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始知锁向金笼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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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来，秋高气爽。
无情正领着佛果往金风细雨楼走。
昨夜，诸葛神侯将从禁宫中带回来的消息，挑拣了一部分可说的，告诉了佛果。
朝中有一部分官员存在问题。这是陛下已然知晓之事，但之前尚未摸清主谋，一时倒也不好发作。
而今苏州府爆出掳掠妇女，并且还是在尼姑庵这样本应神圣的地方做下那种勾当。让当今恼怒不已。
是以，当今已然下令，命神侯彻查全国范围内，所有红鞋子的据点，将其一网打尽。并暗中调查与江湖组织仍有勾连，甚至利用江湖组织共同作恶的朝廷官员。
因这次彻查范围颇广，连跟随而来的阿飞都被神侯借去帮忙。佛果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但她如今术法皆无，不论是神侯还是无情都不愿她去前方冒险。
是以，她目前主要在后方整理前方传回来的消息情报。
而关于红鞋子在全国范围的据点究竟有多少，又具体位于何地？无情首先想到的就是金风细雨楼。
于是，趁着一个暂且无事的上午，无情便带着佛果一起前去拜访。
“师兄！你这么做，对得起纯姐么？”
还未进得楼内，佛果便听见一阵吵闹声，紧接着便见一个红衣女孩手拿长鞭，气呼呼的从厅内跑出来，一溜烟便不见综影。。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无情提步上阶，走进厅内。
“来得可正是时候。”苏梦枕与无情见了一礼，“师妹无礼，让大捕头看笑话了。”接着，他又转头看向佛果，“大师一切安好？”
“你……怎么知道是我？”佛果有些惊讶，她进门后可还未曾说过一句话，盛捕头也未曾介绍半分。且她如今样貌与当初截然不同，眼前这人是如何知晓的？
无情与苏梦枕闻言相视而笑。
“这世界上就没有金风细雨楼探听不到的消息。”无情给佛果解释，“只要入了金风细雨楼的档案，便是晚上梦中说了什么，他们也能查到。”
“这……是怎么做到的？”听起来比神仙法术还要厉害。
“这其实很简单。”苏梦枕轻笑，“只要你也有一个总管，名字还叫杨无邪，就可以了。”
说曹操，曹操到。
这苏梦枕刚说起杨无邪，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外。他手中似乎拿着一个卷轴，正踏进厅来。
“楼主又在盛捕头面前说我什么？”
杨无邪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他生的高大而英俊，瘦削的身材，配着一袭青衫，白皙的额间，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看起来文采斐然又有几分书生意气。
“苏楼主自然只有说杨总管好话的。”无情看了看杨无邪手中的卷轴，“看来我的来意，两位已然知晓？”
“苏州府的事，虽然隔得远，却也不是一点风声也无。”杨无邪将卷轴递给无情，“听闻盛捕头上门，我就猜到了几分。”
见无情展开卷轴细看，杨无邪又转头看向佛果，“这位就是创立了一善盟的佛果大师么？久仰大师威名。”
“杨总管客气了。”
“说来，还有一事想向大师请教。”
佛果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早前便听闻过一善盟在苏州府设立的惩罚措施，我等钦佩不已。后来又听闻了护卫道之事……”他顿了下，“那修建护卫道所使用的机关器械更是闻所未闻……”
“杨总管说的应该是朱先生做的。”佛果想起之前听花满楼提起过，“因当时建立护卫道的时间比较急，朱先生便设计了一些器械来辅助。”
当然，这主要是为了省银子。毕竟现在财政大权都在姬先生手中，批条好像很困难。
至少，她已见花满楼这位从不曾为银子烦心的人，也皱了好几次眉头。不过也多亏了姬先生，花公子总算不用再掏自己腰包，支持一善盟的运转了。
“正是这些器械。”杨无邪坐着的身子往佛果那边稍微倾斜了一下，“不知这些器械的图纸能否转让给金风细雨楼？”
“转让？”
“正是。”杨无邪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那些器械的设计实在是巧夺天工，我们想将其收藏入楼内。”
“这图纸乃是朱先生所有，我不好替他做决断。等我回苏州后，倒是可以替你问一问。”佛果将那张纸收入袖中。
“大师可是有何难言之处？”杨无邪见佛果眉间微蹙，体贴的问道。
“我听盛捕头说起过，金风细雨楼里的白楼，藏有世间所有的资料？”
“不错。”杨无邪点头。
“可这些资料却并不向外人公开？”佛果说到这里，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并非冒犯贵楼。只是我的一点疑惑。”
见杨无邪并未动怒，反而认真倾听，佛果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曾听闻，某家有武林秘籍，后江湖中人群起而争抢。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又听闻，有弟子为偷学其他门派功夫，潜藏多年后被发现，当场命绝。”
“似乎武林中人将武功秘籍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但这秘籍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本书。既然是一本书，自然是要拿给人读的。”
“如佛门的佛经，放置于此，僧侣也好，善信也罢，皆可取可看。又如那《大学》《四书》，于书斋之中，往来书生也好，平民百姓也罢，皆可阅之。”
“为何就偏偏这武功秘籍，仿佛不能见光一般。藏于室内，不得见人？”
此番言论，杨无邪听完竟一时无话。
“大师的这番理论，倒是颇为新鲜。”一旁的苏梦枕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将武功秘籍与一般书本拿来做比较。”
“不仅仅是武功秘籍。”佛果摇头，“还有如朱先生那般奇妙的工艺之法，绣娘的针法与丝织之法，农夫的务农之法……似乎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将这些技法藏于家宅之中，轻易不肯示人。”
“殊不知，千百年后，当家族散败，这些珍贵的技艺随之湮灭，无法得以传到后世。可惜可惜！”
“想来是为奇货可居？”杨无邪答道：“大师所说自然在理，可世人便是如此。我有你无，我自然比你更为强大。”
“人生来就是独一无二，与旁人不同。同一本书，有的人看不懂，有的人却能得其精髓。让擅长之人观其擅长之书，继承为一面，开拓为另一面……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佛果说完，见厅内众人皆沉默不语。有些茫然。不知是否是自己说的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
想来也是，若某一日所有的知识书籍皆如佛祖殿中的佛经，任人阅览，取用。那时候恐怕已然天下大同。
“既已取得信息，我们就先告辞了。”无情忽然站起来，打破了一室平静。
他冲苏梦枕，杨无邪二人执了一礼，随后带着佛果出了大厅。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走在楼中的石板路上，佛果心中有些担忧的问。
“大师并没有说错。”无情叹了口气，“只是大师的眼光看得太远，一时之间，让我们有些无所适从。”
“你也觉得那些秘籍不应该公之于众么？”
“但凡秘籍，皆为几代人心血所写。他们恐怕并不愿意将其公之于众。”
“既然是心血所写。那不是更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佛果有些不理解，“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招式，这个技术乃是这人所创，难道不是更好？”
无情愣了愣，“大师的意思是？”
“就如同说起木匠，都知祖师乃是鲁班。若这秘籍，署上写作者的名字，生平。一来使其名声远扬，二来其所写内容也让更多的人看到，学到，岂不两全。”
无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路沉默，往神侯府走。
“大师真的很想促成这件事？”神侯府大门口，无情忽然停住脚步。
“我只期望知识如同一扇大门一样，对所有人敞开。让他们有学习的机会。”
“如果这是大师你的愿望。”无情颔首。
金风细雨楼内，苏梦枕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楼主还在想刚才大师所言么？”杨无邪站在一旁，轻声询问。
“无邪，你觉得大师说得对不对？”
“大师目光所及，远在我等之上。”杨无邪叹息了一声，“我们看的是当下，大师看的是百代之后……”
“是啊……”苏梦枕站起来，走到窗前凝望。“我们当初为何要创立金风细雨楼，你还记得么？”
“先是为了在这京城中活下去……”杨无邪摆弄着一旁棋盘上的棋子，“后来，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在京城中活下去……”
“是啊！我们已经活下去了，更多的百姓也已然活下去了……那我们今后又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楼主心中不是已然有答案了么？”
苏梦枕回头对杨无邪轻笑，“知我者，唯无邪耳。”
“但听楼主吩咐。”
“去将小石叫来吧。也让他别卖什么字画了，我这儿有事要交给他做。”
杨无邪口中应是，退出了正厅。
“如此，这个世界，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始知锁向金笼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