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67、第 67 章

　　从小香爷爷家回来没一会，少年就见小方哥搀着小香儿过来，小香儿眼眶微红，一见他便阴阳怪气道，“三生哥哥出去几年倒学人家大户人家少爷一样阔绰了？你家还没成，”

　　才这一句她便破功了，双目含泪抽泣道，“你这家还没成，不用攒钱娶媳妇吗？我有方哥照顾，才不用你的地……”

　　小方哥低头轻拍小香儿的背安抚，抬头对少年说，“三生兄弟，我虽然不如你能耐，但还能照顾香儿和爷爷，”

　　少年一急，连忙说，“小方哥你不要误会，三生并无此意，只是，”

　　小香儿抬头双目含泪看他，“只是什么？”

　　回头看了眼睡屋，少年沉默了下对小方哥说，“我可否和小香儿单独说两句？”

　　小方哥点点头少年走过去从他手里扶过小香儿走向睡屋，轻声推开门带她进去，小方哥往里看了眼，走出堂屋在院子里见水缸水没满，顺手提起水桶向河边走去。

　　睡屋里连个凳都没有，少年扶着小香儿坐在窗前的木箱上，看着床上面如白玉沉睡中的人，小香儿不禁担忧，“他如何了？”

　　少年也看去，床上的人胸前起伏平缓，这人向来警惕性强，以前就是住在香满楼后院时也是一有点动静都会立即睁开眼，可这两日却睡得沉。

　　“小香儿，”

　　小香儿闻声抬头，只见站在身旁的竹马双目清澈注视着床上的人，那眼神让她微微一愣，只见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张开了嘴巴，吐出的话让她脑子一懵，瞪大眼盯着他还在张张合合的嘴，不可置信的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呆了半晌她忽然起身夺门而出。

　　打水回到院子的小方哥听屋里传来哐当一声，连忙放下水桶跑进堂屋，只见小香儿扶着门哭着跑出睡屋，小方哥赶紧上去，小香儿立刻扑在他怀中哭得委屈伤心极了，见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如此，小方哥眉中瞬间染上煞气抬眼攥住门口的少年，逼问，“你做了什么？！”

　　不等少年解释，小香儿抬头哭道，“方哥，我们回去，呜呜呜……”

　　横了眼手足无措的少年，小方哥带着香儿转身离开。

　　少年跟到堂屋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若是小香儿方才情绪激动磕到碰到那他真是要打死自己，回到睡屋，发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连忙过去。

　　“没有事，你躺下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要裂了，”

　　白衣人暗藏冷意的目光从门口处收回，拽紧身下棉被的手缓缓松开，看向扶自己躺下的少年，他方才竟然毫无戒备，被惊醒才感受到几乎近在咫尺的杀意，躺下重新闭上眼。

　　这于他于他，不知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回去后小香儿只是哭，无论小方哥和小香爷爷怎么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哭得及其难过，几乎哭了一整夜，小方哥半夜几次想出门找少年问个明白，被小香爷爷劝住，他不信三生会欺负小香儿，知道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

　　第二日小香儿眼睛红肿，却也缓了过来，找小香爷爷说要收下那两亩田，小香爷爷奇怪她态度转变多嘴问了一句，就叫她便像是思及什么极其难过的事，眼眶泛红扭过头掩面仿佛又要哭出来了，小香爷爷也不敢再问她了，听她的不再推辞少年的好意。

　　早上吃过早饭小香爷爷和小方哥出门下田割稻子，一出门见到少年走来帮忙，“多个人，动作快些。”

　　小香爷爷也不多问，点头如常招呼着，小香儿哭了一夜眼都哭肿了，小方哥无论如何也没法当做没事发生，沉着个脸，小香儿挎着个篮子出来正见小方哥表情不善盯着少年，气势汹汹过去软绵绵的拳头落在小方哥健壮的胳膊上，“敢欺负我三生哥哥，我要你好看！”

　　说着望着少年眼睛忽然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把篮子往着急想解释的小方哥手中一放，转头捂着脸哭着走进屋里。

　　“小方哥你别担心，三生是我看着长大的，哪还能欺负了小香儿。”小香爷爷拿着割稻子的镰刀看着这年轻人。

　　小方哥好好想了想确实，瞧小香儿那模样倒更像是替少年委屈，转身对少年说，“三生兄弟，是我冒犯了，”

　　少年摇头，想起昨天为了让小香儿收下那两亩地说的那些话，虽是他心中所想，可，“是我说话没考虑周全…”

　　两亩稻子三人从早到夜花了一整天终于收割完，紧接着要打谷晒谷舂米，要看到白花花的米还得花上六七天。

　　小方哥和小香爷爷干惯了粗活，这一天下来也腰酸背痛的，少年久不干这种粗活，当晚只觉得累还不见，在小香家吃过晚饭后回去草草冲了个澡，上床倒头便呼呼睡着，第二日大天光醒来一动身体才反应过来。

　　“哎呦！”他痛得失声一叫，清俊的脸皱的像苦瓜。

　　白衣人睁开眼扭头，微微起身看他，“怎了？”

　　少年回头有些难为情，全身酸痛动弹不得了，苦着脸，“背疼……我缓缓一会就好了，你别乱动了，快躺下，”

　　白衣人看了他一会，躺下。

　　“你，我昨天给小香儿家割稻子去了，她来给你送饭煎药了吧，你可有好好喝药？小香儿不是外人，你别和她太见外——”少年想起昨日，怕他不习惯，扭头絮絮叨叨道，忽然屋外传来小香儿的叫唤。

　　“三生哥哥！”

　　少年仰着脑袋，身体折腾了两下实在扑腾不起来，扯着嗓子应，“在屋里呢！”

　　屋外小香儿的脚步似乎顿了一顿，过了会才不自在地说，“我知道三生哥哥你今天一定腰酸背痛下不了床，给你带了些跌打酒，还有一些早饭，就放堂屋了，你，歇会，稍后记得起来吃。”

　　小香儿走了没一会，少年肚子饿得咕咕叫，揉了揉肚子扶着僵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腰，他小声嘟囔，“还是起来吧，还得煎药。”

　　两人最后都爬起床，这个浑身是伤的人比他还要灵活，搀扶着他步伐艰难地走出睡屋，在桌子旁坐下。

　　少年拿着油饼的手提不起来，只能低下头用嘴巴去够油饼和米粥，那吃相实在难看，白衣人在旁微微低头吃着早饭，淡淡看着他。

　　吃完后从篮子里拿出跌打酒，看向少年，少年张着嘴看着他，愣了会，难为情又羞怯，一口把手中剩下的饼包嘴里，红着耳朵，低头哆嗦着手解里衣的腰带。

　　白衣人看他动作，微微皱眉，握住他哆嗦的右手，问，“吃好了？”

　　少年抬头愣愣看着他，点头，“嗯嗯。”

　　“进屋躺着。”说着扶着人起来，走进里屋。

　　少年褪了里衣卧在床上，紧张得不行，耳朵脖子通红滚烫，坐在一旁的白衣人见着少年把脸整个埋进枕头中，黑发散落在白皙的肩头，腰背柔韧，将跌打酒倒入手心，两手焐热搓开展开，覆上去。

　　“呜啊！”少年忽然叫了声但立刻忍住，双手紧紧抱着枕头努力不发出声音，可随着背后一双手的动作，他很快便忍不住了痛得哇哇大叫，心里半点旖旎都不剩手脚并用扑腾着只想逃离这双魔手。

　　“呜哇啊啊啊呜呜放开我！！……”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少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泪流满面，抽泣着抱着枕头睡了过去，白衣人将里衣盖他身上，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起身出去。

　　少年睡了一觉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但看窗外大亮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扑腾一下坐起来胡乱穿好衣裳起来，只是还没走出睡房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味。

　　他奇怪地走到厨房只见白衣人坐在药罐前，手中拿着半截木头像是在刻什么，见他进来随手将手中的半截木头扔进火中，起身把他从头到脚看了遍，“好了？”

　　少年刚睡醒有点呆，点头，白衣人提起步子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厨房门口，回身看走到药罐旁的少年，想起昨日那个小丫头来送药时哽咽着说的那些话。

　　‘辜负？’‘莫要辜负？’……

　　直到少年在药坛子前坐下疑惑地向他看来，白衣人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看太久了，转身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