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末世吗？》梦南柯Ke

29、胆小鬼

　　唐幸和姜玦刚回去，许一诺就问付让：“你梦到了什么？”

　　“还记得我和你说，不久之后会有人来A市拯救幸存者吗？”

　　许一诺点点头，“记得。”

　　付让：“幸存者需要通过层层检查才能进入官方的基地，而在那一天，有人被确认至今为止没有受过外伤，也没有接触到可疑的感染源，通过检查进入了基地之后却突然变成了一名感染者。最可怕的是……”

　　付让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打算把幸存者赶尽杀绝。”

　　她将自己到复兴路之后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许一诺摸着下巴，说道：“倒也不难理解有人想要杀光幸存者，毕竟A市是目前最先冒头的那只地鼠，自然要挨打。”

　　付让认真道：“这不能用打地鼠来类比，第一只冒头的地鼠自然要打，可A市的幸存者不能都杀。”

　　许一诺努了努嘴，“我们两个会这样想，上头的人也会，你不用担心什么，有人主张杀，也有人考虑留，毕竟全国上下的人说白了都是幸存者，杀完了A市的，接下来就是其他城市的，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就只是严格管理，不会有人丢了命的。”

　　付让却还是眉头紧皱，“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没通过检查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尚且还有不被感染的可能，你怎么能确定A市这些被贴上‘疑似感染者’标签的幸存者能等到有人说唇亡齿寒的那一刻呢？”

　　许一诺问她：“那你怎么想？”

　　付让：“当然是尽早离开。”

　　这件事情里，梦里出现的几个重要节点都是无法改变的，要想躲过这一劫就得离开。

　　许一诺也明白，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双手抱臂靠在了沙发上，淡淡说道：“我得等我的家人们回来。”

　　付让低下了头，许一诺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一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你要是想离开，我会亲自为你送行。”

　　.

　　付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说会留下，那场谈话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去继续那个话题。

　　下午的时候，许一诺一直在想着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食物和水目前都不用担心，要不我们养点儿家禽吧？”

　　付让还没什么反应，角落里趴着的大丑猫就“呜”了一声，碧绿的双眸看着许一诺，竟有一丝委屈。

　　许一诺抬眼看它，语气幽幽：“不养家禽我吃你的肉吗？”

　　“喵呜——”大丑猫更委屈了，它干脆偏过头去，不再理会那两个人。

　　付让走过去，给大丑猫顺了顺毛，它舒服地倒在地上滚了一圈，将腹部朝上，付让拍了拍它的肚子，笑了出来：“你好胖呀~”

　　“喵——”小猫咪听不得这种话！

　　它想要抬着头去咬付让的手，但因为身体太过庞大，没能如愿。

　　付让哈哈笑着，戳了戳大丑猫朝着天的爪子，“丑猫猫~”

　　“喵！”大丑猫又叫了一声，付让笑呵呵地逗着它，眼看着这猫快要炸毛，许一诺淡淡问她：“别欺负它了，你很闲？”

　　付让的笑容僵了僵，低声道：“无聊。”

　　她似乎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摸了摸大丑猫的毛，又说：“你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大丑猫扑腾的动作停了下来，也跟着看向了许一诺。

　　许一诺挑了挑眉：“如果你离开了，它就会有名字了。”

　　“嗯？”付让不明所以。

　　许一诺喝了口水，慢慢说道：“意思就是，这不在你该考虑的范围之内。”

　　付让笑了笑。

　　许一诺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左手垫在脑袋底下，说话的语气不太好：“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果是平时，你会骂我是不是吃错药了，脾气这么炸……”

　　付让勾唇：“你这是不挨骂还不舒服了？”

　　“倒也没有。”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房间里只有大丑猫舒服的呼噜声。

　　许一诺：“让让，我们养什么家禽呢？”

　　付让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一诺叹了口气，又问了一次。

　　“随便吧。”

　　许一诺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脸上瞬间愁容满面。

　　“我突然想起来，社区医院那里的晶体我们还没去收，天黑之前我们出去一趟吧？”

　　付让“嗯”了一声，“那我先回房换衣服。”

　　两人换好衣服，带上装备出了门，去隔壁打了声招呼，再三保证两人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出了门。

　　社区医院离得不远，慢慢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左右，付让负手前行，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拉着锁链，牵着不太乐意出门的大丑猫。

　　许一诺侧目：“你这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呢。”付让环顾四周，说道：“退休生活离我太遥远了，未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行走于生死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

　　许一诺摇摇头，不赞同地看着她，“怎么会遥远呢？你现在不就过着这种生活吗？就目前来说，我们的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多少，不是吗？”

　　“那以后呢？”付让停下脚步，问她：“官方的人来了以后呢？他们要杀尽A市的生存者的时候呢？许一诺，我还不想死。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但你显然并不这么想。”

　　看着许一诺的眉头皱起，付让又说：“我理解你想要一家团聚的心情，我没有立场去劝阻你，只能祝你如愿。也请你理解一下我。”

　　许一诺问她：“离开了就会更好吗？我不是不理解你，谁都怕死，只是外面会更安全一点吗？感染者暴发的时候大家都往外面跑，死亡的人有比城里的人少吗？”

　　“我们这样争论下去，谁也不会赢，许一诺。”

　　付让叫着许一诺的名字，靠近两步，伸手抱住了她，头靠在她的肩上，轻叹一口气。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对于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我来说，待在这里确实更加安全，但是，比起异变成丧尸，我更害怕死在自己阵营的正常人手里。”

　　许一诺无言，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社区医院被烧得漆黑，两人从里头扒拉出来十多个晶体，付让看着这个，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情。

　　“差点忘了，晶体好像也是会变的。”

　　付让将梦里的事情告诉了许一诺，后者挠了挠头，“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她将晶体收到空间里头，说：“等下雨的时候再说吧，普通的水不能引起变化，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两人回到住处，不一会儿姜玦和唐幸过来，四个人打了会儿麻将，快到晚饭时间才结束。

　　唐幸是个隐藏的大厨，只看了两眼食材，双唇开开合合，就说出了好几个菜名供三人选择。

　　许一诺看了眼付让，说道：“多做几个菜吧，今晚我们开瓶酒。”

　　姜玦兴奋道：“怎么突然喝酒？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许一诺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板着脸道：“没有。”

　　唐幸摸了摸姜玦的脑袋，到一旁准备去了，三个人本打算斗地主，许一诺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冲付让招了招手。

　　“来，我给你个东西。”

　　她站起身往卧室走，对姜玦说道：“别傻坐着，帮忙做饭去。”

　　姜玦抿了抿唇，转头看唐幸，只见她如临大敌地看着自己，惊慌道：“千万别过来！”

　　姜玦：“……嘤！”

　　卧室里。

　　许一诺拿出了纸笔，问付让：“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付让坐在了她的对面，“问这个做什么？”

　　许一诺抬眼，“明天我们去一趟超市，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唐幸和姜玦在的时候我也不好直接问你，那样动作太大，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到时候偷偷收到空间里就行，什么时候你要离开，我们就去取车，到时候把你要的东西都放车里。”

　　付让愣了愣，没敢去看许一诺眼底的认真，眼神无处安放，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一诺还在继续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把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哪怕决定离开也要让她物资充足地走。

　　付让胡乱应了两声，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许一诺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纸笔，从空间里拿出两瓶酒走了出去，在看到付让紧闭的房门时，微微勾唇。

　　“呵……”

　　.

　　唐幸做的晚饭是标准的浓油赤酱，整顿饭都是香甜的味道，入口之后甜而不腻，还有一些爽口的小菜。

　　付让嘴里头都是食物，含糊不清道：“小幸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

　　姜玦抢答道：“她姥姥是国宴级厨师，小幸还是姥姥的得意门生呢。”

　　这与有荣焉的样子，仿佛做了一桌好菜的人是她一样。

　　唐幸向来不爱笑，但她开心时的眉眼十分柔和，看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许一诺看着付让狼吞虎咽，表情莫测。

　　其他两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付让中午没吃饭，吃得急一些也情有可原，可许一诺知道，付让如此，必定是心乱了。

　　两瓶酒最后都被喝光，许一诺没喝，姜玦和唐幸都小酌了两杯，剩下的全都是付让喝了。

　　等人都离开，许一诺带着喝得迷迷糊糊的付让收拾房间，洗碗的时候就把后者安置在旁边。

　　付让红着脸，睡眼惺忪地坐在柜子上晃着脚，含糊不清道：“坐在这里真好啊，怪不得你总喜欢坐这里。”

　　许一诺笑了笑，柔声道：“那你以后还坐这里吗？”

　　“坐！”付让立刻答了她的话，说完后过了许久，又说：“许一诺，你为什么不走呢？”

　　许一诺没说话。

　　付让垂着头，低声道：“许一诺，你明明是能心狠到把这么漂亮的我扔到天恒等死的人……”

　　许一诺：“……”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捏着付让的脸看了看，笑：“翻旧账还带夸自己漂亮的吗？”

　　这人有点点可爱。

　　付让打掉许一诺的手，又继续说：“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付让揪着许一诺的衣领将她拽了过来，一把抱着，下巴磕在了后者的肩上，疼得许一诺倒吸一口凉气。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还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话：“我不走了，你可不可以继续对我好？”

　　许一诺垂眸。

　　真是个容易心软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