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短篇集》乙炔银

20、梦小说成了现实这件事 36-85

　　36

　　如果可以，你真想把自己嘴用封条封上。

　　已经两次了。一次是花京院面前，一次是乔鲁诺面前。
　　要是明天在仗助面前又说了什么胡话，你就可以校门口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明明顺着他们给的信息说就没这么多事了。但是一想到是自己的傻白甜梦小说，就算暴露本性也会被好好地爱着，你就放松过头了。
　　……谁知道暴露的并不是本性，全是来自原来世界的记忆。尤其是你完全不应该知道的、原作的知识。

　　前一次还能自欺欺人是对方没有注意、被强行降智了，但这次……是乔鲁诺自己指出来的。他还直截了当地说你“没戒心”。

　　唉，岂止没戒心。
　　现在看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谁被降智了，那恐怕是不断嘴瓢、暴露越来越多问题的你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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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恍惚地跟着乔鲁诺，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
　　因为他自己一个人付了两个人的账，你过意不去，刚要掏出手机给他转钱，就猝不及防被乔鲁诺塞了一枝浅紫罗兰色的花。你们的指尖碰在一起。

　　他挠了挠你的手心。你下意识抖了一下。
　　乔鲁诺收回手，风轻云淡：“小姐没必要这么害怕。真的想知道什么的话，刚才我就问了不是吗。”

　　这完全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吧？被挠到手心换谁都会哆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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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低头看了看手中不知名的花朵，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乔鲁诺。
　　他说：“是之前吓到小姐的赔礼。喜欢吗？”

　　……还真是……他的作风啊。

　　以你贫乏的植物学知识储备，认不出来具体是什么花，只闻到满鼻子的甜味，接近杏仁糖和香草的混合物，又不知哪里有点像是果香。
　　不可思议地，你在温和的香气中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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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完全不认为乔鲁诺会就这么将你的失言一笔带过，也不认为他会因为指出这种事而感到抱歉，更别说还要送你什么赔礼。真要论起来的话，也该是你谢谢他什么都没有问吧？
　　但既然他这么表态，你也只好装作没事人。而且，他送给你的花确实是很漂亮，也很好闻。

　　你问乔鲁诺：“这是什么花？”

　　他说了个英语单词。
　　你茫然无比。

　　他又说了个日语词。
　　你：“……这不就是把同一个东西用日式英语重新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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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望不上这人了。
　　你最终还是打开拍照识花软件：“唔，天芥菜？”

　　虽然你对玫瑰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但一般来说，赔礼道歉不该是送玫瑰吗？
　　……不，这个可能只是你对意大利人的刻板印象。

　　天芥菜在中国没什么名气。你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这好像是香水香调表里的常见成分之一。除此之外，你就想不到它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难道说，是花语？
　　该不会他是想用天芥菜来警告你什么？

　　用花语传递信息，而不是直接撕破脸，听起来不也挺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你确实记得有不少花语都不是什么好话，比如“愚蠢”、“虚假”、“背叛”、“我不信任你”之类的……再符合现在的情况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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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觉得亚洲这边不太常见，”乔鲁诺坦荡地说，
　　“想让你看看而已。单纯论花语，可能不是最适合作为赔礼的花也说不定。”

　　既然他这么说，果然对应的花语是骂你的吧。
　　你悄悄瞄向搜索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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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身」、「永远的爱」，以及对太阳的「热望」？

　　谁能解释一下，
　　为什么一朵长得还挺无害的花，花语会这么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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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点，舍友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去吃饭了。

　　你拖着身体缓缓挪进宿舍，连灯也不开，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虽然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挥霍，但你连打开电脑的精力都没有，抱着宜家鲨鱼半梦半醒地听有声书。

　　微信提示音闯进来。
　　你一个激灵，看向手机屏幕。

　　樱桃
　　说起来，你玩 A3 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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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我确认一下
　　你是想说女性向、男的会开花、游戏名后面带个叹号的那个 A3？

　　樱桃
　　为什么不能是同人游戏 Another 2 的续作的那个 A3 呢

　　你要冷静。冷静。好，深呼吸。深思熟虑之后再打字。
　　已经两次了，你这回绝对不会回错话了。

　　冷静。

　　“A2 出续作了嘎啊啊啊啊啊——！”
　　你激动中好像把什么东西从床头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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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光荣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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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助打着哈欠来应门的时候，大概完全没料到是你。
　　他睁大眼睛，惊喜道：“——学姐？你怎么来了！”

　　仗助因见到你而突然精神振奋、笑容满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在家等候你多时、激动地绕着主人的腿打转的黏人小狗。他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你们约好的时间是明天嘛。

　　呜呜，真可爱，又有谁能不喜欢帅□□勾。
　　你因为乔鲁诺的言行而一惊一乍、千疮百孔的心灵完全得到了治愈。

　　“是这样的，其实是有事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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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装着手机残骸的袋子递出去：
　　“手机里有非常非常重要的资料，还没来得及备份。碎成这样，好像也不太能返修了……总之麻烦你了，仗助。如果能帮忙修一下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小事，学姐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仗助打开袋子往里瞄了一眼，惊叹出声，“呜哇，还真是 great……是发生了什么才能碎成这样啊？”

　　手机之前因乔鲁诺的缘故掉在地上一次，又被狂喜乱舞的你一把甩到墙上去了，即使这样，剩下来的残骸居然还能勉勉强强看出原来是个手机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你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喜欢的作品出续作了这么宅宅的理由扔了手机，含糊道：
　　“啊哈哈、情绪太激动没拿稳手机……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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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助随手捏了几块碎玻璃。

　　袋子里的其余的部分伴随着奇妙的声音嵌合在一起。
　　雪花状的裂纹如迎来春日，在他手中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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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不只是这两天机身上累计的损伤，经过“疯狂钻石”的替身能力修复的手机似乎是连钢化膜上顽固的指纹痕迹也消失了，如水面一般平整透亮。

　　唉，认识治疗真好。
　　你眼角含泪，苍蝇搓手，等着仗助把手机交给你。

　　他还没来得及还，就看到光洁如新的屏幕闪动几下。
　　被动态的，或者是发光的东西吸引是人的本能。不止你投去目光，旁边的仗助反射性瞥去一眼。

　　他紧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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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
　　啊，不回复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系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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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到仗助“嘁”了一声：“……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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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你始终在一旁看着，几乎会怀疑他是遭到替身攻击了。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朝向谁，尖锐又冰冷，几乎不像是属于你印象中活泼阳光的东方仗助会展现出来的东西。就连声音也像是蛇在嘶嘶地吐信。

　　好奇怪啊，明明迄今为止你还在心中将他比作摇尾巴的小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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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刻的敌意宛若黎明前林间徘徊打转的雾气，等到他转向你，立刻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学姐既然来了，要不要多留一小会儿？”
　　仗助双手合十，诚挚地请求着。

　　他的拍照技术或许不太行，也可能是找不好角度，言而总之，他真人看起来实在是比照片里还要乖巧几分，连眨巴着的眼睫毛也轻轻搔在你心里。眼神如同犬类见到饲主一样闪亮又温柔，像撒满了糖霜。

　　“本来就约好了明天要来陪我的。提前半天也没什么关系吧，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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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你很在意花京院提起的 Another 系列续作，但你实在是无法拒绝可爱后辈东方仗助这样诚恳的请求。
　　反正你下午没有什么别的安排。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你和他明天本来就约好了要见面的。如果双方都同意，将计划提前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大脑通常运转的话，你本该是这样想的。

　　在爽快地吐出同意的话语之前，身体先你一步僵住了。
　　你在后退。虽然没有意识，但你在后退。明明是暖气充足的室内却感到寒意。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很痛苦。

　　为什么……
　　这个场景，以及，因着名为“东方仗助”的个体而产生的畏惧感……

　　究竟是为什么、会让你感到似曾相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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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算了吧？”

　　你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还有、犹如溺水者抓住浮木，你死死地抓住身后的门把。向下施力。

　　“我还有事，所以，就、先失陪了哦，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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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不打算做得这么明显，但门被你莽撞的动作扯开一条缝，吱呀声刺耳无比。
　　黄昏时分的光倾泻而入，歪歪斜斜地照在混血儿的身上，如一条巨大的伤痕，将他整个人撕裂开了。

　　仗助或许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源，歪起头看着你。
　　是从哪里看到的来着？犬类歪头是为了更好地看清面前的东西，辨析声音的来源。

　　……还有，感到眩晕、失重的时候。

　　你愈发语无伦次：“不、那个、可能、所以、可能明天也不一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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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你都搞不懂自己，仗助却好像比你先一步理解了状况。

　　“啊，吓我一跳，”仗助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不是、能好好地记起来嘛。”

　　他有点羞赧、有点懊悔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在这情形下令人不寒而栗、好像是在心上人面前出糗的笨拙高中生，那样的无奈又甜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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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夺门而出。

　　直到你一路狂奔到附近的地铁站站台，撑着膝盖大口换气，被恐惧填满的头脑才终于能理性地思考了。

　　到底你在害怕什么，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个人是拥有着最为温柔的力量、比谁都要善良的东方仗助，这你是知道的。刚才他当着你的面使用了替身能力，所以不可能是哪个敌人冒充出来的冒牌货。在他的身边，你应该感到比在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才对。

　　与其怀疑仗助出了问题，不如说，突然对仗助心生恐惧、因为他一句话就出现了战逃反应的你，才比较像是被替身攻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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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不定是误解了仗助，说不定是对他人的好意做出了很失礼、很过分的回应。
　　但是，无论如何，你的意识都在抗拒着回到那个地方。他的表现确实也很异常，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最让你在意的是……

　　听到你那句话之后，仗助的反应。
　　如果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受害人戒备的状态应该是不利因素吧。

　　可他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喜悦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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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机没拿。
　　或者说，并不是主观上你不想带走手机，而是那部手机修好以后，也一直留在东方仗助的手上。搞不好是有意为之。但这么恶意地揣测谁的用意也许不太好。

　　你搞不懂了。
　　什么都想不明白。好累。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抽痛。

　　虽然至今想到东方仗助的邀请，你还是会害怕得发抖，但想到给他打电话你却感觉没关系，就算想到他可能主动提出过来将手机还给你，你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难道说，让你感到威胁的不是“东方仗助”这个人，而是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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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被第一时间接起。
　　话筒另一端是通常运转的东方仗助。

　　“果然是从电话亭打来的吗？怎么说呢，学姐，你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有反侦察意识啊。”

　　“那、那个……手机……”
　　你干巴巴地说。

　　并不是怕他。你只是觉得很困惑。

　　如果说刚才你还在质疑自己反应过激，现在你完全可以确定出问题的是东方仗助。
　　被你那样避如蛇蝎，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该问上几句吧。可他的态度自然、平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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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你的手机。要不要我寄到你那边？”
　　“唉？可、可以吗？”

　　“嘿嘿，虽然很想见到学姐，但我也不想让学姐为难嘛。”
　　仗助用的是，仿佛在炫耀奖状、等待别人夸奖的孩子的骄傲语气。

　　好矛盾。
　　脑子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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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脸色很差呢。”
　　这是花京院应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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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樱桃图案的居家服。从你的角度能看到客厅的桌上堆着漫画书。电视机里播放着某部你有印象的动画，旁边是最新上市的游戏机，因为在充电，指示灯还一闪一闪的。窗边架着一个画板，最上面一层的颜料还没干，有亮晶晶的水光。
　　生活气息太过强烈，到了让你光是踏进来就感到安心的地步。
　　你憋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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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京院，”你斟酌着字句，“我可以信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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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问题来得没头没脑。

　　花京院不明就里，绕了一下刘海：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我公寓是《弹 O 论破》拍摄片场吗？”

　　啊，是这样。没错，就该是这样。
　　他不该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反应才是正解。

　　你因为他茫然的回应而镇静许多，舒了口气，直视他的眼睛，最后一遍确认道：“你……是可以信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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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可不能保证。好歹我也是男人吧，”
　　他眯着眼微微地笑，很惬意似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哪天做了什么也不奇怪。”

　　花京院典明其人，分明是超脱的、带点仙气的艺术生形象，偏偏他愿意的时候又可以非常官能。
　　仔细算来，这实际上是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正脸；与他对视，你顿时被裹挟进艳丽绮靡的氛围中。暖意从耳根一下传到脸颊，全都发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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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除了这方面，我想我还是可信的哦？发生了什么的话，请尽管依靠我吧。”
　　花京院说着，随手拉上门。

　　刮得人皮肤发痛的冷风被关在外面，闷闷地响。
　　此前的遭遇也被隔绝开来，像发生在完全的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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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太多事，你已经连游戏都没心情打了，懒懒地瘫在沙发上。
　　花京院从橱柜拿了个《塞尔达传说》主题的热感杯，回身问你：“要喝什么？”

　　说起来，你并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
　　便利店就在不远处，要是指名道姓地说了什么这里没有储备的东西，难说他会不会专程出门给你买一趟。

　　你不想让他出门。
　　陪着你，留在这里，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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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顿了一下，看到厨房里摆着一袋开封的可可粉。

　　“就热可可吧。——真亏你能抢到这个杯子啊。”
　　“感觉你会喜欢才买的。果然买对了。”

　　室内的光线和供暖都很充足，还有着另一个人生活起居的点滴痕迹。
　　杯子不大，用勺子搅拌，不留心就会碰几次杯壁。声音清脆又奇妙。一股热气从你面前飘起。浓郁的可可香气充盈整个客厅。

　　不知何故，连这样稀疏平常的细节也使你宽慰。
　　你久违地感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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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但好像不是多心。”
　　像是，从肺里呼出一口烟气。

　　以那句话作为线头的一端，你端着马克杯，开始回忆。
　　叙述又碎又凌乱，是扯断了、东一个西一个的一地珠子。不能称得上多有条理，只是将能倒出来的东西统统倒出来、这么回事而已。满打满算也没几天的经历，为什么说起来会如此漫长呢。

　　花京院从头至尾沉默地听完。
　　你小心翼翼抬头看他：“花京院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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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听实话吗？”
　　你被他问懵了：“当、然是实话……”

　　花京院缓缓地、缓缓地说：“乔鲁诺说得没错，你确实很没戒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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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仗助具体对你做过什么，但想必很顺利吧。可可你也已经喝掉大半杯了。提前说好，我什么都没有加；但来大胆地设想一下吧，倘若里面加了料的话，现在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性暗示。
　　不如说是性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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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看着你倒的可可粉，应该没有加、加别的东西的机会才——”
　　你说到一半突然明悟：“不对，不对，不对，还有替身，如果是替身的话完全可以趁我不注意……”

　　“又错了，”花京院平静地说，“你根本不该知道替身。”

　　你愣住了。
　　对啊。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没有替身的普通人。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这么说的话，你根本不该知道有替身这回事……
　　可是，乔鲁诺在那个时候，在你面前，自然地、毫不遮掩地对你的手机使用了替身能力。还有，仗助被你拜托之后也爽快地动用了疯狂钻石的修复能力……

　　花京院继续说：“但是那一天，我和你发消息说到法皇的时候，你完全没有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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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并没有替身，但是所有人和你说话的样子，都如同和一个知根知底的替身使者说话一样。
　　他们都是心思很细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纰漏？

　　现在想来，可能并不是他们出了问题。
　　与其说是他们忘记掩饰自己的独特之处……说不定、说不定是……

　　“终于理解了呢。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实际上完全没有什么确认的必要呢，一诈就诈出来了。……实在是、没戒心到让人觉得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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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面墙被硬生生地撕开。
　　在那之后的花京院，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你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仿佛被人从更高维度俯视一般，无处遁形。
　　此前那一点虚幻、飘渺的安全感荡然无存。说实话，恐惧也好，忧虑也好……全都感觉不到了。

　　77

　　大脑宕机了。

　　读到的任何一篇小说都没有过这种情节。
　　穿越者展现出的异常之处总是会被主人公打马虎眼糊弄过去、或者用半真半假的捏造身份精心地掩饰掉；即使被察觉、被拆穿，或许也只是故事的大后期，让最亲近的一两个人知道而已。

　　既然穿越到刀光剑影的原著的人都可以如此蒙混过关，普通的校园傻白甜只该比它轻松才对。
　　……你是、这样想的。

　　78

　　“再不喝的话，”花京院若无其事地提醒你，“可可要冷掉了哦。”
　　你一个激灵，被他叫回现实。

　　杯子里的可可还剩小半杯，肉眼已经看不到热气了。热感杯上代表林克血条的红心图案渐渐变暗。
　　只剩这么一点，一口闷完就好了。但实话说，你不太想喝。一看到这杯可可就想到他说的“倘若里面加了料的话”，思路一路飞到那句轻飘飘的“没戒心到让人觉得可怜”，心再大的人也喝不下去了。

　　说什么你没戒心……都是原作里有头有脸、你如数家珍的角色，你怎么可能对着他们提起戒心啊？
　　好比把一个 JO 厨扔到第一部，让人家像防贼一样防大乔，试问这谁能做得到啊？

　　79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喝吗？那我就代劳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花京院端起杯子之前，特意将它转了个圈，好让嘴唇准确地贴在你碰到过的位置。

　　你“啊”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说合适，眼瞧着他把那余下来的一点可可喝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梦文写太多了看谁都像恋爱脑，你总怀疑他之前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个间接接吻。
　　不不不，应该不会那么离谱……吧？

　　80

　　一直以来，你都隐隐约约感到违和。
　　从花京院忽略了你的失言开始，你就多多少少感到了些许异常。直到仗助那件事，违和感冲到了顶峰。就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猫已经冲出高台，双脚踏空，却还没来得及坠落的那一秒。

　　直到此时此刻，你才终于找回了消失的重力。
　　然后，垂直地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81

　　到头来，并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信任的问题。真正没法信任的是你自己。
　　你在沙发上捂住脸：“让我一无所知地蠢下去就好了。权当是看猴戏了，不是也挺好的吗。”

　　花京院笑道：“那个时候如果说的是‘想听假话’，我和法皇都会温柔地张开手臂安慰你的。可惜你否定了希望、绝望还有谎言，选择了真实啊。”
　　“小高都被放飞到外太空去了，不要在这种时候玩 V3 的破梗啊！”

　　82

　　“抱歉，看你那么伤心，就想活跃一下气氛。效果拔群呢！”
　　“我如果是宝可梦，现在就给你来一下破坏死光。”

　　“言归正传，这种话题是加好感度的大好机会吧？我可不想让给其他人。而且，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害怕得直发抖的样子，非常地可爱。”

　　什么曲里拐弯的萌点，抖 S 吗这人。
　　加好感度又是什么说法。不可能有你这种可攻略对象吧。

　　83

　　“……从刚才就想问了，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花京院笑眯眯地回答：“问题的答案，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没错，梦小说嘛。是该喜欢的。
　　你也曾以为自己知道，但是现在你什么都不能确定了。

　　关键是，为什么花京院会这么说啊？他的信息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比你看起来还像是有剧本的人啊？

　　84

　　“头好痛。感觉被智商碾压了。”
　　“那就不要想了，”他说，“早点休息吧。”

　　你差点咬到舌头：“在、在你家过夜吗？”
　　“这个时间，你又没有手机，出什么事都没办法应对，就这样放你回去太危险了。放心，我不会夜袭的。”

　　梦女和她推し共处一室，这种情况，你还是建议他先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夜袭。

　　85

　　你沉默了一下，垂死挣扎：“我什么都没拿。”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洗漱用品都准备了双人份。数据线也是，虽然你什么都没带，用不上了。”

　　“准备得也太全了。不会还有避 O 套？”
　　他面不改色：“实不相瞒，连验 O 棒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