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上三度》木吉山

24、圣诞特辑

　　圣诞节学校取消了晚自习，又因着周五，一群关了一周的学生早就迫不及待了，没下课就蠢蠢欲动，窸窸窣窣整理书包，准备铃声一响就冲出去。

　　洛良的同桌是个男生，下课前两分钟就背好了书包，手上就拿了一支笔装装样子，他见洛良还在认真地写作业，推推他的肩膀：“准备下课了，还写什么？你不回去啊？”

　　“我不着急。”洛良抬起头看着黑板，慢慢悠悠地誊抄笔记，他回去了也是一个人。乔怀景出国读研大半年了，洛良周五有时自己回家，有时晚自习下的晚凌远会来接他。
　　今天圣诞节，凌远早上发消息问洛良几点放学，洛良回复说下午就放了，让他不用来。凌远打着哈哈说抱歉，说买好吃的给小洛洛，他最近谈了恋爱，正想着今天和男朋友一起过。

　　铃声一响，几个男生跟疯了一样冲出去，就跟服刑人员重获自由似的，这个年纪的学生，说不懂事吧还挺像那么回事，说懂事吧有时又挺人来疯的。但洛良不一样，他一直很懂事，起码在学校里他一直很乖巧很省心。
　　剩下同学陆陆续续也走了，几个女同学临走前热情地跟洛良打了招呼，洛良腼腆地笑了笑，说圣诞快乐。

　　洛良做了一会卷子，才背着包往楼下走，附近宿舍楼停了不少学生家长的车辆。
　　民办寄宿学校的假期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后面连着元旦，假期索性连在一起放掉了，课程等节后上来再补上。一些家长开车来接孩子，顺便把换洗的衣服被子都拿回去。

　　再怎么样的学生，在家里也是当宝贝宠，一口一个宝宝儿子丫头。洛良穿过停得横七竖八的车辆，在父母的溺爱声中平静地走着，他也挺羡慕的，希望自己放学有爸爸妈妈来接他，在车上抱着面包啃。
　　但他是没这个福气了，可他却幻想过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一定比现在这些父母更宠他，要把自己落下的那一份全部都给他。

　　一想起关于未来的话题，洛良总是下意识把乔怀景算上去，而未来的那个时候，乔怀景又会是担任什么角色呢？

　　洛良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按着漏风的围巾，走进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

　　校门口也停了很多轿车，把路都给堵了。洛良踩上道边牙子，走猫步似地在上面小心地挪，等跳到宽敞一点的路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扶着自行车把手，一手酷酷插兜的男生。
　　不对，是男人，乔怀景已经是23岁的研究生了。

　　洛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堆起阳光的笑容就往前冲，就跟班里迫不及待的男生一样，真是一秒都不想等。他一头扎进乔怀景的怀里，乔怀景的羽绒服拉链敞开着，笔直地站在原地。洛良飞奔扑上来的时候他都没后退，稳稳地接住了洛良。

　　“景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做梦吗？”洛良声色清朗，尾音勾着雀跃。变声期并未对他下狠手，一直都是清清爽爽，文文秀秀的声音。说着做梦，手依然紧抱着不放，洛良整个人都埋在乔怀景舒适的羽绒服里，热气中是Alpha的男人味。

　　“怎么这么慢，我看你同学早就出来了。”乔怀景拿下他的书包，挂在车头。翻出纸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洛良刚才跑得快，巧克力都洒开了还不知道。
　　“对不起。我没看到。”洛良放开乔怀景，见他动作，眼里有抱歉但更多的是干了坏事后的调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刚回来，没来得及说。”乔怀景拉着洛良，一手推车，往家的方向走。他中午刚下飞机，一回家洗完澡就出来接洛良放学了。

　　“今天圣诞节。”洛良想起前些天两人的聊天，乔怀景只说不一定能回来，虽然国外是放假的。

　　他低下头吸了一口巧克力，比刚才还要暖还要甜，暖意直往心里钻，甜意从他晶亮的眼睛里漏出来，“能呆几天？”

　　乔怀景心思全在洛良缓缓波动的眼眸里，那点亮晶晶的光一直吸着他，他看得愣神，直到洛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景哥，他才连忙瞥开视线，“大概，2号走。”

　　洛良耶了一声，在前面像个小孩一样跳着走，不过很快他意识到有些傻气，低头拨了一下刘海又回到了乔怀景身边。

　　一路上，乔怀景见洛良拨刘海的频率有些高了，没忍住，伸手去握洛良的手，“别一直弄头发。”

　　洛良这个年纪的男生，但凡有刘海的都不时低头甩一下，整理形象。乔怀景是利落的短发没有刘海，也无法理解这些中二学生的心态，他那个时候那个班级，全是一溜的平头。

　　洛良后来没再拨头发了，只是一直低着头走路，因为风把刘海吹到额头两边会很难看，二八分像个土包子。他平时也不注意这些，但现在他不得不低着头，以防土包子的形象落在景哥的眼里。

　　“看路。”乔怀景捏着洛良的脸让他抬头，那二八分的刘海确实违和，却有一股萌态，让人忍不住勾起嘴角。洛良被乔怀景那一点嘲笑打了焉，“是不是很难看，风太大了，所以我才一直去拨它啊。”

　　“没有，挺好看的。”乔怀景摸了摸洛良柔软的发顶，碰到了他的耳垂，有点冰，“冷吗？”
　　洛良摇摇头，说不冷，他校服外穿了一件短款加绒的牛仔衣，围着围脖，又酷又乖的样子。

　　“上车。”前面还有一大段路，这样走着会一直冷，还不如快点到家吹空调，乔怀景让洛良坐在前面横杠上，把他的脸裹在羽绒服里，虽然这样坐扭着腰有些不适但比起后座暖和不少。

　　乔怀景骑得很快，洛良听见冷风擦着羽绒服光滑的面料都刮出了声音，“景哥，你冷吗？”
　　“不冷。”乔怀景低头看了一眼，又把羽绒服往外抻了抻，尽量包住洛良的整个头。

　　年轻的Alpha的炙热滚烫的心跳准确地落在洛良的耳膜，毛衣面料上的那一点清澈的Alpha信息素让他产生迷恋沉沦的眩晕感。他转过微微泛红的脸，正脸对着乔怀景的胸膛，对着那颗热烈跳动的心，轻声说：“景哥，我好想你啊。”

　　乔怀景蹬踏板的动作停了一下，自行车由着惯性一直往前行，他低下头只看得到一个脑袋，手臂环过去虚抱了一下，给了回应：“我也想你。”

　　两人到了云景小区门口，洛良跳下车，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他吐糟乔怀景的身体怎么这么热，跟个暖炉似的，在国外是不是暖气费都省了。

　　“操。”
　　洛良一直叭叭地说着，忽然耳边刮了一句，声音不大带着低沉的沙音，像是暗自嘀咕。他惊讶地去看乔怀景，一时间紧张起来，乔怀景一向会克制，起码不会当着洛良的面骂人，洛良安静下来，抿着嘴无辜地眨眼睛。

　　乔怀景正推着车，一转头看到可怜兮兮的洛良，很快反应过来，他摸了摸洛良的耳垂，“早知道打车了。”
　　洛良看到前方一辆出租车下来好几个学生，顿时明白了。他抱着乔怀景的手臂，晃来晃去，“太亏了哥，风都白吹了，咱们回去重新打车回来吧。”

　　乔怀景刚才出门急，一推车就走了，一路骑得飞快倒也不觉得冷，心思全被人占去了，根本没想到洛良坐在车上会冷。

　　两人打打闹闹回了家，料理台上摆了乔怀景在机场超市买回来的食材，一回家就可以煮菜了。洛良一周没回来，先去洗了澡又打开电脑玩了一会游戏。

　　阳台外是庆祝圣诞节的绚烂礼花，洋人的节日，他俩倒是不太在意，只是今天乔怀景回来了，洛良还是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对圣诞节的喜欢。

　　晚饭后坐在沙发上，乔怀景在一旁抱着笔电写论文。洛良这会静下心来了，耳朵却因乔怀景回家时的一声‘操’烧得慌。他不时去偷瞄乔怀景，回想着那声带着性感低音炮的‘操’。

　　一直到睡觉，洛良的脑子里全是‘艹、艹、艹’，昏昏沉沉一觉醒来，掀开被子，三角裤黏了一片。

　　洛良红着耳尖，光着屁股，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干净的内裤，却因为常穿的都在学校里，只在衣橱角落翻出一个已经松垮的旧内裤。他整理好自己，把内裤圈在手心藏在身后，打算去浴室洗掉。

　　开门的动作急了一点，把在里面同样洗东西的乔怀景吓了一跳，他连忙把黑色的平角裤藏在洗衣盆下面，浑身透着不自然，“去小浴室，我洗衣服。”
　　洛良也吓了一跳，头点得像拨浪鼓，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小三角，逃进了小浴室。

　　慌慌张张的洛良忽略了浴室里混乱浓烈的Alpha信息素，男性的荷尔蒙消失在了乔怀景奋力搓短裤的动作中。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客厅里暖风吹得很舒服，游戏里的小人经历了重重困难和关口，终于找到了心爱的小王子。阳台外冰冷阳光下，四条内裤被风吹得皱巴巴的，呼啦啦地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