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若秋水

8、黑夜天使（三）

　　碰！碰！碰！
　　情绪异常激动却无处发泄的，Junny对着白晃晃的墙壁挥起了拳头。
　　“你…….”Angerina被撞击声吓了一跳，当她回头看到Junny对着墙壁发泄时，她的心像被皮鞭突然抽了一下，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绞痛。
　　一道血痕沿着墙壁淌了下，鲜红的色彩在她的眼睛一寸一寸地被放大，她的身体就像被灌下水泥沉重得一点都动荡不了，鲜血透过她眼睛渗透到她的心里，恶心的血腥味替代了空气，她觉得呼吸困难，胸腔剧烈起伏着。她拼命地呼吸，可是她能吸收到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
　　那一大一下的人影，大人拖着地上的小孩乱窜的影子，透过那一片鲜红中慢慢地浮现，闪动着。
　　“啊――”Angerina再也受不了了，她抱着头尖叫起来，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Angerina的歇斯底里打断了Junny的动作，他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没有多想，Junny快速冲回她的身边，一手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肩膀，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Angerina，怎么了，不要怕，不要怕。”
　　陷入疯狂状态的Angerina并没有拒绝靠上来的温暖。她本能地依靠了上去，张口咬上了Junny的肩膀，不停挥动着手臂拍打着他的背。
　　“Angerina？”蒋其彦在门口听到尖叫声后立即冲了进来，快步走到Angerina的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对着Angerina的颈脖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Angerina陷入了昏迷状态，倒在了Junny的怀里。
　　三个人被康守成以检查为名请出了病房。
　　Junny非常自责地抱着头，颓废地蹲在病房门口。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不难猜出Angerina是对他的那些下意识的动作感到害怕，他不想伤害她的，可是他还是伤害了她。
　　“那不是你的问题，Angerina非常怕血，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血，她都会失控。”
　　蒋其彦不会忘记初次遇到Angerina时发生的状况。他受了枪伤被就近送到了阿斯达酒店，生为服务生的Angerina应要求送干净的衣物进入他的套房时DR.POORL正在取子弹，Angerina目光触及鲜血后就那副德性，蹲在地上，咬着上唇，全身不停地在哆嗦。
　　他并没有让人直接把她扔出去，是难得的同情心作祟吗？还是想看看她醒来时的糗样？呵呵！可能后者居多吧，毕竟那个时候他是那么的无聊，那可能是他当时唯一的乐趣吧！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他让DR.POORL继续手上的工作，自己则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就象是在欣赏一只关在铁笼里的小白鼠，直到她筋疲力尽晕过去。
　　就这样Angerina直挺挺地在地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她醒过来后很从容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对他鞠了个躬后出去了。虽然整个过程Angerina的眼睛并没有刻意避开过蒋其彦，可是少了预期的那些拼命道歉的戏码还是让其彦觉得无聊。
　　不过后续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20分钟后梳着新发髻换上新套装的Angerina送了一份套餐过来，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点的尴尬，看不到半点的忸怩，她的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沉稳。
　　其彦很欣赏Angerina的沉着冷静，虽然态度冷漠疏离却应对得体，她身上有一种仿若天生的冰人气质。也是在那一刻他决定将Angerina带入了蒋家，而且后来他还在Angerina身上看到了另一项让人瞠目结舌的天赋，而这种天赋的存在也直接奠定了她在蒋家的地位。
　　那时她多大？可能只有18岁吧，他也没有想到多年后Angerina会成为自己身边甚至偌大个蒋家都不可或缺的一员。
　　“那她每个月那个来了怎么办？”其俊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属于预期中的事，起码有心里准备了呗。呵呵，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两个没良心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
　　“老公，Angerina怎么样了？”其彦的老婆梁琦琦人未到声先到。
　　“她刚才看到血了，就那样子了。”其彦努努嘴，伸手把梁琦琦揽进怀里。
　　“不是叫你快点把她接回家的吗？害我在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梁琦琦抱怨道。
　　“我也想早点接到人然后回去继续抱老婆，可是有人就是不肯放我们Angerina走啊。”蒋其彦用眼睛瞟了瞟蹲在地上的Junny，示意老婆罪魁祸首在那里。
　　有了老婆还到处勾搭。气极的Junny没有多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正忙着偷香的其彦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打翻了多大一缸醋，直到他的左下颚传来刺麻感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很显然亲亲老婆的出现大大减低了他的危机意识。
　　“妈的！”蒋其彦擦了一下鼻血，迅速将老婆推到一边接着也一拳干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地对着干起架来，直到两个人都累的瘫在地上喘着大气。
　　只要不闹出人命，他是无所谓的。适当的发泄有助于缓解Junny此刻过度紧绷的情绪，而且让蒋其彦挂彩也好过叫自己顶着一脸淤青出去泡妞来的好。一旁的蒋其俊两手交叉叠于胸口倚着墙边暗忖。
　　梁琦琦对于蒋其彦和人干架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径直都到病房口透过窗户向里张望。
　　“我决定了，把Angerina送给你！”蒋其颜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Junny突然心情大好地笑起来。他决定要把受伤的Angerina交给Junny来照顾。男人只有遇到了自己真爱的人才会变傻瓜变白痴的，显然现在的Junny就属于痴傻一族。
　　只是其彦知道Angerina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冷情的人，对于自己关心的人只会默默地去付出。可是遇到对的人又另当别论，琦琦的出现不就唤起了他的所有热情。光是从Angerina刚刚的失态来看，他就可以肯定Junny会是Angerina那个对的人。而且如果把Angerina交给Junny的话，他那过分热情的老婆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他了。
　　“啪！”又是一拳过来，伴着一声吼，“她不是一件东西。”
　　梁琦琦对丈夫那张猪头脸熟视无睹，直接凑到Junny的跟前打量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是不是喜欢Angerina，不会被她的冷所冻伤！”
　　想当初琦琦决定要和Angerina交朋友时天天死缠烂打地跟着Angerina，拿热脸贴Angerina的冷屁股，最后Angerina拗不过琦琦的缠功，两个人维持着冰火交融的友谊。那张常年冷冻的脸虽然说不上热络，起码会静静地听琦琦讲完废话而不掉头走人，出差回来一句话不说丢给琦琦一个小礼物转头就走。这些对Angerina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她不是天生冷情，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伪装。”Junny为Angerina辩解道。
　　“好，太好了，就是你！我也决定了，我要把Angerina送给你！”梁琦琦兴奋地说。
　　Junny有点傻眼了，不过从梁琦琦和蒋其彦的表情和话里，他明白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9•
　　Junny手里握着一支沾了水的棉签棒小心翼翼地给还睡梦中的Angerina润唇。看到她沉睡的容颜，他的心头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Angerina觉得有一团火在喉咙里燃烧着，突然一阵沁凉贴着她的唇，她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双唇，汲取着这甜美的甘露。
　　“Angerina，你醒了吗？”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动，Junny轻声呼唤着她。那沙哑中带着急切和兴奋的声音穿透了Angerina的耳膜，触动着她的神经。
　　是谁？是谁在如此急切地呼唤着她。Angerina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拍。挣扎着，她想要睁开了眼睛看看是谁在呼唤她？是谁在关心她？是谁在守护着她？
　　多久了？她有整整十年没有体会过被人需要和被人关爱的感觉了。这十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此刻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令她感动，她觉得心田里淌过一股暖流。
　　原来她不是不渴望被人关心被人需要，而是她一直都压抑自己并要求自己漠视心底的渴望。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任何感情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品，而她是一个极度贫瘠的人，她负担不起任何奢华的东西。
　　“Angerina，你真的醒了，医生！”看到Angerina的眼皮在轻轻地跳动，Junny急忙站起来去按床头的按钮联系医生。
　　Angerina艰难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又微微眯了回去。她从眼缝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俯身在她的身前执着她的手，Angerina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可是她那颗尽管还是混沌的脑子却能清楚地接受到对方所传达来的关爱。
　　另一道人影挤开了眼前的影子，手心上的温热跟着断掉。Angerina的心轻颤，她竟然开始渴望那抹温热。
　　感觉到就有人在翻她的眼皮，一道亮光直射进她眼里，Angerina疲惫地伸出手挡在了那道光，这一次她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她眨了眨眼，适应了眼前的一切。
　　她还在医院里?四周的环境，还有眼前穿白大褂的医生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也顺带记起了她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被挤到一旁去的Junny再一次窜到Angerina的眼前，他一直手伸到Angerina的脖子后小心翼翼地支起她，放好背垫后再轻轻地将她放了下去。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Angerina是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Angerina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有被人如此呵护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最亲的人抛弃了她，而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却如此的真切地对待她。
　　她突然觉得喉咙口有点哽咽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有中奇怪的感觉在慢慢滋生，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喝点水！”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杯子出现在她的眼前，接着杯沿就贴着她有点干燥的下唇。
　　Angerina抬头，一张惨不能睹的脸闯进眼里，眼睛黑了半边，右脸颊肿得可怕，嘴角也破了，她吓了一跳，拒绝的话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
　　“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看出她的异样，Junny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自嘲地笑笑，一只手轻轻地抬高了杯底，让水缓缓地滑入她的嘴里。
　　下意识地Angerina张口，咽下。一道温热感顺着她的咽喉进入身体，她的心被这股温热所撼动，就像是在沙漠里迷失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震撼。
　　“你又睡了一天一夜，我好像遇到了睡美人。”Junny笑了笑，伸出手亲昵地顺了顺Angerina有些凌乱的发丝。
　　无法习惯这样的亲昵，Angerina偏头避开了，她下意识地拒绝任何人对她的好。
　　其实Angerina心里是害怕，如果在她习惯了这样的温情对待时却要面对失去，那她一定无法承受。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那一次几乎要了她的命，她真的害怕了。她宁愿不曾拥有，也不要提心吊胆的等待失去。
　　当然还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原因埋藏在她心里，它就像一只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束缚着她的心，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宁可自己一个人独噬寂寞，也不愿意像母亲一样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麻烦你打个电话给蒋其彦叫他来接我出院。”冷冷的声调将一室的暧昧气息打散得无影无踪，她再一次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不是已经了解蒋气彦、梁琦琦和Angerina三人之间的关系，他还真的会被Angerina的左一句蒋其彦右一句蒋其彦给逼疯。不过此刻Junny的心情却是无比的畅快，原来他还苦于找不到理由留下Angerina，而蒋其彦和梁琦琦最后的有志一同的决定可乐坏了他。
　　他邪邪地笑着说，“老蒋夫妻俩已经飞巴黎继续蜜月旅行了，而且他们临走前已经将你送给我了。”
　　老蒋？他们有熟悉到这种程度吗？还有什么叫‘送给’，她是随便就能送能的吗？Angerina皱起了眉头，对于事情的发展有些难以置信。
　　“不要老是皱眉头，容易长皱纹的。”Junny的手指轻轻地爬上了Angerina的眉，轻柔地来回抚摸着。
　　抬眼，Angerina看到一只包裹着层层白纱的手，而露出手指头正在她的眉头悄然爬行着。她身体猛地僵住了，眉头皱得更深了，上唇不自觉地重咬着下唇。
　　放在眉间的手改变了方向抬起Angerina的下颚，Junny低头直接吻了下去。他轻轻地吮吸着，舔噬着她的双唇，无视她的抗拒，直到她无意识地轻启她的双唇，他猛地加重了力道，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以舌探入，品尝着属于她的甜蜜，直到两个人几乎要因缺氧窒息才不舍地移开双唇。
　　Junny一手揽过Angerina下颚抵着她的头顶，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靠在一块喘息着，试图把刚才流失的氧气一次不足回来。
　　“对不起，我昨天太莽撞了。我不知道你怕血，不过我以后会注意的。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出院，医生交待过你的腿骨还没长好，最好不要移动。”待呼吸稍微平息，Junny再一次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与自己平视，希望她能看到他眼底最真诚的歉意。
　　“你．．．．．．”Angerina无助地、迷茫地回望着他，心里燃起了一抹不知名的情愫。
　　她讨厌自己这样轻易地被他撩拨，而且这抹莫名涌动在她心田的情愫让她更加的惊慌，这不是她所能负担的感情。猛地，Angerina一把推开Junny，拉高了被子，将自己埋在病床里。
　　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Junny笑了笑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如果说Angerina只是抬眼和他冷漠地对视的话，他才要哭了。像她这样的女子，惊慌代表着冰山的一角已经开始瓦解，他的机会很大。
　　看了一眼缩在病床上的人儿，Junny体贴地留了一些空间给她。“你再休息一下，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他记得梁绮琦曾说过的一句话，Angerina这样的女子就像琴架上的一根弦，绷得太紧就会断，太松则弹不出悦耳动人心弦的曲调。
　　他相信，只要用心，他会弹出最好的旋律。
　　轻轻地，他为她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