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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云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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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贵跟着村里的范四叔出去打零工,手里有点钱就琢磨着想着给未过门的媳妇儿买点东西。
可还没进供销社呢就看见三婶带着云嘉在大饭店里吃肉混沌,那肉馄饨一个个圆鼓鼓的,看着就馋人。
云贵没进去吃过,但他听范四叔说过,一碗肉馅的水饺要八毛钱一碗呢。
云贵撇嘴,他三婶原来也是看着老实而已,实际上奸猾的紧,在家装的听话又软弱,可一出来就现了原形藏着小金库来县城吃香的喝辣的。
可这跟他也无关,谁让他三叔能挣钱呢,隔三差五的就给他三婶邮东西邮钱各种票。
好几次他看见方家的那个方小舶和云嘉吃桃酥,想起桃酥,云贵又有点埋怨他三叔,有钱给别人家的孩子买吃的,都不给他这个亲侄子,他要结婚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三叔邮点钱给他。
云贵转过视线迈步进了供销社,上次他家苗苗说香膏用完了,他得赶紧去给买一盒。
云贵买完了香膏,又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累了一个月刚到手的十块钱就花完了,他砸吧砸吧嘴,我的天,这钱也太不经花了。
快过年了,他还想买两包盒果子去看看未来的丈母娘呢,看样子得回去跟他娘在要点钱了。
云贵带着东西去跟范四叔汇合一起回了镇上,到了镇上也没跟范四叔他们一起回去,而是拐去了高苗苗上班的粮库,一对儿未婚小夫妻腻歪了好一阵才一起回了村里。
卷卷和云嘉吃完了饭,又带着他去买了点布和棉花,云嘉的棉衣都是用她的旧棉袄拆了做的,早就不保暖了不说,棉裤那还短了一截。
到了镇上,卷卷又买了点面和苹果还买了两瓶黄桃罐头,这才回了村。
卷卷和云贵是先后脚到村口的。
卷卷买了不少东西,到了家直接带着云嘉回了自己的屋子,把买回来的这些东西放进箱子里锁好,藏得严严实实,然后又带着云嘉出门,以前从不锁的房门也重重的锁上。
顾春霞和张红梅看着卷卷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来,还破天荒的锁上了门,眼睛都红了,花的都是她(儿子娶媳妇儿)的钱。
可前两天卷卷发疯的记忆犹在,顾春霞也只敢在卷卷出门后啐上一口:“不要脸的小婊子,她还敢回来。”
张红梅看着那把大锁,转头冲顾春霞喊:“娘,你看他买的那老些东西,还说是给云嘉看病,我看就是打着看病的幌子填自个那张馋嘴。”
陆彩凤在旁边轻声开口:“我看三嫂那袋子里好像是黄桃罐头,她不是给娘买的吗?他提出去给谁啊?”
张红梅“呸”了一声:“还能给谁,给外面养的野汉子呗,拿着老三的血汗钱养汉子,她也不怕浸猪笼。”
张红梅越骂越欢,顾春霞已经听陆彩凤添油加醋的说了方川昨晚送卷卷和云嘉去县城的事情,帮着张红梅骂道:‘我就知道她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蹄子,当初我不让老三娶,老三非要娶她,看吧,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守不住了大白天的就急着钻男人被窝去了。“
几个人一言一语的给卷卷定案,说的一板一眼好像抓着卷卷现形了似的。
卷卷拎着罐头几个苹果去了方川家,方川和郑丽正穿着厚棉袄要出门接他们,看他们郑丽连忙上前结果云嘉摸摸他的额头,笑起来:“哎呦,我们小云嘉可是好了,我和你方伯伯正要去接你们呢。”
方小舶站在炕上喊:“云嘉云嘉,快过来跟哥哥玩。”
郑丽把孩子放在炕上,又转身快言快语的道:“云嘉刚好,你带他过来干啥,还带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留着给云嘉吃。”
还不等卷卷说话,小云嘉不让了,奶声奶气的道:“给哥哥吃。”
卷卷笑着道:“快别挣了,昨天要不是川子借了拖拉机你们送云嘉去医院,云嘉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这点东西不值什么。”
郑丽看着脸上青肿一片眼里带笑的卷卷,总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了。
云贵送了高苗苗回隔壁村再回自己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奶奶和他娘大声的咒骂他三婶。
云贵一头雾水,倒是张红梅看见许久未见的大儿子,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他上看下看,心疼坏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外面干活太累了?对了,吃饭了吗?娘去给你做点吃的。“
云贵按着他娘的手带着点得意的道:“娘,别忙了,我吃过了,在苗苗家吃的。”
张红梅一听连忙问道:“她爹娘对你咋样,有没有嫌弃你没工作是个种地的?”
云贵笑呵呵的:“没有没有,他娘对我挺满意的,对了,奶奶,娘,这是苗苗让我给你们带的头油和梳子。”
孙(儿)媳妇儿工作好又孝顺,婆媳俩都挺满意。
张红梅跟婆婆商量:“娘,你看苗苗这么孝顺,亲家也这么好,我看下次云贵再去也给亲家拿点东西吧?”
顾春霞看见大孙子高兴还得了孙媳妇的东西,大方的一挥手:“行,该给该给。”
云贵趁着奶奶高兴,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奶奶,我和苗苗也都不小了,想着赶紧把婚事办了,您也好早日抱上大重孙子,我丈母娘家也是这个意思,让我回来问问您是什么意思。”
顾春霞想了想同意了:“行,等明后天气好,我和你娘去亲家家里看看,顺便把日子定下来。争取年前把事办了。”
云贵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高兴得不得了了,想起他三婶,随口问道:“奶奶,三叔是不是寄钱回来了?”
顾春霞立刻就瞪圆了眼睛:“什么?你三叔寄钱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小贱蹄子军安寄钱回来她还上我这抢来,不行,等她回来的,我非得好好问问她不可。”
张红梅这会子心情好,正琢磨着给亲家带点什么东西,一时间也没说话。
云贵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没看见三叔寄钱回来,我就看见三婶带着云嘉在县城里吃饭店,所以问问。”
顾春霞一脸狰狞,声音都喊岔音了:“什么?她抢了我的钱居然不是带云嘉去看病,而是去吃大饭店,这个馋嘴的赖婆娘,离婚,必须离婚等老三回来的立马就离,这样的赖婆娘,我们陆家一天都搁不了。”
卷卷和云嘉回来的时候,陆家已经吃完了晚饭,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锅里一粒饭都没剩,卷卷又打开柜子,里面的大米和油等物都已经没了,只剩洗的干干净净的空碗盘放在里面。
云嘉靠在卷卷的腿边小小声的问道:“妈妈,奶奶是不是又没给咱们留饭?”
卷卷沉默了下,抱起云嘉回屋,同样小声道:“没留就没留吧,屋里还有妈妈买回来的桃酥,咱们回去吃。”
云嘉点点头,还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
卷卷和云嘉住的房子没有炕,冬天冷的很,陆军安就给屋子里安了个小铁皮炉子,给他们娘俩取暖用。
卷卷只用过一次,就被婆婆顾春霞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没见过这么娇贵的人,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看谁还在屋里生炉子了,万一半夜失火烧死他们娘俩到省心,万一连累到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他们还没活够呢。
卷卷那时候是真的软弱,被婆婆这么一骂,她就再也没敢用过,明明那些木柴是陆军安回来的时候在后山砍的枯树拉回来的,别说他们烧个小铁皮炉子就是整个陆家每房都用也用不完。
可就因为她的胆小,好几次半夜冻得云嘉直哭,她只好把缩成一团的小云嘉放在自己胸口暖着。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她把云嘉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会,然后去后院抱了几个粗大的木柴,用秸秆引燃,然后放木块进去烧,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了不少。
卷卷又去外面抱了几块,估计着够烧一晚上的了才停手。
小云嘉乖乖的坐在炉子旁边烤手。看着妈妈忙来忙去。
卷卷烧了点开水把桃酥化开娘俩吃了点,然后简单洗漱一下,娘俩上床,搂着儿子瘦瘦小小的身子,卷卷安心极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大概是晚上屋子里暖和,卷卷又起来几次添柴,第二天她难得的睡迟了,醒过来的时候云嘉已经醒了,在她怀里安静的数手指玩,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乖得不像话。
卷卷和云嘉收拾完出去,堂屋里陆家人已经吃饭了,卷卷过去,饭桌上根本就没有他们云嘉的碗筷,她去厨房拿了自己和云嘉的碗回来盛饭。
婆婆顾春霞一把盖住盛饭的钵盆,咬牙切齿的嚷道:“你不是有钱下饭店吃肉饺子吗,我们可没做你的饭。”
张红梅起身在钵里搅搅想要捞点干的,她想一会儿还要去亲家家把俩孩子的日子定下来心情就好,笑着道:“三弟妹,你跟娘要钱口口声是说是给云嘉看病,可怎么在外面吃上了肉饺子,可怜咱娘辛苦了一辈子也没吃上几回肉饺子啊,有些人啊,面上装的老实又听话,可背地里呢,指不定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这长得好看就是有男人缘,随便说个话就有男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献殷勤,就是可怜了我们家老三,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来的钱也不知道便宜那个野男人了。”
卷卷不是那种会吵架的人,她性子绵软,听这话气的脸色通红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红梅不屑的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自己干了啥见不得人的自己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