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醉卧书香

15、第 15 章

　　“小郎君这是要去那里拜师学艺吗？”见江离搭话，老人家更是来了兴致。
　　“嗯。”
　　“那可好，百草谷里的人可都是菩萨心肠啊，咱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但是偶尔也会有那谷里的人来，他们看咱们这儿穷，有病也不敢去瞧，就给咱们这些穷苦人家治病都不收钱的！”老人家很是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江离就默默的听着，歇了歇脚，喝完茶，江离对老人家说：“麻烦帮我准备一些饼子！”
　　就在江离等店家给自己准备饼子的时候，一个半大小子猛地掀开帘子，大声嚷嚷道：“大柱叔，你快回家看看吧，小六子掉河里了！”
　　“什么？”那个在江离刚进门的时候嘲笑江离的黑脸汉子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因为起的猛导致碗里的酒洒了一身。
　　“叔，你快回去吧，小六子掉进河里了！”半大少年没说完，黑脸的汉子就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其他人也顾不上喝酒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老秦家又是生了六个女儿，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小子，要是出了事儿可让这老秦一家怎么活啊！都纷纷跟了出去，准备救人。
　　那老人家准备好了饼子给江离，叹气道：“哎这种天气，掉进了河里，可够受的了！”
　　江离接过饼子的手顿了一下，她刚刚在老人家的絮叨中已经知道他们平时都不敢去请大夫，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找村头的林二叔，林二叔年轻的时候跟着个赤脚医生学过几个草头方子，平时有什么小病他就给看看，治不了的就让去镇上请大夫，不过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愿意去镇上的，都是这么挺着，挺不过去就没了，怕的是最后落个人财两空。
　　这种天气，那个孩子……江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饼子跟上了那群人。跟着人群来到河边，还没走进就听见一阵哭喊声：“小六子啊！娘的心肝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就这么抛下娘去了，让娘可怎么活啊！”这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江离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
　　此时小六子已经被救上岸了，约莫六七岁的样子，他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他的身上趴着一个妇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那个黑脸汉子大柱蹲在一边，以手覆面，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眼泪。已经晚了吗？江离拨开窃窃私语的人群，对着那个哭的瘫软一堆的妇人道：“让我看看！”
　　“你这小郎君，人家失了儿子，已经很伤心了，你还要看看，站在这边还看不到吗？”旁边一个妇人不满的道。
　　“我看看这孩子还有没有救，我学过一些医术。”江离也不生气，面无表情的蹲下来跟那哭的正起劲儿的妇人说。那妇人听了，慌忙要让开，可是她腿软的很，站了两下，居然没有站起来，江离对着站在旁边的几个女人说：“你们把她扶到一边去。”那几个妇人赶忙拉胳膊的拉胳膊，扶着腰的扶着腰，把那小六子的娘扯到一旁。
　　江离半跪在小六子的身边，解开他的腰带，掰开他的嘴，拉出他的舌头，把他的头歪到一侧，检查了一下口鼻，还好，没有泥沙，这种情况，应该用银针刺“公孙、内关、中脘、会阴、”让心脏跳动起来，把水排出去，再用四逆汤恢复温度。可江离手中没有银针，也没有时间让她再去找一套。她握住小六子的手臂向后轻拉，放在头侧，稍停两息，再屈其两臂，放在小六子的胸部，从两侧压其肋骨，做了几组后，发现小六子还是不能自主呼吸，没办法，她只能开始进行心脏按压，并往小六子的口中吹气，这个叫做人工呼吸法，小姑姑说过，如果有人溺水可以这样施救，但是这种法子太过惊世骇俗，口对口吹气在这个年代能接受的人太少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直接变成了大声喧哗，这些人胡乱的嚷嚷着，江离充耳不闻，她专心致志的做着人工呼吸，终于，一声微弱的轻咳，小六子悠悠转醒过来，这声轻咳对他的家人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小六子的娘猛地挣开搀扶着她的几个妇人，连滚带爬的扑到小六子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连连的喊着：“六儿，六儿，太好了，娘在这，娘在这儿！”六儿的爹大柱也蹲在六子身边，抚摸着六子的脸。周围的人也不可思议：“活了，小六子竟然给他救活了！小小年纪就是神医了！”
　　“听说是要去百草谷的……”
　　“原来是百草谷的神医啊！怪不得医术这么高明！”
　　“可不是吗？刚刚明明看到小六子都断了气了……”
　　“恩人啊！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小六子的爹娘抱着小六子跪在地上给江离磕头。
　　“不用谢了，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给他泡个热水澡，晚上可能会发热，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们抓了药给他服下吧！”江离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府里的丫鬟们对着她都规矩有礼，这样热情的给她磕头有点吓到她了。
　　“对对对，你们快带小六子回家暖和暖和，小六子还穿着湿衣呢！”围观的人赶紧提醒道。
　　跟着小六子一家人来到他的家里，给他们开好了方子，却见大柱一脸为难的看着方子。她收拾了东西就要走，见他们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方子开的不合适？
　　“怎么了？可是方子开的不妥当？”
　　“恩人，不瞒您说，方子里有两味药太贵了，我们……”大柱满嘴的苦涩。
　　“买！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救我的六儿！”小六子的娘捅咕了一下柱子，伸手夺过柱子手里的药方。江离恍然大悟，是了，自己只顾着开方子，却不知道世上是有些人买不起药的。她沉吟了一下，伸手拿过六儿娘手里的药方：“我改一下吧，药效可能会差一点，但是相差也不大，放心吧！”
　　“谢谢！谢谢恩人！”六儿的父母忙不迭的道谢。江离从小生活在富贵窝里，从来没有为银钱发过愁，也从来没有为吃穿用度为难过，所以她看医书和研究方子的时候，只注重药效，从来没有想过这药价值几何，吃不吃得起，反正她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当然除了那些稀有的稀缺的如天山雪莲，月鹭草等等这些。在小六子父母的千恩万谢中，江离明白了她以前是有多么的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