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作业啦》浪费手指

3、上课啦

　　数学课还没上，12班刚刚安静下来，哈欠就连天了。

　　数学老师姓沈，脾气很好，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不计较自己和自己学生的无精打采。他捏着试卷，一列列地发下去。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勤奋的，做着课代表干的活。虽然老师的活没能尽职，但毕竟人无完人。

　　人无完人。林歌揉着自己发红的眼，一边想着昨天熬夜在游戏里的刀光剑影，一边又忍不住在脑海为自己辩解。上天作证，他是个好孩子。他熬夜打游戏不学习，他和他可爱的同学们打架斗殴，他不好好穿校服，染发打耳洞，但上天作证，他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和好老师心照不宣地人无完人着，彼此间像隔着万丈，不相交不相及。

　　沈老师慢悠悠地晃着卷子，慢悠悠地说，“你们这次又不负众望，荣获倒数第一的宝座。”，再慢悠悠地等着他的学生吃吃地笑。本来，这节课会像以往他上过的许多课堂一样，慢悠悠地结束，毫无波澜，了无趣味，一如他不算成功的人生。但今天不一样。

　　“但令人意外的是，有一道题目，全年级只有5个人做出来。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是我们班的。”

　　话音未落，林歌就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附带一声大大的哈欠。他没在意他的同学们一如既往的哄笑，但正当他打算换一边睡的时候，一张试卷软软地趴在了他的手臂上。

　　林歌刚抬头，就看见许诺鹿一般小心又可怜的眼，睁得大大的，像看着狼一样看着他。

　　林歌想说，你发错了吧，我就从没交过卷子的。头一个字噎在喉咙，他就听见沈老师用他一如往常平淡的语气说，“做对了这道题的人，是林歌。”

　　林歌想起昨天自己是对着卷子扒拉过一会的时候，突然察觉，伴随着他名字的哄笑声居然现在还没有出现。

　　教室里难得的沉寂蔓延开来，不知是震惊还是敬意的原因，但总之，林歌第一次在教室里感觉到了尊敬。

　　林歌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眼睛依然发红，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望着讲台上的沈老师。

　　那老师第一次在林歌这样的学生上接收到这样的信息，他本来想要一如往常地开个冷笑话，说，哇，居然是林歌，你上哪抄的呀？

　　但他说不出来。他好久没在学生身上看见这样的眼神了。

　　林歌头一次在数学课上懵成这样。沈老师一改平日里温吞的模样，坚决要求他上黑板讲一下这个题目。林歌每说一句话，都能收到一句夸奖。再下讲台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他第一次逃课去网吧熬夜，烟酒味和叫骂声好陌生。现在，尊敬的沉默和善意的夸奖，好陌生。

　　林歌忘了是怎么回到自己座位的，回过神来，班级里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他不在意别人都说了些什么，但他喜欢他们用拔高的声线说他的名字，好像他这个人就拔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