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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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升起的黑暗缠绕着五虎退的身体，向上吞噬，冰冷的阳光早已不见踪影。
五虎退拿出几乎已经完全开裂的乌黑本体，神情恍惚。
他一会儿双眼充满了怨气与愤怒，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虚无，仿佛看到了什么，一会儿眉眼弯弯，露出一丝笑容。
终于，五虎退看到了现实。他并没有愤怒或者悲伤，他只是抬起头，用混浊的红色眸子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黑猫，说道：
“主人…我…很…高兴…遇见你…”
五虎退含混不清地说着，惨白的双手握住他的本体。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的手臂肌肉开始紧绷。
铮------
伴随着铁器碎裂声，四周的怨气失去了根源，消散在黑暗的树林里。
怨气的根源，自然是随着碎刀，永远消失。
我低下头，轻轻嗅着五虎退乌黑而破碎的本体，然后用头蹭了蹭，向他告别。
“唉，以后还是不要收小弟了。”
我一边刨土掩埋支离的短刀，一边叹气。和人类样子的付丧神相处这些天，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
这么想，只要认识了任何生物，都会有分别的时候。不是我先走，就是他们先走。
我爬上五虎退刚刚还靠着的那棵树，在结实的树枝上盘起身体，虽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还是闭上了眼。
听说人死的时候会托梦…不过五虎退好像不是人…
我就静静地趴在那，孤独的身影仿佛就此定格。
恍惚之中，五虎退最后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地回放，好像他确实说了什么，又像是我的幻想。
当空气变得燥热，我才挣脱混乱的梦境，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我头昏眼花，站在树上甩了一会儿头，才敢爬下树。
看着树根旁的土堆，昨晚的梦境再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昨天的平静就像水面上刚刚结成的冰，脆弱至极。我的视线模糊起来，愧疚像是潮水一样化作泪滴。
我甩了甩头，在土堆旁边默哀了一会儿，转过身离开这片树林，去寻找三筱。
'喂…'
'…喂！'
“干什么。”我对突然发声的白狼没什么耐性。
白狼沉默了一会儿，带着莫名的情绪开口：'也许是因为我杀了太多妖怪和人类，所以泉水才不愿意出现。'
我的心中的悲痛有一瞬间变成了怒火，又马上被我的理智按灭。
“别乱想，谁知道泉水为什么不出现。”
我四处张望，想找三筱庞大的身影，却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到。
'…你就是这么对同伴的？'
白狼又在发问，我烦躁得尾巴都可以打穿地表了。
'原来同伴什么的也就这种程度…'白狼的若有所思与不屑摆在了明面上。
“草…”我骂了一句脏话。这个白狼真会戳猫伤口。
“那还能怎么样？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忍着一抽一抽的心脏疼，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我在几十天前才有了自己的思维，我还能怎么样？”
要是我在过几年的时候再碰到五虎退，我是不是就可以救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三筱。”我看到了三筱。他顶着湿漉漉的浴巾，庞大的身躯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整个妖舒服得软成了一摊。
我不禁埋怨三筱起来。五虎退刚刚死去，三筱却在这里舒服地享受…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本来三筱也没有帮助我们的必要。只是顺便罢了。
三筱张开有些迷茫的双眼，过了一会儿才透过水雾看到我。
“啊，是你啊。怎么样？你的朋友治好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找到泉水。朋友已经不在了。还请你在回去的时候带上我，我想向夏目道谢。”
“唔…那真是遗憾。”三筱垂下它大大的耳朵，以示悲伤。“好的，我们马上出发。”
“不用的，你不应该因为我而无法享受温泉。请在你满意以后再一起过去吧。”我心中的不该存在怨念减少了一点。
“没事，我怎么能把你晾在一边呢。”三筱稍稍施法，恢复成平常的衣着。“走吧。”
“好的。”
见到夏目，夏目听说我们并没有找到泉水，自责几乎要从他温和的眸子里溢了出来。他极力挽留我住在这附近，似乎是想为我找到复活五虎退的办法，毕竟他的本体虽然四分五裂，但是依旧没消失。
于是，我开始了和一头住在我的意识里的白狼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