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须臾》二十江流去

9、第 9 章

　　小女孩甜甜一笑，在伴雪看来却像是地底的恶魔一般：“大姐姐没看见吗？我的枪里有地煞之气，刚才已经通过鼻子钻进你的身体里了哦。”
　　伴雪半跪在地上，无法呼吸，整个人纠结成一团，只觉得自己呼的气都变成黑色，阻挡了眼前的视线。
　　在一片模糊的黑中，只能依稀看见大致的轮廓，听得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等大姐姐被我的地煞之气蚕食干净，就能跟我融为一体，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一起玩了。大姐姐，你说这样多好呀。”
　　“我……我可不想留在这儿陪你玩泥巴。”
　　那声音似乎进了一点：“咦？大姐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清，等你跟我融为一体了再慢慢告诉我吧。”
　　伴雪半身已被黑气缠绕，躺在地上艰难道:“你……你过来，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小女孩一蹦一跳地凑近，蹲着看伴雪苦苦挣扎，脸上兴味十足。
　　伴雪翻了个身，把脸偏向另一边，小女孩也跟着凑上来。
　　“姐姐，你先忍忍，等被我吃了就不难受了。”
　　伴雪躺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扼住自己的咽喉，说不出话来。小女孩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听了一阵，遗憾道:“姐姐我听不清，贴心的话咱们等会儿再说吧。”
　　她眼波流转地看了伴雪一会儿，又笑嘻嘻道:“不过姐姐平时修炼一定偷懒了，我杀了那么多哥哥姐姐，这么快就说不出话来的，就你一个呢。”
　　小女孩说完拔腿想往回走，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你做了什么？”
　　“定身术，加化骨阵，你低头看看。”伴雪艰难道。
　　小女孩被定身术困住动弹不得，脚下是伴雪事先画好的化骨阵，她的身躯逐渐扭曲，从脚开始慢慢融化。
　　“啊！”阵法里的怪物发出凄厉惨叫，她的下半身已经融化，上半身由于力量的大量流失已经无法维持幻化出的形态，呈现出和最外围那些怪物类似的破棉絮般的身体来。
　　伴雪感觉到控制自己身体的力量有些减弱，神力有一丝回复的迹象。
　　施术的怪物已经自顾不暇，缠绕伴雪的黑气已经也渐渐散去，但之前地煞之气带来的疼痛还没有消散，伴雪躺在地上用力呼吸，等精力慢慢恢复。
　　墨荧上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看着躺在地上的伴雪，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淡淡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伴雪躺着不动:“上仙你去哪儿了？”
　　墨荧上仙不回答，只说了句:“还能动就站起来，走了。”
　　伴雪无力，心里更无力，仙就是仙，全没人性，又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休息好，急功近利，草菅妖命，实在不可取。等回了妖界，一定要告诉老爹，这些仙是怎么冷酷无情的，让老爹知道天界的东西并不是样样都好，大多数都不值得模仿。
　　走了一段，伴雪就感觉不对劲:“上仙，我们不回去吗？”
　　墨荧上仙往来时的反方向继续走，头也不回:“前方还有怪物，带你见识。”
　　伴雪苦不堪言，她现在浑身疼痛，恨不得马上栽进柔软的床铺里，休息个十天十夜。但如今在墨荧的屋檐下，没他带路自己也出不去，只好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走。
　　没想到前方居然还有洞穴，这不毛之地，即使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怪物，也各有不同。有在外互相吞噬的怪物，也有开洞穴自立的怪物。
　　“大概怪物也想有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吧。”伴雪心想，看着墨荧上仙的背影，寻思他会不会也会有觉得累了想休息的时候，墨荧仙府的床跟这地方比起来，还是前者躺着比较习惯。
　　墨荧上仙大概无暇去想这些无聊的事吧。
　　伴雪看着墨荧上仙进了洞穴，四处查看，还拿着佩剑在洞穴四周戳戳。
　　从进洞开始，伴雪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从黑暗中突然窜出什么怪物来。
　　原本一直往里走的墨荧却突然站着不动了，伴雪一个没留意，一头撞在他背上。
　　“哎呦喂……疼死我了。”伴雪没忍住，叫出声来。
　　“嘘。”墨荧上仙站着不动，侧着耳朵似乎在仔细听。
　　伴雪不敢说话，也站着不动，但什么也没听见。她不好意思说，边揉鼻子边嘴硬道:“好像是有什么声音。“
　　然后她看见墨荧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太短促她还没来得及辨认。
　　墨荧听了一会儿，突然找了块较平整的石头，就地坐下了。
　　伴雪找不到能坐的地儿，站着东张西望。
　　山洞突然陷入沉默，没有人说话，静得可怕，然后伴雪就听到一个声音，小小的，仿佛在叫“伴雪……伴雪。”
　　伴雪想仔细听一会儿，墨荧却在这时突然开口了:“有动静。”
　　居然是刚才的小女孩，正站着山洞里对着伴雪笑:“姐姐。”
　　伴雪想起小女孩融化的样子，实在想不通她怎么拼凑回身体，又变回小女孩的模样。
　　小女孩没拿枪，伸手就往伴雪身侧，像是要来拉她。伴雪一侧身，躲开了，大刀往她身上砍。小女孩身手灵活，一下就跃起，往后退了几步。
　　墨荧上仙坐着不动，就看着伴雪和小女孩缠斗，完全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小女孩一直在防守，跟早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很不同，伴雪越打越有精神，左劈右砍，却怎么也砍不到小女孩。气得她举起刀，在空地上一砍，劈开一道裂缝，把小女孩逼到角落，紧接着又挥出一刀，直往面门而去。
　　小女孩屈起一指，在伴雪刀上轻轻一弹，伴雪竟被弹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墨荧上仙。墨荧上仙伸出手，扶住伴雪。
　　“多谢。”下一秒，伴雪手上的刀换了方向，没入墨荧上仙体内。
　　墨荧看着插在自己心脏的大刀，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
　　伴雪把刀往里一送:“墨荧上仙的剑穗，不是这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