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鱼一缸

56、第 56 章

　　“看看现在时间几点了，赶紧起床下楼吃早饭，磨磨唧唧的，多大了还赖床。”‘付桐’掀开付鸦的被子说道，付鸦觉得如果现在男人脸上有两道小胡子的话可能已经被气的翘起来了。少年坐在床上一个没忍住小声地笑了出来，男人听见后更气了。“起床！还笑！还有你，小姑娘家家，进大小伙子的房间干嘛！”
　　男人抬手轰走了孟欣，以及剩下几个人，轰完了别人自己也溜了出去。孟欣一边走一抱怨着：“嘛呀，还不允许别人看热闹啦。”男人见孟欣是个丫头片子才没动手，不然早一脚踢了过去，“躲我这儿，赶紧下楼吃早饭，待会还有正事。”
　　说完自己转身走向了大厅，没有跟去餐厅。男人在客厅拿着桌面上仆人准备好的报纸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但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短短几分钟整个人如坐针毡。指针停在三十五分的位置时电话铃声愣不及响了起来。
　　男人的表情变得难看了几分，正常人突然听到刺耳的铃声时可能会被吓一跳，但是‘付桐’并没有，他来这里就是等着这通电话的。
　　“喂，是我。”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先开口说了话，也不管‘付桐’什么反应从始至终都是自己说自己的。“十点之前到达水库，报不报警无所谓，哦对差点忘记了，您就是警长，无所谓啦，反正你们是抓不到我的，哈哈哈。”
　　男人嚣张的笑声让人听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付桐’的左手拇指死死按住食指关节，“可以，但是你要先给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
　　“...你儿子？给你听声音已经没有必要了，就算他死了你不也照样会来救的么？”
　　‘付桐’咬着牙骂了一句疯子，随后在几乎病态的笑声中挂了电话。男人扶着额头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沙发上，短短的两分钟愣是生出一种老了二十岁的感觉，电话里那个疯子说的没错，那是他的儿子，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是要去救的。首先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时该有的思想，其次才是作为警察时的伟大心理。
　　男人头脑乱成一锅粥，偏偏还能分下心来听周围的声音。一道脚步声向他逼近，头顶传来少年好听的声音，“您没事吧？”
　　‘付桐’抬起头来隔着冰冷的镜片看着这个与他的儿子长得相似的少年，他站起身来揉了两把自己打理好的头发，付鸦看着顶着一头鸡窝的男人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疲惫的样子，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父母下班的时间不固定，他们回家的时候总是满脸轻松，甚至还会心情舒畅的煲上一锅汤。身心疲惫的时候就会窝在警局里凑合着过一晚，所以付鸦很少看极爱那他们回家，也没有机会看见。
　　“我没事，快去吃饭吧，不然待会儿王姨做的早饭该凉了。”男人轻轻拍着付鸦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其实如果付鸦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男人眼中的红丝。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仔细去看会想起付桐的样子，让自己现在仅存的唯一一点爱与家的感受消失。
　　餐桌上的氛围比冰柜里的冰块还冷，女主人沉着脸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身后还跟着几个恭敬的仆人，李子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在拍某部关于豪宅恩怨情深的电视剧。
　　江宿喝了口豆浆戳戳李子博的胳膊问道：“你有想上的大学么？”李子博啃油条的手一顿，但很快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反问江宿：“你不是今年高考么，你应该比我更着急这件事么？”
　　“我还好。”江宿捞了口豆腐脑，“我原本打算高考完跟付鸦表白的，打算他想去哪个学校我就先去帮他看看。”
　　李子博眉毛一挑：“江老板好心机，在下佩服。”
　　“一般一般，别想绕开话题，你想去哪个学校？”
　　李子博叹了口气，一个声音从脑袋里面传出来：木子十，我将来一定要去上海戏剧学院，你呢？
　　当时自己还是初三，同桌的一句话就这么记了两年。
　　“我啊，我想去上戏。”
　　孟欣欣慰的拍了拍李子博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会顶着这张脸去江湖上当骗子呢，不过这样也好，你长这么帅要是出道了肯定不缺粉丝 。”
　　李子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饭，他上哪个大学都行，出不出道无所谓，想去上戏也不过是因为想去找一个人，而且他也会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去上戏不会食言。
　　男人带着少年走到餐桌，江宿将自己身旁的凳子拉开让付鸦坐在他身边，女主人轻轻抬眼见两个人进来之后与男人小声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餐厅重新回到楼上。她昨晚并没有休息的很好，现在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我们十点之前要到达水库，吃完饭后大家歇一会儿我们再走。”男人拿勺子搅拌着自己面前的炸酱面说道，看上去并不是很有胃口。“吃完饭后顺便报警。”
　　之前没有报交警是因为被恐吓，不过现在对方已经允许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情。
　　“不能报警！”付鸦的声音因为突然拔高有些发抖，“不能报警…”
　　男人对这种过激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个变态根本就没有想着活。
　　付鸦忘记了那是上午还是下午，只记得由于下雨天变得灰蒙蒙的，自己的头上不知道是谁的制服外套，手.枪的后坐力很大，他的手现在还在发抖。他在惊慌错乱之中悄悄把头顶的外套掀开一角，看到的并不是记忆中的满地的血和三具尸体，而是一行行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在忙碌。
　　“快叫救护车！”
　　“队长！付队…付队已经没气了…”
　　“救！那也要给我救回来！”
　　付鸦手上一暖，是江宿的手覆盖了上来，男人只是轻轻朝他们这边扫了一眼，随后眉间一跳。一瞬间不知道是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还是自己想多了。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像是默认了这种行为和付鸦的提议。
　　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对这个男孩子有偏爱的感觉。
　　一顿饭稀里糊涂的吃完了，男人带着四个人走到了地下室，充足的阳光照不到阴暗的地下室，昏暗的长廊带着些许潮味，现在时间八点四十，男人走在最前面，一眼望过去不知道这长廊要走多久。
　　“宋先生，你不信任我们么？”江宿说道。
　　墙上挂着老鹰模样的风筝，付鸦想到小时候家里的地下室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风筝，当时年纪太小个头也不高，只知道这东西很吓人，导致小时候有一半的噩梦都是关于地下室和这只老鹰风筝。
　　男人脚步一顿，转过头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看向江宿，“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可见昨晚是真的没休息好。
　　江宿大大方方的看着男人，好像这样看来心虚的人就不会是他一样。“您和夫人以为把这个家稍稍改一下就可以变成多年没住过的样子么？”
　　“几天没有收拾，让桌子上落灰，把几盆盆栽换掉，换成快要死掉的就不会看出来么？”付鸦这时候才留意，江宿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一些累，是昨天晚上太晚睡了么？
　　但是一想到晚睡的原因又不由自主的悄悄红了耳根，毕竟也算是他一手促成的。
　　男人没有说话，一直在带路，好像现在多说一句话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一样。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下大雨，您以为今天应该还会下雨，所以我们不会看清楚外面的样子，更不会看清您那没等如同仙境的花园。”
　　“既然您不与我们说实话，不也算是不信任我们么？既然如此还为什么会来找我们帮您呢？”李子博摸了一把墙，手掌上只有少量的灰。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面前的房门被推开，抬手打开了房间的灯，几人适应了昏暗的灯光，一时间强光刚过来还有些刺眼，不由自主的避开抬手遮了一下。
　　过了几秒才渐渐适应下来，付鸦眯着眼睛看向房间，里面除了几箱子的玩具以外还有一些比较顺手的东西。
　　比如枪。
　　男人走进屋子拿了一把手.枪上膛，随后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付鸦的额头。
　　“看来我没请错人。”男人笑了一下，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笑了还不如不笑。“我确实欺骗了你们，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孟欣悄悄把手伸到了身后，一团火焰从手心腾起，“你知道电视剧里一般说这种话的都是坏人么？”
　　“...”接近四十的老男人不是很明白十七岁女孩的脑回路。
　　付鸦站着没动，他没有抬起右手抵着男人的头，只是很平静的抬头看着。毕竟死了也是很好的，大家都可以离开这个压得人喘不上气的地方，他可以永远的在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家。
　　死也没什么不好的。

作者有话说

　　各位看得开心，晚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