的眼镜：“联邦才通过这项法案不久，不可能这么快废除。”
“同时各项调查报告和事实都证明了，没有神，联邦只会更好。”
“至于你说的求雨……很抱歉，我们的气象局正在进行研究，联邦不是几百万年前的原始人，不会遇到什么就往鬼神身上推，这件事必定有它的成因和科学论据——哪怕天上下开水确实离奇了点。”
“不，你们一定会通过。”他微笑着，如此说道。
“因为，这是我的‘愿望。’”
他的神明，凡有所求，必会实现。
首相已经皱起眉头，对他来说，同意举行这一场会议已经非常离谱，更离谱的是，对面的人一副不将联邦放在眼里的样子。
就在他决定下令，会议暂时中止的时候，在场的电子设备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窗户玻璃从透明变得朦胧，最后变成了老电视的雪花屏。
似乎有另一个世界，从窗户的玻璃之中，投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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