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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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门祢豆子做了一个长久的噩梦。
噩梦的开始，是深夜一个陌生男人的来访，他那猩红的双眼在祢豆子的记忆中久久不散。对于未来将会发生的惨剧，她一无所知。直到男人突然露出邪魅狰狞的笑容时，她才如梦初醒。
可是来不及了，屋子内鲜血淋漓，谁也没能逃过厄运。祢豆子在那时头一次憎恨自己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没有力量，没有计谋，连阻止男人血腥的杀戮哪怕一秒钟也做不到。
她是灶门家的长女，是家中最大的孩子，在父亲去世之后她不得不主动承担家里的一切。尽管依旧不富裕，但至少做到了能让家里人温饱。可面对男人的暴行，她无能为力。
幸福、温暖、宁静，在一夜之间，全部碎了……
偏偏她还活着，她怎么原谅得了自己……
之后祢豆子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途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她放弃了所有的思考，让身体依靠本能继续活着。
她为什么还活着？她不知道。也许是在奢望家人能够回来，也许是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早已铸成大错。
在发觉到自己在啃食三郎爷爷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
这个噩梦源远没有尽头，接连的打击之下，祢豆子任由自己，变成了只知啃食的野兽。
当水蓝色的刀面轻柔地将自己的脖颈切开的时候，祢豆子知道，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终于可以，好好地安眠了。
……
…………
………………是谁……？
……是谁……还会为我哭泣呢……？
祢豆子感觉到有热泪滴落在自己的脸颊，她睁开眼，一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陌生少年映入她的眼帘。
他真的……陌生吗……？
一段莫名的记忆浮现于她的脑海，她看见了一个温柔和蔼的少年，会为了她拼命努力，会护她周全，会由衷地渴望她能获得幸福。
这段记忆里，她不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而是这个少年。她原本记忆里所肩负的重担，都被这个少年一举扛了下来。
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始终陪伴在她的身侧不离不弃。变成了鬼的她，才能维持本性，未伤一人，得到美好的结局。
“祢豆子，哥哥绝对会救你的！”
啊……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才会……为了我而哭泣啊……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自己本应不曾有过哥哥，内心却满溢着温暖和幸福。
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哥哥】，或许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哥……哥……”
“……！祢豆子？”
炭治郎略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祢豆子本不应该对他念出这个称呼的。
这种时候，这个称呼反而会更令他心碎啊！！！
眼中带着感激、不舍与家人般的爱意，祢豆子看着他轻轻地勾起嘴角，于灰烬之中慢慢消散。
“祢豆子……祢豆子！不、不要……”
近乎绝望的颤抖声线之下，炭治郎徒劳地伸手，终是无从挽回。
最后一点化为余烬，彻底消失于炭治郎的眼前。乌云散开，阳光重新倾洒于身，炽热无比。
“呜……呜……”
炭治郎攥紧祢豆子最后遗留下的粉色和服，满腔悲愤哽咽在喉中，不受控制地发泄了出来。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祢豆子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回不是在山里，而是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
我是已经死了吧。杀害了这么多人，肯定没办法去天堂了。
就算是死，也没办法跟家人团聚了啊……
祢豆子不禁苦笑一声，这是她罪有应得，变成了恶鬼却放纵自己去害人，天堂怎么可能容忍她呢？
另一个记忆的世界里，才有这样的可能吧……
“姐姐！”
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等祢豆子回过神来时，已经有几双小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你们……为什么……？”祢豆子不解地看着出现在她周围的家人们。
他们不应该在天堂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祢豆子，我们一直在注视着你哦。”灶门葵枝温柔地抚摸着祢豆子的头发，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很难过吧？辛苦你了，现在可以安心了。”
“姐姐不用再一个人承担了！”
“因为姐姐要和我们一直在一起！”
“永远都不分开！”
祢豆子是不可能去往天堂的，家人们会说这样的话，答案就一个。
灶门家要陪同祢豆子一起，前往地狱！
“可是犯了错的人只有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还伤害了这么多人……”祢豆子低下头，努力不在家人面前掉眼泪，“所以要去地狱的，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啊……”
“不要！我就要和姐姐在一起！”
“姐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谁知弟妹们竟耍起了小性子，紧紧抱着祢豆子不放，不让她趁机一个人逃走。
“好孩子，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啊。如果你非得要去赎罪，那我们就一起去。无论在哪里，我们都陪着你。”葵枝也轻轻地抱住了祢豆子，眼中充满了慈性与柔情，“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不管遭遇了什么苦难，他们都是一起度过闯过，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有家人在的地方，永远都是避风港。
祢豆子看向了早先就因病去世的父亲，印象中慈祥安宁的他，此时也温柔地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呜……嗯……”祢豆子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不断落下，“嗯……一直一起……一直……一起……”
地狱的烈火汹涌澎湃，喷出的火舌眨眼间将这一家人吞噬，再无踪迹……
……
义勇站在不远处看着嚎啕大哭的炭治郎，轻叹一口气。
出于顾及炭治郎的感受，他使出了最为柔和的招式结束了灶门祢豆子的生命。即便如此他也未必能够得到对方的理解，毕竟他在他的面前亲手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的性命。
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等炭治郎的哭声渐渐弱下来，义勇才走上前，轻拍炭治郎的肩膀，安慰道：“这是救了她。”
“我知道……”炭治郎慢慢地坐起身，将祢豆子的和服紧紧抱在怀里，仍是止不住眼泪，“我知道……”
比起让她继续吃人作恶，将她斩杀才是她唯一的救赎。即便灶门炭治郎在这里，他也救不了她。
对不起……
对不起……祢豆子……
哥哥救不了你……
失去至亲，对方也没有对着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义勇算是很感激了。任务已经完成，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义勇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炭治郎幽幽地传来声音：
“义勇先生……鬼舞辻无惨……还活着对吗……？”
义勇难以掩饰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上所表露出的震惊之色。
这个少年……从何得知鬼王名讳的？
说起来，他好像一开始也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怎么知道无惨的名字的？还有，我曾经认识你吗？”
“……”
没法立即回应，因为就算说了实话，义勇大概率也不会相信。这个义勇与他相识不过半个小时，两者之间没有信任的基础，说得太多太详细，可能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那要说谎？可那样的话炭治郎会非常过意不去，以至于整张脸都会变得扭曲，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疑……
“不……我是从一个熟人那里知道的……”
无惨的名字，最初是从鳞泷口中得知的，作为义勇的培育师，他自然也知晓义勇的名字。
所以这话深究起来，实际上并不是谎话，只是没说清楚而已……
“从谁那里？”
“……抱歉，这个我不好透露……”
义勇抿了抿唇，炭治郎很明显还有所隐瞒，可他也不能武力相逼，直接撬开他的嘴。
“那个……鬼杀队的选拔……是在藤袭山吗？”
“你想做什么？”
炭治郎站起身，慌慌张张地乱抹眼泪，这番举动的过程中，也难掩他眼中的坚定。
“我要杀了鬼舞辻无惨……”
“再一次！”
……
在这个世界，名为【灶门炭治郎】的少年并不存在。
正因如此，许多人的人生轨迹就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像这个世界的【灶门祢豆子】，因为没有哥哥炭治郎压制，她完全无法依靠自己一个人抑制住鬼性，杀害了包括三郎爷爷在内所有进入山范围内的人类。
祢豆子意外地很会隐藏自己的行踪，直到几天前，义勇才接到这附近有鬼出没的情报，前来讨伐。
目前炭治郎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回去，所以干脆再次加入鬼杀队，再一次将鬼舞辻无惨除去。
这个世界的祢豆子会死，毫无疑问他是根源！
重拾呼吸法，对炭治郎来说不是件难事，因为距离决战结束，不过一年而已。
义勇临时将一把备用的日轮刀借予炭治郎，告知了他选拔的时间。
不仅会呼吸法，对待他态度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富冈义勇陷入了迷茫。
不过这样的人愿意加入鬼杀队，增加战斗力，对目前的鬼杀队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为了更远大的目标，义勇决定以后再探究这个少年的身份和秘密。
炭治郎道别义勇后，立马踏上了旅途，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到达了作为选拔地点的藤袭山。在炭治郎到达之前，不少人已经到了。
炭治郎扫视了一周，这一回鬼杀队的最终选拔，比他记忆中的那次规模要庞大不少。人数众多，几乎都要把空地给挤满了。
可鬼杀队的入队选拔是非常残酷的，在这里的人，也许一周过后能够活下来的不过半数。
炭治郎微微将刀抽出，欣赏着日轮刀上水蓝色的刀纹，想起了曾经的师兄锖兔的事迹。
当年的最终选拔，他以一己之力斩尽藤袭山几乎所有的恶鬼，保全了所有的参加选拔的队员，唯有他殒命于手鬼之手……
于是这……成为了义勇的一个心结。
日轮刀重回刀鞘，上一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回，他要一人斩尽藤袭山的所有恶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