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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事因推人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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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傅慎行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明白。外面一阵脚步声经过,窗外火光隐隐闪烁。他起身,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别出去。”伏吉靠在门口,面色慵懒。
“为什么不能出去?”
“…”伏吉闭目,窗外的声音和火光都消失不见。
傅慎行突然感觉眼睛重了很多,也是,夜已深了。他爬上床,双眼一闭就睡着了。
第二天傅慎始醒来,伏吉依旧靠在门框养神。他打开窗口,天已经大亮,不过今天似乎比平常安静了许多。
傅慎始小心翼翼的走到伏吉面前,调皮的用手在他眼前试探。“伏吉大人~”
伏吉长眼一眯,拍开面前乱动的小白手。嗓音沙哑,“别闹。”
傅慎始小脸红扑扑的,不明白伏吉昨天的行为。“昨晚大半夜的,你找我想干嘛?”
伏吉有些阴沉的眼神垂下,转身推开房门。“傅慎始。傅徼嘱托过我,请你不要生气。”
傅慎始绕过伏吉,打开大门,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怪不得早上这么安静。黄土路上有很多脚印,看起来急促又稳健。傅慎始跟着脚印一路小跑,来到何宅,何宅倒是门口大开,却看不见人影。
“吴管事?小吴?”傅慎始边向里走边叫着人名。
何宅里许多桌椅被砸的稀烂,傅慎始注意到墙上有子弹的痕迹,显然何宅是遭了强盗。他立马朝何归宁的院子跑去,路过假山时,被一声呜咽吸引了注意。他小心的绕到假山后面,看到蜷缩的背影。“归宁哥?!”
何归宁抱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
傅慎始赶紧扒开他的手臂,大声的说。“归宁哥!我是傅慎始,是慎始。你别这样,昨晚发生什么了?不用害怕…”
何归宁像是被吓破了胆,紧紧抱住他。“慎始,慎始…”
傅慎始看到何归宁脸上的伤,拿出手帕擦了擦。随后就把他带回了家,一路安慰。何归宁慢慢说了昨晚的事,不知是哪的一个军队,打着“打倒帝国主义”的旗号把他们镇上有钱的家宅都抄了,打的第一家便是他家。他们身上有枪,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众人,谁知道他母亲心梗突发,当场而亡。何老爷一冲动就与军队起了冲突,双方就真打了起来。
“你怎么逃过的?”
“我不知道,好像是位女子救的我。他们只打地主家,现在估计还在宋老爷家呢。”说着,眼泪就一滴一滴在鼻尖滑落。
“归宁哥。现在起,你就一直待在我家,先别回自己家了。这样安全些。”
何归宁一直精神紧绷的状态,身体精神都已经达到负荷,在床上慢慢昏睡。见他已睡着,傅慎始才悄悄离开。一阵冷冽的风吹过,他仍一身破旧的青灰色长袍,白皮变得更加冷硬,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
傅慎始来到倒塌的寺庙,找到那个雏鸟石像,装进自己的口袋。
“你…干嘛呢?”
“胡哿姐姐,我没干什么呀。”一双狐狸眼水灵灵的散发着无辜的情绪。
傅慎始赶紧转移话题。“是你救的归宁哥吧,谢谢你。”
“我看了他的书,没什么可感谢的。”
“那也得谢谢,有时间你来我家,请你吃一顿。”
“你家能有什么好吃的?”胡哿很是不屑。
她转身淡淡望向水光潋滟的河面,道。“而且…我可能要走了。”
“你自己一人!”
“所以说,还没想好嘛。”
“不如…我们一起吧。我也想走了,听说大上海很好,你想去哪?”
胡哿扭头看他,目光深邃,浮动着他看不懂的意味。
“姐姐,我只是觉得世道这样乱,我们一起,力量总会大一点儿。没别的意思。”
“那…便谢谢了。”
“你竟然同意?我可记在心里了,不许食言。”傅慎始后退,挥着手。
清风徐徐,吹乱了少年的身影。伏吉坐在高高的树上,孩童般晃动自己的双腿。胡哿拱手,“伏吉大人。”
伏吉默默看向远处,“你走就走,怎么还拿我的东西呢。”
又望向胡哿,“问你一个问题,白鹭立雪,你看到什么?”
“白茫茫一片,有什么可看的?”
伏吉愣了片刻,似乎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你是察觉到傅慎始身上有我的气息了吧。”
“抱歉。我…”
“罢了,想跟就跟着吧。”
傅慎始偷偷来到宋宅,从一处较矮的墙翻了进去。找到宋芸其的房间,神色犹豫,最后还是想问个明白。
“芸其。”
“慎始,你怎么进来的?没被发现吗?”
傅慎始慢慢呼出一口气,道。“我听人说,是你…拿的玉笔。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帮你‘还’。”
宋芸其缓缓坐下,神情自若。“为什么,能有为什么。”
“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你利用我?还是陷害我?”
“我母亲爱酗酒,一醉就会发疯,有时候闹得挺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慎始隐隐有听说,却并没有在意和刻意打听,因为他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没有必要关注。
“我亲生母亲呢,不要我,才几个月就把我抛弃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难道要我同情你?可我…原本…也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傅先生那么宝贝你,脑子也聪明,就连归宁哥对你…也是不同的。我曾经也以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慢慢就觉得,很可笑。凭什么?你事事如意,凭什么!”
傅慎始想起往日的种种,百般滋味,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好友。“没办法,命好。”
宋芸其怒气冲冲,指着自己的脸。“这冻疮就是有年冬天,我偷偷逃回母亲家落下的。医生说再也好不了了,我被多少人嘲笑过!”
傅慎始有些陌生眼前之人,他原来从未了解过这个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