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三天前，午夜。
“嗯……？”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将熟睡中的善逸惊醒，他坐起身，黑暗之中好像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谁啊？”
从睡梦中被叫醒还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善逸才注意到，对方身上发出来的，是属于鬼的声音。
鬼？！鬼闯进来了！！！
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应验了，于是强烈的恐惧让他直接惊叫了起来。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给我闭嘴，你这废物！”
还未等善逸细思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逃走，对方就开口让善逸瞬间噤了声。因为这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你是……！”
尽管因为黑暗看不清对面的样貌，但现在仔细一听那鬼所发出的独特频率与节奏，让他笃定了对方的身份。
师兄……！
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被褥，刚才的惊吓很快被愤怒和憎恨所代替，黯淡的眼神在燃烧，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就是因为这家伙……就是因为他变成了鬼……爷爷才……
我先前追查了他这么久……为什么偏偏这时候……
“哼，你这是什么眼神？”对于善逸露出那样愤怒的眼神，狯岳不以为然，“话说回来这么久不见，你这家伙果然是个废物啊。在鬼杀队混不下去，现在就连双腿也残废了，你说你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
“依旧一副穷酸样，废了之后就躲在老头子的屋子里龟缩着，真是跟你这窝囊很般配啊！”
“为什么……”
“嗯？”狯岳微微抬眉，一副懒洋洋的语气，像是勉强听听善逸想说什么一样高高在上。
“为什么要变成鬼！你可知道，爷爷他当年切腹自杀了啊！连介错人都没有，就这么痛苦地失血而死！就因为他的继承人里，也就是你变成了鬼啊！”
善逸愤怒的怒吼在这间木屋里久久回响，余音未绝，好似这间屋子也受到了他的感染，不断地向狯岳发出质问。
“关我什么事？”
然而这番怒吼并不能唤回狯岳的良知。
“没错，那个老头死了，那又如何？难道还要我为他难过吗？别傻了，我只会追随那些慧眼识珠的人。那个老头算什么？我这么辛勤地训练剑术，他却要我和你这个废物成为继承人，他真是瞎了狗眼！他死了好啊！这样我才出了口恶气了！”
“……呵，呵呵……”
身为培育师的徒弟，竟然说出如此不讲情理、大逆不道的话来，善逸一时间气得发抖，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局势，予以回击：
“这样么……既然如此，我是废物的话那么你就是个垃圾！所以爷爷才只能选择只会一之型的我和唯独不会一之型的你作为继承人！这世上还有比爷爷更惨的人吗！啊！？”
“你这混蛋！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被激怒的狯岳伸手就要拔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法行动的善逸心里又涌现出些许恐惧，但眼中的坚定并未减少半分。
他可以向任何人示弱，但此时此刻，唯独面对这个人他决不能胆怯！
过了好半天也没见狯岳砍过来，善逸听见了刀慢慢滑回刀鞘的声音，狯岳的怒气依旧不小，可似乎是被压制了下来。
“啧，懒得跟你这个双腿残废的废物斤斤计较。”
善逸有些意外，按照以往狯岳的性情，被他这么一激铁定要砍过来才对。他可不认为狯岳会突然顾起师兄弟情谊，决定放过他。
“对了，看在我们师兄弟情谊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狯岳带着玩味的语气，道出了恶魔般恐怖的话语，“一周之后，我会把山下的那个镇子屠尽。”
“什……！”屠尽一个小镇，这着实是强大的恶鬼会干的事了啊，“你这家伙！已经分不清什么善恶了吗！”
“我当然分得清善恶了！那些慧眼识珠，认同我实力的人就是善；有眼无珠，不认可我实力的人就是恶！”狯岳振振有词地回答，大概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套言论是有多么的荒唐可笑。
“别开玩笑了！”善逸激烈地反驳，“如果你还抱着这种恶心的想法的话，那你的恶行不可能会成功的！”
“哈，那你就挣扎试试吧，我可是给了你一周的时间。”与善逸的想法相似，狯岳同样觉得他荒谬至极，“劝说那些愚蠢的家伙逃走，或者是求救于鬼杀队……随便你用什么手段，来阻止我试试！”
“等我杀光了那些家伙，我会用比那个老头还要痛苦的方法，把你一点一点撕碎！”
“好好享受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周，我会让你慢慢步入绝望，再送你去见那老头！”
说罢，他大笑着离开了屋子，徒留仍不停颤抖，悲愤交加的善逸……
……
“就是这样……”善逸低头玩弄着羽织的衣角，尽管讲述的时候满是愤慨，但他此时的神情却是充满了不安，“我去通知了镇上的人，还把这件事通过信件告知了鬼杀队……可是镇上的人谁都不相信我，鬼杀队也只不过是派了你这个刚通过选拔的队员过来……”
“不行了……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狯岳那家伙了……大家会死的……就连我也会……”
“所以……所以你快逃吧……不要枉送性命了……”
突然善逸痛苦地捂着头，嘈杂的言语在不停地在意识里回响，他想要回避，可它们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紧追着他不放，令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办不到……
我办不到……
就算拼命阻止了又如何？没有人会感激我……没有人会认同我……
不过是小丑做戏，惹人发笑，既得不到尊重，还会沦为笑柄……
好累啊……
“……っ……”
真的……好累……
“……ぜ……”
为什么……我还活着……
“善逸，振作一点！”
思维突然回归，急促的呼吸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一抬头，眼睦就映出了炭治郎为他担忧的神情。
“炭……好疼！”
意识恢复过来，身体的各路神经也同时恢复了作用，左边的脖子不知为何传来一阵刺痛，仔细一观察，才发现小麻雀脚下正抓着一只小小的针筒……
“啾太郎！！！”怒气油然而起，善逸忍不住对着小麻雀大声控诉，“你又来！很痛的好嘛！还偏偏往脖子刺！你就是想杀了我吧！绝对是这样的吧！”
“啾！啾！”
“啊啊！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我死！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吧！过分！太过分了！”
善逸哭嘤嘤地控诉到一半戛然而止，这才想起来今天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扭头一看炭治郎那莫名慈祥的神色，刚才盛气凌人的架势瞬间萎了。
“啊……抱歉……”善逸恨不得把自己缩得再小再小，让别人看不见了才安心。
而炭治郎则满头问号：“为什么要道歉？”
“因、因为……我刚才这么胡里取闹，一定惹你不耐烦了……”
我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吗？炭治郎陷入人生一大疑问。
“没有这回事，你能恢复元气我很高兴哦。”炭治郎灿烂地微笑着回应，由于太过耀眼，善逸不禁抬手去遮挡。
什么啊这个笑容！根本就不是应该对我这种人流露出来的吧！
炭治郎说着，又走上前，拍了拍善逸的肩膀：“善逸，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知道的，你既强大又努力，想做什么肯定能成功！”
强大？努力？
他说的是我？？？
“明天去镇上跟大家好好谈一次吧。”炭治郎提议道。
“不行的！他们不会相信的！我去劝说好几次了……”善逸强烈地摇头拒绝。
“我们不是去劝说，而是去跟他们好好聊一聊。”炭治郎耐心地解释道，“聊什么话题都可以，试着跟大家打好关系。善逸住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地跟镇上的人交流过吧？不必担心，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宽待你的。”
“啾啾！”
“你看，小麻雀也会为你加油打气的。”
跟镇上的人打好关系？
这是想交好关系之后再让他获取镇民的信任？
不行的……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大多数人的信任的……
尽管这么思索着，但看着炭治郎那鼓励的眼神，善逸根本不敢开口去否定。
他不想让这个难得对他这么友好的人，对他发出以往每天都能听见的，充满憎恶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他再也不想听到了。
“我……我知道了啦……”善逸的手指纠结在了一起，于麻雀和炭治郎的言语加眼神的双重攻击之下败下阵来，“我再试试就是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说什么呢，善逸！”炭治郎又重重地拍了拍善逸的肩膀，让他只觉得骨头泛疼，“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所以不要总是露出这副神情了！”
“……”
善逸微微抬起头，与炭治郎明亮的双眼对视，终于不再眼神躲闪。那黯淡无光的金黄色的双睦中，渐渐地有了一丝光彩。
“……嗯。”
那就……再试试这最后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