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27、第 27 章

　　小三生心善耳根子软，再加上身上也确实是有些小钱，就也买了些东西。

　　就是些乡下里吃不到的小零食，他在哑巴家里更好的也吃得多了，这些是要带回去给小香儿尝鲜的。

　　走了一路也出了身汗，却还不觉疲倦反而更加精神奕奕，可天实在太热也不好再多走动。

　　好在没走几步路就看到前面有个茶馆，这茶馆咋看下去只有两面墙壁，走近了细看才发现这茶馆其实就是一个茶棚，搭在两个铺子中间。

　　这恰好是一处风口，凉快的很正好乘凉，小三生抱着刚买的零食走了去，棚子里面已经坐满了乘凉的人，里面几乎是连个站脚的地都没。

　　好在棚子这最外边还有一条长凳，凳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天热坐得开各占了一头，小三生走过去坐在了中间。

　　这处刚好是阴晒不到太阳，小三生面朝着街道坐的，那条线正好就在他的脚尖前边，小三生抹了把额上的汗，扭头招呼里面的人要了一碗茶水。

　　回头正好就看着站在两步外的那个人，这人身形高挑面容冷俊笔挺的站那十分的扎眼，这人难道都不会觉得热也不知道往前面挪个两步，挪两步不就晒不着太阳了吗。

　　小三生屁股往一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个位，\"你过来坐。\"

　　这人看了眼这位子微微皱眉，走过来在小三生旁边坐下了，这人一多凑着就热了，不过正好小三生的茶水送来了。

　　茶碗上飘着些细碎的东西，小三生以为是煮茶的时候锅盖没盖紧，是脏东西落进去了，用手指捻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天热，这茶水也是温的，喝得不痛快，不过等一整碗茶水都下肚后，歇了片刻就发觉有一股凉气从肺腑升到头顶，虽然还是能感觉到热可整个人十分清爽舒畅。

　　小三生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人，又要了碗茶水，坐着等的这会小三生听着，茶馆里嘈杂的说话声中有一个人的腔调十分奇怪好玩，一句话有时能拖得老长，声音时高亢时低沉。

　　小三生一时好奇这是什么人，扭着头伸长脖子往里看，只见传出声的那一处围着不少人，只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后脑勺，看不到小三生也不看了侧耳专心听这人说话。

　　一细听小三生发觉这人不止说话腔调七转八弯的好玩，说的事也挺逗的，一听就听了入神，跟着旁边的人一起听到有趣处也轰然笑做一团，棚顶都怕给掀翻了。

　　小三生听得正精彩，连茶水送来了都不知道，送茶的小哥连叫了几声，小三生看也没看接了碗随手就放在了旁边这人的手里，\"你喝。\"

　　扭着脖子听累人小三生干脆转了个边，面朝里面坐着。

　　而他身边这人给他这么一下动作稍稍愣了下，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碗良久才端着碗两口喝尽。

　　不知不觉这时间就过去了，外面太阳变得不是十分晒人了，说话的这人忽然一个声音拖得极长然后利落的说了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之就是一片的摔凳子笑骂声，小三生听着里面那个声音笑呵呵的道，\"这故事好听也只是消遣不能误了正事不是。\"

　　说的也是来这喝茶的也就是日头大进来歇会的，这日头下去了还要回去干活呢，在这坐着的又有哪个是不用干活的少爷老爷呢。

　　这些人都站了起来，小三生摇头晃脑的往里张望也终于见着了说话的那人，是个留了搓小胡子的大爷，小三生看这些人走之前都往那人边上的桌上扔了几个铜钱。

　　小三生看着愣了会，把手里的零食先放地上，拿出荷包也掏出了四五个铜钱走进去放桌上，只是还没放桌上就被大爷用扇子挡住了。

　　大爷笑着说，\"小娃子这钱你还是自个留着买零食吃吧。\"

　　小三生虽然住在哑巴家，可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这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哪来的闲钱，就算是富贵人家，老大爷一个过了半百的老头怎么能收这小娃娃的钱。

　　虽然故事没听完，可小三生心情十分愉悦一路上回来都是笑容满面。

　　回来后小三生也没闲着，把买的吃食都打包好，衣裳也给装好了，就等哑巴回来了和他道别。

　　只是天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哑巴都没回来，小三生洗了澡又坐在床上等，只是等了一小会，脑袋就点个不停，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吹灯睡了。

　　第二天小三生起了个大早还是没赶着哑巴，小三生心里有些急了，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翘首往外看。

　　隔个半个时辰就跑大门去瞧瞧，结果等了一整天仍然不见哑巴人影，这一次夜里小三生死撑着不睡，就要把哑巴等回来，可是后来人没等回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小三生想着哑巴在军营时总是不见人影，没想到他回了家也还是这样。

　　细算一下他在哑巴家里也待了六七日，真的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否则他都要赶不着时间回去了。

　　一觉醒来还是不见哑巴，小三生实在是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吃了早饭，背着包袱到处找人，想着只要和哑巴家的下人说一声，再让他们转告哑巴一声也是可以的。

　　只是小三生原先只觉得这哑巴家里人少冷清却不知真少到了这种程度，走了一大圈都没见一个人影，就连时常低着头跟在他后头的小姐姐都没见着。

　　小三生心烦意乱背着包袱只好又折了回来，回来远远就见着一个身影在他房间门口徘徊，终于碰着一个人了小三生心中一喜立刻就跑了上去。

　　还没走到这人跟前就急着问，\"哑巴什么时候能回来？小三生得回去了，你能找人带小三生回去吗？哑巴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怎么这么忙？\"

　　小三生兴冲冲的问着，完全没注意到他一开口这人就陡然拉下了脸，看着他的目光似乎都想从他身上剜口肉下来。

　　\"殿下岂是你这贱民能随口叫唤的！\"这人气得不轻，脸上的摺子都深了不少，厉声骂道，\"更何况是用如此污言，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人小三生认识是初到哑巴家那晚，提着灯笼迎在最前面那人，可他却不知自己是哪里错了，惹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小，小三生……\"

　　\"殿下是我朝大皇子，往日没见着老奴便也不说罪于你，今日你就给老奴记住了，若再敢出言不逊对殿下不敬，老奴便亲手仗毙你！\"

　　\"哑，哑巴是皇子，皇帝的儿子？\"

　　听小三生还是这般称呼殿下，这老头气急拿起手里卷起的册子朝小三生脑袋上就是不轻的一下。

　　\"唔……\"小三生诶了一下揉着脑袋，抬头看着气得额上直冒青筋的老头，稚嫩的脸上是震惊后余下的茫然呆滞。

　　看在老头眼里小三生就是从乡下来未开化的愚民，与他计较反而还失了身份，气火一压脸色仍是难看道。

　　\"从今日起你就在府中做事，最好谨言慎行，莫要再这样不知死活信口胡言。\"

　　小三生被他的气势给吓怕了，加上还未完全从刚刚得知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怔仲的懦嗫问。

　　\"小三生是在军营做事的，还要回去的，\"

　　老头本就对小三生心存芥蒂，小三生随口这么一说在他心里就变了味，火气又上来了。

　　\"能进府里的哪个不是精挑细选身世清白的，你个半路出家的小子，殿下招你进府是你几辈子谋来的福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三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却完全答不上话来。

　　老头一看小三生这样就知他不是个机灵伶俐的聪明人，心里更加厌烦不耐，\"你在军中已被革名，从今起你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若是你敢背叛殿下，老奴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小，小，小三生\"

　　听着他结结巴巴的声音老头就烦躁，不等他说完又道，\"听说你在军中就是在伙房做事，既然如此，那你今后就去厨房帮忙\"

　　\"还有，今后你就是府中的下人了，没有吩咐不准出现在殿下面前\"老头转头看了眼身侧敞开的房间，走上前将门带上，回来看了小三生一眼示意他跟上，老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

　　\"尊卑有分，你不能再和殿下同睡一屋，老奴带你去你的住处。\"

　　殿下只是吩咐要留小三生在府中做事，分房之事却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老头活了半辈子，多少猜得出几分。

　　只是，老头看了眼跟在他身侧还未缓过来一脸茫茫然的小三生，不屑的嗤了声满眼的嫌恶，转头又像是想着了什么满是褶皱的脸上充满了无奈。

　　带着小三生到了给他安排的住所，这屋虽然没有原来的那间宽敞漂亮，却也样样齐全明亮干净。

　　小三生在这房里站了会忽然问，\"小三生可以回家一趟吗？\"

　　老头看了眼小三生还背在身上的包袱说，\"府上一直人手不够，你不能走\"

　　老头已经消了怒气，神色冷淡说话间带着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骄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