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一卷》幺幺小法

4、No.3

　　从某种程度来说，楚一祎对高中同学的预期还比较准确：聪明、骄傲、恃才而骄，自尊心有那么点小小的炸裂。某位还没有出场的小同学这样回忆：是“各个都跟孔雀似的，恨不得一天到晚开屏”。

　　实验班的教学安排比较特殊。是预计把理科的所有高中内容在一年半以内学完，之后想去竞赛的继续拔高，想准备高考的就一轮接一轮地复习。楚一祎的理科绝对不算差，但也实在称不上天赋型选手，之所以那么果断决绝地选择理科......完全凭兴趣。

　　数十年的义务教育生涯里，楚一祎的文科学习纯凭天意，一点不练也能拿个前三甚至第一。可偏偏有那么个热爱数理的奶奶陪着长大，于是在一天天温水煮青蛙般的传教下，擅长文科的楚同学硬是养成了对理科的无脑兴趣——还颇有“既然无法拒绝，还不如去享受”的道理。

　　小楚对理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听上去的确不合理，但奶奶大人就是有这样的本领。回想当年三四年级的小小楚还弄不懂糖水混合的白痴问题，于是奶奶进了厨房，一杯开水一罐白糖就放到面前。五六杯水下肚，小楚胀的十分难受，但确实尝出来了哪一杯更齁更腻。

　　再加上楚同学就一直有那股不服输的劲，她就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的东西最有趣——这种变态心理，甚至深刻解释在小楚寡淡的暗恋经历。

　　比如说小学里胖乎乎、总是跑步倒数第一的小小楚，无法自拔地在运动会田径比赛里喜欢上四百米跑的第一名。当年男生在夕阳西下里的奔跑啊，一阵风一样刮进跑道旁观赛的小楚心里。
　　到初中呢，自认小脑发育不全的小楚还是没能学会自行车该怎么骑。于是后排男生潇洒下车的一甩头，又让小楚喜欢了半个学期。当然也不仅是自行车，这位男生当真是细腰长腿、肤白貌美。那一双忽闪的桃花眼，那一对浓密纤长的眼睫毛，甚至眼下那颗撩人的美人痣......似乎是每个人身边都有那么个比女生还要漂亮的小男孩，所以不谙世事的小楚一下子就被这个“美人”给惊艳了岁月。可惜美人成绩平平，使上吃奶的劲也没考到实验班里。

　　说回高中。

　　全中国重点班老师的新生欢迎活动都极其统一，就是花上一整个暑假酣畅淋漓地憋出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试卷，只为了彻底摧毁学生自信。老师们的恶趣味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一定要让这题能用初中知识解答，但绝对没有初中生的脑子能想到该怎么解。

　　卷子在开学第一周如约和大家见面。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可怜的小滑轮被花式捆绑，一个杠杆恨不得被老师耍成金箍棒，一堆几何图形套娃一样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六七十的平均分下来，这帮初中横着走的螃蟹基本是红彤彤躺在了锅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几乎每门课还都有那么一两个孩子能考到九十几。

　　对于这个班里的同学来说，所谓“第一印象”，几乎都是在发试卷的那会儿才建立。什么这个孩子英语不错啊，以后还可以找那个人问问数学题啊。老师在讲台上板着脸，语气沉重得像是在宣读这个班的死刑。但这个班的小孩是真经得起敲打，尤其那帮子男生，论资排辈着一口一个“我哥”叫的好不自然亲切。

　　楚一祎被吵得头大，心想这么一场考试确实是比出游增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