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无限]》绕弄青

2、第 2 章

　　超低的气压笼罩在我们头上，像朵沉甸甸的黑色乌云。

　　是初中生佩佩的抽泣声把我轻飘飘的思绪唤回来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埋下头，想哭但又不敢放声哭，肩一耸一耸的，看得我不是滋味。

　　幸好有胖子，胖子心显然比我大，他如今已经有精力暗戳戳问我：“吓死本胖了，幸好那眼镜有两把刷子啊。”

　　“他叫陆衍。”我纠正道，然后看向全程表情都没有变过的陆衍，他站在原地，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好像在看龙哥和男白领那群人。

　　他在想些什么呢？

　　“管他什么陆眼镜衍眼镜，这朋友我交定了！”胖子又将胸口拍得啪啪响，顶着绿帽子的他实在有些滑稽，同时我觉得胖子实在太吵了，让我没办法再感情伤怀下去。

　　我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几颗学妹送的糖递给佩佩，佩佩往后瑟缩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又看看糖，试探着接了过去，小小声说了声谢谢。

　　“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胖子咧开嘴，见我不太想理他，他又自娱自乐起来：“随身带糖啊，不愧是二糖。”

　　我想起这胖子第一次听到我名字时就笑，我问他笑啥，他解释：“你爸忒有才了，一好好的名字给硬塞进去两颗糖，哈哈哈哈哈。”

　　名字是爷爷给我起的不是我爸，而且我叫唐征棠，不是什么他妈糖蒸糖。

　　我懒得和他扯淡，打算找陆衍整理下思路，没想到转角就遇到龙哥，龙哥虎着脸，瞪着眼睛：“你们是不是知道怎么过关了？”

　　瞟了一眼龙哥手中攥着的半个啤酒瓶，我义正言辞解释：“蒙对了而已，赌运气。”

　　龙哥狐疑地看着我，幸好胖子和我有种莫名默契，他立马蹦出来一唱一和：“哎哟我的龙哥，你是没看到刚刚我都吓傻啦，我们有思路肯定第一个公布出来的，这不是运气好点嘛——”

　　我觉得这胖子真是个人才，拍马屁拍得一套一套的，短短几句话龙哥就被他哄得飘飘忽忽，技术好得让我望尘莫及。

　　哄好了脑子不太聪明的龙哥，我拉着胖子开开心心飘回角落寻找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陆衍。

　　胖子被我情绪渲染得也十分开心：“唉陆大佬，和我们说说你是咋看出来的呗？”

　　陆衍推推眼镜：“没。”

　　我从小就知道陆衍聪明，没想到他这时候倒谦虚起来了，我眼巴巴看他：“陆衍陆衍。”

　　“我没有，”陆衍的声音很平静：“只是赌赢了。”

　　像天空突然劈下的滚滚天雷，直接把我和胖子炸傻了。

　　除去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我们惊奇发现自己真的就像植物一样，踩在地上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一些像养料的东西流入体内。

　　但我更加焦急了，头顶的太阳十分毒辣，旁边的狗尾巴草倒是被晒得精神，可我们这几个蘑菇显然不太适应这般环境，吸取的养分也像水一样的蒸发出去。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如果这七天里都是如此热的话，不用等小女孩主动了，我们自己都可以晒成蘑菇干了。

　　太阳落山后空气也沉沉闷闷的，我和胖子懒懒洋洋躺在地上，因为我们发现增大和地面的接触面积不仅能获得更多养分，还可以降些温。

　　半死不活地等到了晚上，空气是湿润了点，可这也太黑了，唯一的光线就是龙哥一小弟揣在兜里的手电，我们自是没有份，只好缩着望天。

　　“唐哥哥，”是佩佩：“太黑了，我有点怕，可以挨着你睡吗？”

　　我见不得女孩子吃太多苦，那边还算可靠的工人大哥已经不在了，男白领更是双手一甩就奔向龙哥了，佩佩年龄太小，总不会太受待见的。

　　还没等我开口，胖子就已经乐呵呵地接过话：“来来来，胖哥哥旁边安全。”

　　哪怕他能有陆衍一半姿色，笑着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猥琐，我怕胖子吓着佩佩，只好把陆衍挤到中间，我躺在边上，头朝着佩佩：“做噩梦就叫醒我，别怕。”

　　辗转了好久，我才在胖子的呼噜声中勉强睡去，胖子打呼像拉二胡的就算了，主要是这还拉得抑扬顿挫的。

　　我睡得不太安稳，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讲话，什么“联手”“共赢”的，我再仔细一听，这好像是男白领的声音啊。

　　不对，这男白领不是睡龙哥那边的？我睁开眼睛，正好听到男白领的后半句：“小陆，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俩加上那胖子刚刚好三个人。”

　　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意识不太清醒，反射式地就要起身和他据理力争：“你眼瞎？我才是陆衍的朋友好不好？”

　　还没等我蹦起来，立马就有只手给我摁了下去，下一秒是陆衍的声音：“你想错了，我真是蒙的。”

　　“把我当那个龙哥糊弄这就这就没意思了，”男白领压低声音：“我都看着呢，最后几秒是你发现了什么，不然你旁边那两个早死了。”

　　我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想着这男白领都能看出来陆衍才是有脑子的，那他怎么就没猜出来我他妈才是认识陆衍最久的那个。

　　“至少要到明天，”陆衍把摁在我背上的手收了回去：“再死一个人，我才能推线索。”

　　陆衍的声音冰冷冷响在黑夜中，莫名其妙的，我有些冷，就在这时候，我感到脸上一冷。

　　下雨了。

　　雨势至少也得有个中档，到我们起床都还在下，雨下太多把身旁的植物都打得弯下了腰，但对我们相反，我一扫昨天的不适，每个毛孔都像张开来。

　　“从没感到过雨水同志是如此的亲切，”胖子搂住我望天：“多下点多下点，雷公电母给点力啊，本胖若能活着回去马上就给他们立个牌坊。”

　　“你家雷公电母能管到试炼场里来啊，”我顶他：“真有神也是什么外国神……”

　　可能全场也就我和胖子还有精力在这胡扯了，龙哥他们都紧张得快秃头了，和我们说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龙哥显然没抓住重点，再威胁再恐吓我和胖子也没用，因为我和胖子真的脑子空空，半点线索都无。

　　最后依旧是男白领跳出来安抚龙哥：“龙哥消消气啊，他们昨天应该就是运气好点，不然该说的早说了，昨天红色被杀，要不我们今天选绿色？”

　　男白领把龙哥哄走前看了一眼陆衍，他的意思我知道——看在他这几次帮解围的份上，陆衍可不能忘了他。

　　想起昨晚的对话我越想越气，我戳戳陆衍：“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陆衍声音没有起伏：“没有。”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不然能给他气死。

　　——
　　“啊呀呀，大雨天大雨天，好饿呀好饿呀……”

　　来了。

　　和昨天不同的是陆衍几步外多了个男白领和忐忑不安的佩佩。

　　“请选择颜色，不选者抹杀，倒计时60秒。”

　　“60，59，58……”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和胖子也不像昨天那般慌乱了，我看着陆衍，试着通过观察他来模拟他的思考方式，切入问题的角度。

　　“啊呀呀，大雨天大雨天，好饿呀好饿呀……”

　　“45，44，43……”

　　像昨天一般，陆衍先还是盯着表看，我不由思考，和时间有什么关系呢？

　　“154秒，”陆衍抬起头，微皱眉：“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

　　我脑子要转不过来了，十分紧张地顺着陆衍的视线看过去——小姑娘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穿得和昨天一模一样，粉白的洋装，腰间的竹篓，背后背着筐。

　　“10，9，8……”

　　陆衍还是盯着小姑娘看，我压住恐惧，一遍又一遍的打量她，可不管我再怎么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同样是在最后一秒我和胖子才听到陆衍的声音：“红。”

　　胖子拍着胸口：“妈的，天天这样胖爷非得吓出脑溢血。”

　　我示意他别皮了，同时扭头观察情况——除了我们三个红帽子之外，只有佩佩选了红色。

　　四红五绿。

　　我有些懵地扭头去看男白领，见他咬着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毛病吧？我刚想瞪回去，这时的小姑娘开了口：“今天选谁呢？”

　　身体又不能动了，我看着那双不断放大的手，心中默念：“选胖子就好别选我别选我。”

　　被拉着头拔起来的是龙哥，龙哥像出水的鱼，想从手里挣脱出来却没有办法：“妈的！你个臭婊子，放老子下来！”

　　“贱人贱人，放老子下去啊！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龙哥好像把这辈子学过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合着下雨的沙沙声音，有种压抑感。

　　龙哥手脚并用，在半空扭动，隔着缥缈的雨幕，我看到龙哥疯了一样把攥着的手高高扬起，露出那半截绿，使尽往掐住自己的手上砸。

　　“砰”一声，啤酒瓶的碎片向血雾一样散下来，我闪躲中听到小姑娘的一声怒吼声，然后感到我额头一热。

　　脚底下是几根红色的东西，我有所感应地抬起头，只看到半空中的龙哥被扭成一个麻花，他尸首分离，血从断掉的脖子疯狂涌了出来，而后随着雨滴，一滴一滴砸到我的脸上。

　　他的血还是热的，但他死了。

　　小女孩把龙哥的身体往她背着的半筐草中一扔，然后她张嘴，咀嚼着龙哥的头，冷冷看着我们：“乖乖等死不好吗？”

　　血立马又从她嘴里飙出来

　　我对着满地的内脏器官，终于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