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
直播结束了。
在五分钟的倒计时一到之后，就结束了。
还在想方设法关闭直播的技术人员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经恢复原先模样的桌面，再打开历史记录，发现毫无刚刚直播的痕迹。
技术员揉了揉眼睛，问自己身边的同事：“刚刚是不是，确实有一场直播？”
“确实有一场，还是怎么都关不掉的那种，我都强制重启了，没想到居然倒计时一到就结束了，恶作剧吗？”
军部的技术员有许多都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同时看到了那场直播，在这的大部分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场自己记忆出现了错误的错觉。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如果是恶作剧，那恶作剧的等级和能力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要知道，他们这里可是防护等级最高的军部网络信息中心啊！
他们刚刚还在想拼尽全力把这个直播给关掉，结果它自己五分钟一到就给关了，不禁让他们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恼火感。
对于联邦其他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这东西终于没了，还好我论文没丢！”赶论文的研究生不禁松了口气，只要论文没丢就行，其他的他现在没空去管。
“什么玩意，什么游戏的宣传吗？官方搞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有五分钟？差评！”
大眼仔上，围绕着#五分钟直播#已经盖起了高楼，并且迅速窜上热搜。
“世界末日了？要是真末日了我就把房子卖掉，然后把想吃的吃了，想玩的玩了，末日一到就去跳楼。”
“前面的，我觉得是灵气复苏。”
“我已经去超市买东西了，不管怎么样，先囤一点该囤的不会错。”
这场直播对于神爱医院之外的人，只是一场闹剧，对于医院之内的人，却并非如此。
倒计时归零，直播页面消失。
“喂，我们要不要去什么地方躲一躲？”一个少年问自己身边的好友，他在外求学，摔伤了腿到这个医院来，身边只有好友和辅导员，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在后面等着他。
他的好友看到直播消失，马上眼神一凌，接着自己上一把moba游戏开打，还好这五分钟没人能登上，还没被人举报消极游戏：“急什么？要是真丧尸末日，我觉得我也跑不过丧尸，不如加入他们，然后摆烂算了。”
“……你这也太摆烂了吧，你的人生态度做丧尸还继续摆烂，连人都吃不上新鲜的啊！”少年吐槽道，“不过王老师呢？他刚刚去厕所了，怎么还没回来？”
……
“大家好，我是小小军。”此时神爱医院后门打开，跑进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他是个住在附近的户外主播，平常最常做的就是探险一些神秘密境，多数是一些废墟或者有诡异传说的地带，为了节目效果，他还时不时的搞一些一惊一乍的小机关。
饶是如此，他直播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此时看见这个直播，瞬间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刚刚的直播，只播出了五分钟的倒计时，却没有播出什么五分钟之后的“惊喜”，现在五分钟过去，全网都在讨论着那个惊喜。
这是个绝对的空白时间，只要谁抢先进入神爱医院，播出那个“惊喜”，绝对就能火一把。
能不能成为一线主播，就看现在了！
小小军喘了口气，喝了一口自带的矿泉水，对手机屏幕说：“老铁们，记得刷个666啊，我现在人已经在神爱医院里面了，马上就给大家直播惊喜……”
他虽然想火，人却并不傻，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背后也背着一个登山包。
小小军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挪到一处走廊，将登山包打开，里面是一件冲锋衣和摩托车头盔。
“这头盔可是我当年花了2000多联邦币定制的呢，市面上可买不到。”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带上了头盔。
医院外面还是很热，不知道这天气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跑过来就出了一身的汗，稍微缓了会儿，他才穿上自己带来的冲锋衣，还好他没有穿上过来，不然保准中暑。
小小军正在往自己身上套着冲锋衣，眼尾余光注视着手机屏幕，就看到上面的弹幕忽然疯狂刷新。
“小心！”
“看后面！”
“别穿衣服了！小心，危险啊！”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他心间涌起，他下意识一扑，身后一个带着腥风的身影便撞到了地面上。
伴随着弹幕不停刷出的：“卧槽！”“什么玩意！”“我看到了什么！”小小军感觉自己背后冷汗直冒，口中不停地分泌着唾液。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只有在影视剧之中才会出现的玩意。
灰白的眼膜，张开到极限的嘴，血丝遍布的身躯，还有以奇怪的方式折断却完全不影响它行动力的手臂……
身为活人，他本能地感受到自己如同身处食物链底端的生物一样瑟瑟发抖——他在面前这个东西的食谱上！
这一瞬间，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赶这个热度了，但很快，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原本只有两千多人的直播间，在这玩意出现的一刹那，观看人数和热度便开始飙升，瞬间就破了万。
不光如此，屏幕上各种飞机火箭小汽车都占得满满的，比以前自己直播一场辛辛苦苦的搞各种剧本和直播效果下来，不知道赚到哪里去了！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打断了他的兴奋，那只手与它的主人向鲜美可口的食物扑来，然后擦着边儿摔在地上。
——很显然，他面前像丧尸一样的玩意儿不会给他任何高兴的机会，它只是撞到了地面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但这难不倒它对于食物的追求，它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着，试图啃咬小小军的小腿。
逃，必须得逃，他在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冒险下去。
小小军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医院后面，还有被地上这个感染者吸引来的，已经在后门处游荡的更多感染者，一咬牙朝着身后的走廊，也就是医院深处跑去。
他不是不想直接从医院的窗户直接撞出去，毕竟这里只是一楼，摔不出什么问题，但从某年某日开始，联邦为了防止病人跳楼，强制让所有医院给全部窗户安上防盗网。
神爱医院自然不能免俗。
但前面医院深处更加不妙，他已经听见了隐约的嘶吼声，可以预想得到的是，医院内部的这些玩意肯定不会少，就在他越跑越绝望的时候，前面的一扇诊疗室大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了进去。
“谢、谢谢！”小小军气喘不匀地说着：“你救我一命。”
在这场惊魂之下，他甚至没空去看已经被封禁的直播间，也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过于冰凉的手。
“没什么。”年轻帅气的少年摆摆手，叶林栀控制着自己的第三具尸体，让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大家都是人类嘛，而且我相信治安署很快就回来救我们的。”
这位前任恩赐教徒估计想不到，自己居然死后会被人操控着救人。
小小军抬头一看，在这间诊疗室里，还有不少的活人。
此时他们都一个个出声安慰着他：“是啊，小伙子，我们大家都是被这孩子救的，耐心在这里等等吧。”
“唉，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今天就不会来这家医院看病了，病没看到不说，差点命都给搭进去。”
“……那个，”小小军小心举手道：“这家医院好像挺大的，治安署来了能知道我们在哪吗？”
治安署真不知道。
他们举着防爆盾牌和防暴叉进来，第一时间就被各种感染体堵了回去。
为首的治安官脸色铁青：“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再这样下去，这间医院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军部马上就来了，后续应该不归我们管吧……”他旁边的副官小声说道，很快就被自己的长官瞪了一眼。
“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完全放弃联邦民众不管，至少得搞明白目前现有的幸存者在哪……”
“治安署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不少人还在逃命中，他们的位置一直在变动，很难一次性救出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个新来的小职员举着手机说道：“里面的人还在自救，我们的大眼仔账号底下收到了一份共享文档！”
这是一份用Excel表格绘制的医院平面图，里面标注了每一个科室和病房。
在文档的最上面，显示着：该文档为医院内部幸存者自救文档，请外部人员不要编辑，若有留言，请填写在文档下方的留言板块。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填写的信息了，例如：
一楼107诊疗室，幸存者8位，无感染。
二楼204病房，幸存者1位。
诸如此类，等等。
在走廊等地方还写着一些额外的其他信息：1分钟前，该区域有声音，未查看。
就在他们还在研究文档的时候，忽然间，文档里刷出来一条血色大字：请外部人员注意，我方正在突围，请注意接应！
治安官们：“？？？”
谁这么勇啊！
但看着一个象征着人物移动的绿色方格不断刷新，治安官明白这是有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到了他们身上，正是因为人民如此相信自己，他们才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叶林栀操控的少年正举着一根从病床拆下的钢管，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人突围。
他们所在的诊疗室因为人实在太多，在被外面的感染者发现之后，片刻的功夫就聚集了不少欲破门而入的猎食者。
好在这间诊疗室足够大，还有另外一间医生休息室，那里还有另一扇门。
少年在诊疗室一端敲出极大的声音后，示意另一头的人快走，趁着感染体被吸引的机会，其余人打开了另一端的门，趁机朝着另一侧狂奔。
叶林栀控制着少年，在他们全部逃离之后才跟上去。
这一路不可谓不惊心动魄，但这个少年仿佛有未卜先知一样，每次都能极其精准的预料到感染体的动向，走更加安全的道路。
随着幸存者对他越发佩服，叶林栀在楼上擦了擦鼻血。
她控制着上百只蚂蚁在天花板上游走，几乎散布整个医院，再加上这地上的三具尸体，现在人有些吃不消。
治安官马上就来，广播室的那位，也得走了……
她得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办法，让这些人全部退场。
停尸房的那个好说，本来就是她趁着晚上放进去的尸体，直接解除复生，他就会腐烂成一滩尘土。
问题在于她用来通知的那个，和拿来救人的那个……
叶林栀打开她分享制作的文档，在广播室附近一间空病房写上：“救命！SOS！紧急求救！”
广播室的尸体假装打开手机，看了看文档之后，他温和地扭头对小护士说：“我得走了。”
“啊？”小护士瞬间慌张起来，在这个情况下，这是她唯一能见到的活人，本能地就不是很想让他离开，在小护士看来，这个时候等待治安官来，不给他们添乱就好了——现在出门简直必死无疑。
她紧张问道：“现在吗？”
“是的，有人在外面求救，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前任教徒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圣父笑容，“所以我去了，如果我没有回来，不要找我。”
小护士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终，她祝愿道：“一路小心。”
对于这个陌生人的善意，她自愧弗如。
与此同时，带着人突围的另一具尸体，终于带着幸存者们见到了来接应的治安官。
治安官将幸存者们收拢进包围圈，转头看到这个少年还在原地，惊讶道：“你还不走吗？”
“我不用了。”少年摆摆手，笑着露出八颗牙齿：“我已经被咬了，就不跟着你们出去了！”
“天啊！”
“怎么会这样！”
被他一路上拯救的幸存者们不少人捂住了嘴，其中一部分已经热泪盈眶。
“你们先出去吧，不要管我。”他对治安官行了一个联邦通用军礼，说道：“这个医院的门，没办法从外关闭，你们总得需要一个人在里面关门吧，我来关。”
看着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涌动而来的血色浪潮，治安官明白现在不是他们犹豫的时候，必须得做出选择。
这也是……对这个少年最大的尊重。
为首的治安官一咬牙，很快下了决定，“你保重，我们很快就会过来救你！”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拿着消防斧，以万夫莫当之势挡在神爱医院大门口的少年，饱含着热泪咬牙退出。
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杀伤性武器，也不知道这些到处乱攻击人的病人能不能救，如果不能救，没有上级的下令他们也不敢击杀，索性便带着所有自己能解救的幸存者先出来。
随后，他们在神爱医院周边清空了所有商铺和住宅，接着，在两条街外拉起封锁的条幅。
这已经不是他们治安署能解决的问题了，只能等军部参与其中。
……
“找到了。”季雪燃走在一间郊区的废弃工厂之中，这里就是他们的技术员根据直播间背景检索到唯一符合条件的弓长。
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这里没有任何人匆忙离开的痕迹，我们看到的直播，恐怕只是录播而已。”她托着下巴，在工厂中心的一个课桌前停留。
这是这里唯一突兀的东西，在空荡荡的厂房之中，只有一个课桌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很显然，这东西几乎可以说是特意留给他们的。
“季帅，这课桌抽屉里有东西。”她的副官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最终从课桌抽屉里找出一个玻璃小瓶。
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只有……一只蚂蚁？
这蚂蚁看上去也不像是很久之前在这的。
季雪燃福至心灵，她说：“把这只蚂蚁放出来。”
副官闻言打开了瓶子，将蚂蚁放出。
蚂蚁歪歪扭扭地爬到课桌上，然后有规律地走动着。
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惊、喜？”季雪燃根据蚂蚁的运动轨迹，识别出它写的文字之后，一股无名的怒火冒出，这简直是对于联邦最大的挑衅，也是最大的恶性事件！
将她的怒火彻底点燃的，是她的副官对她欲言又止地说：“季帅，我刚刚收到了一则消息……”
“您的女儿在神爱医院受到袭击，目前……生死不明。”
有了军部的插手后，最终，神爱医院的事件落下帷幕。
神爱医院很快就被军部拉起了封锁条，整间医院被完全封禁，所有上传到网络上的直播都被封禁，流传出去的视频也多半活不过五秒。
唯一能证明有某件事发生的，只有那个共享文档。
在所有幸存者全部解救出来后，共享文档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在神爱医院的影响力逐渐消失，它彻底变成都市怪谈，联邦局势也逐渐稳定的时候，忽然之间，每个人的电子载体上，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直播间。
还是黑漆漆的工厂背景、黑袍和白色的诡异笑脸面具。
“大家好，没错，又是我。”
黑袍的身影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他抖动着肩膀笑到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啊，你们上次的行动，我看了。”
在屏幕对面一直注视着直播的人，表情僵硬起来。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时神爱医院在场的人，那场噩梦般的经历，还有那个至今不知所踪的人，依旧会时不时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黑袍坐在课桌前，整个人都趴在课桌上，显得十分百无聊赖：“这次的直播，嗯……我想想，大家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想好要和各位玩什么呢。”
他似乎很没有所有人都被他占据时间的错觉，开始掰着手指玩，看着他玩了半分钟手指之后，他忽然一合掌，兴奋道：“我们不如来玩捉迷藏吧！”
“这次的时间限制是30分钟！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方！”黑袍的主持人站起来，用一只手撑在课桌上，整个人绕着课桌转圈：“不过这次的场地有点多哦，希望大家能在时间限制之内找到呢。”
……
恩赐教团总部。
恩赐教团的高层简直血压都要炸了，他上次来这出，让他们连夜又换了数个教团地址，这次又想干什么？
他们本能地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从直播间中说出的场地，一个个地都令他们十分耳熟。
“XX街道第三个下水道……”
“文昌中学……”
“XX街道快递站……”
这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教团地址！
现在联邦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恩赐教团的人，只有恩赐教团自己知道，他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是……教团的人。
毕竟没有外部人员能知道如此多的秘密场地。
但如果说这些行动都是恩赐教团策划的，那他们可就太冤了！
他们就像是在地下打洞了好久，冬眠得好好的老鼠，忽然被人把家给撅了不说，还把许多藏得好好的过冬粮食一起翻了出来。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没这么莽！
别瞎说！
这次十三区的行动比起之前迅速了不少，随着他话音落下，十三区就封锁了以上所有场所。
在查出来不少关于恩赐教团的信物，以及中层的教徒，还有部分病毒原液之后，这顶锅，恩赐教会已经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网络上对于他们的讨论也炸了锅，一时之间，这个之前还没有人知道的教团，瞬间人人喊打。
“他们在十三区势力都这么大，那外区呢？”
“可怕，他们是想干嘛？策划世界末日吗？”
随着末日论的盛行，一些商铺和商场悄悄涨价，很快便被消费者举报，在十三区的雷霆动作下，很快恢复了原价。
恢复原价之后，一些小铺子眼见着赚不到钱，便悄咪咪地关了门，他们想，我赚不到钱，我留着给自己用总可以吧？
他们还在偷着乐的时候，没过多久，门口就传出了敲门声：“你好，开门，我们是来强制征收物资的。”
联邦终于行动了。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一直被动挨打，他们在各大网站上统一发布了一条新闻：“关于今日的直播，以及我方的应对措施，新闻发布会将于14:00召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