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欲念[快穿]》云歌子

17、愚者017

　　“我似乎经常听你提到自己的故乡……”齐墨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话题很有效地安抚了老耶鲁，他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安布里……那是个物饶丰富的好地方。”陷入回忆中的老耶鲁叹了一口气，“最起码，我们不会像这里一样，抛弃最该被帮助的弱者。”

　　忽略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齐墨又问：“安布里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离开？呵！”老耶鲁抬起头，“这不就是你们光明教会希望看到的吗？”

　　齐墨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他在梅尔的记忆中搜寻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一丁点线索。

　　结合老耶鲁的性格，他故意道：“一定是因为你信奉伪神。”

　　“风猎之神才不是什么伪神！诸神时期，祂是主神座下统御万兽的神官！”老耶鲁果然红着脸反驳。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主神是……什么？”齐墨很是疑惑，“你说的是光明神？”

　　老耶鲁不再看他，闷头往前走：“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回家了。”

　　齐墨直接拉住了他。

　　“老耶鲁。”他压低声音，“你的财产不只屋中那些储存的皮毛肉干，还有你藏匿在村子周边的几只猎犬。”

　　老猎人被这明晃晃的威胁激得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但齐墨又很快软下来：“我不想这样，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示弱：“我现在怀疑，白石楼里面那位法师不是真正的光明法师，他来到村庄，准备趁着明天的光明盛会做些什么。

　　“我，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样一通软硬兼施，老耶鲁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有些防备：“你，你小子不是在试探我吧？”

　　“你的全部财产都要被清收了。”齐墨问，“我还能图你什么呢？”

　　老耶鲁拧着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我现在可是光明神的信徒，你别想骗我！”

　　“这个世界有许多伪神是吗？”齐墨直接提问，“祂们的信徒，呃，是不是会使用很邪恶的手段进行祭祀一类的活动？”

　　老耶鲁气愤地一甩手。

　　他思考良久，吐出一口气：“几百年前，根本没有伪神的说法。不同地方的人信仰不同的神明，所有神袛都是真神。

　　“直到，直到某一天，光明神突然降下神谕，其他神明才被贬为伪神，邪神。

　　“但这些‘伪神’许多都陨落了，唉，你们光明圣堂内部不是流传一种说法，说光明神除掉了其他伪神吗？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从一百多年前开始，风猎之神确实不再回应信徒的祈祷，大部分人都相信，风猎之神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出现在许多地方，也正是因此，光明圣堂才得以趁机树立威信，在短时间内成为最大的神教。

　　“至于邪恶的祭祀……我没见过，但是确实有听过类似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但我还是要说，并不是所有关于所谓伪神的祈祷都是邪恶的，呃，还是有一些非常温和的异教信徒。”

　　“如果……”齐墨又问，“异教徒想利用光明盛会为自己谋利，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老耶鲁抓了抓胡子拉咋的脸庞：“这我哪知道？”

　　他咂了咂嘴：“总归就是借助原本的阵法，吸引神袛注意，请求祂的恩赐。”

　　“那我该如何破坏他的计划呢？”齐墨问。

　　老耶鲁愣住了。

　　齐墨认真的神情，让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在计划着某种对抗夏洛蒂的事情。

　　如果之前还抱有一定的防备，这下他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这种仪式需要很谨慎念出神明的尊名，祈求祂聆听。如果是在仪式上，在主持者念完颂词之前打断，神明大概率不会注意到。”

　　说完，老耶鲁还是有些不信：“你，你不会真的想要破坏明天的光明盛会吧？”

　　齐墨低着头思考着，没有正面回应。

　　这种方式很冒险，明天如果自己真的敢在仪式上打断夏洛蒂，除非能拿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一击必杀，否则，立刻就会被夏洛蒂喊人控制住。

　　他又提出一个问题：“那在仪式之前呢？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故意毁坏祭台，或者把早先布置好的阵法破坏一角，可以吗？”

　　“当然也可以。”老耶鲁点头，“但我记得……到了这种时候，整个阵法关键的位置都会安排村民看守，你……”

　　“看守……”齐墨的表情凝重起来。

　　老耶鲁说得没错，这两天夜里，村子中央广场都有班戈村的村民在值守，保护着整个阵法，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就破坏阵法，不仅不易得手，造成的破坏还非常有限。

　　如果费力抹除了阵法一角，回头比格带着人花半个小时就修补完，那就等于做了无用功。

　　“等等！”齐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老耶鲁在旁边有些心惊：“你，你琢磨什么呢？”

　　齐墨捏紧拳头。

　　“异教徒……都非常厉害吗？”他问。

　　老耶鲁嘴角有些抽搐：“这可不一定。但如果真有本事，也不需要搞这么多小动作了。”

　　齐墨恍然。

　　他之前一直把夏洛蒂想得非常厉害，但现实也许并不是这样。

　　现在齐墨顾忌着不敢行动，主要是忌惮那些完全相信了夏洛蒂的人，比如比格，比如村长。如果他公然反对夏洛蒂，肯定会被他们当成疯子对付。

　　但夏洛蒂本身，或许并不可怕。他确实杀了莱特法师，但并不是全身而退，现在身上或许还受着伤。

　　但如果能避开众人，暗中将夏洛蒂控制住……

　　那明天的光明盛会自然也就举行不下去了！

　　已经确定夏洛蒂就是凶手的齐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天空还是一片明亮，但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趋势。

　　转机，就在今天夜里。

　　想明白这一点，齐墨暗暗下定决心。

　　“我知道了。”他说，“您回家吧，这次谈话，还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

　　老耶鲁反应过来，笑着嘲讽：“怎么，你也会怕我去揭发？”

　　齐墨绅士地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只是怕您会因为造谣而遭受更多惩罚，污蔑武役也是很重要的罪名，不是吗？”

　　“臭小子！”老耶鲁咬牙。

　　这次谈话只有两个人在场，如果真要争辩，人们肯定会更愿意相信身为武役的梅尔。

　　说完这句，他愤愤一甩手，大踏步往外走。

　　此时，两人已经接近荒林边缘。

　　这里离之前傻子被杀死的位置还有点距离，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墨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他看着老耶鲁的背影，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阵风吹过，带着他侧转过身子，深深往荒林深处望了一眼。

　　——

　　时间很快来到夜里。

　　回到房间的齐墨做了一些伪装。

　　他垫高了鞋底，又多套了几件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比原本高大了一些。蒙上了脸，他悄悄出了门。

　　因为很多人被派去看守村子中央的阵法，白石楼的守卫比之前少了许多。齐墨早已经摸清规律，很轻易就来到楼外，一路寻到了夏洛蒂房间的窗下。

　　他准备了布条和绳索，如果顺利的话，他会翻窗进入房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夏洛蒂绑走。

　　藏人的地点他都想好了，就将他困入梅尔原本家中的地窖。

　　只要明天过去，夏洛蒂不出现，他的计划自然就被破坏。而盛会一过，光明圣堂拨出人手，就一定能看出夏洛蒂的伪装。莱特的尸体已经被烧，这些都可以推到夏洛蒂头上。

　　那时候任务完成，他应该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想到这里，齐墨深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羊皮纸。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非常忐忑，只能想着羊皮纸上的任务给自己壮胆。

　　窗子是关上的，但白天里，齐墨趁着夏洛蒂不在的时候进屋破坏了锁杆，所以此时轻轻一推就开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当时他不敢在房间里翻找。此时他透过窗户往里看，一切如同白天他所见的那样，没有任何不妥的存在。

　　大床之上拱起一个鼓包，里面是熟睡的夏洛蒂。

　　齐墨尝试着平缓呼吸，准备翻身进入。

　　但就在他右腿刚搭上窗沿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齐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床上的夏洛蒂翻了个身，显然已经醒来，守在正门的村民应该也被惊动，很快就会过来。

　　齐墨咬咬牙，飞快绕开，逃回自己的房间。

　　大概三分钟后，整个白石楼都被惊动，已经卸下伪装的他和比格被喊到夏洛蒂的房间。

　　金发的法师罩着床单，脸色有些发白。

　　“有，有人想要杀我。”

　　门边，齐墨装作惊讶的样子，和比格还有另外两个村民守卫面面相觑。

　　另一边，夏洛蒂又发话了：“你们，你们守在屋子里，不要让凶手有机会进来！”

　　齐墨弯腰，跟着其他三人行礼应“是”。

　　比格做了安排，他被派去看守北面那个窗户。齐墨来到窗边，面向屋外，用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夜色深沉。

　　他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