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山重水复疑无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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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是谁？”
洞内众人，顿时惊慌一片。
有的背过身去，有的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有的愤怒的看向四周，似乎想将那点火之人揪出来。
“看来，这混进来的外人，还不止一个。”
丁枫边说边打量着四周，并隐晦的朝蝙蝠公子看了一眼，想得到一点提示。
就是这小心的一眼，却被另一边的余有崖给瞧见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片刻，随后从洞中跃下。
“如今这般，诸位便是遮掩也来不及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与其躲躲闪闪，倒不如坐下来商议一番。”
“究竟是哪个龟孙子坏了规矩，点亮这灯火。”
一个手拿双锤的壮汉怒气冲冲的从洞内钻出。
他恶狠狠的瞪着四周，“若是被我西山虎抓出来，我要了他的命。”
这是直接自报家门了。
其他人见状，也知今日这事恐怕不是一两句便能处理得了的。
遂一一从洞中走出来。
众人于厅内站定，却又提防着身旁之人。
“我们都亮明了身份，蝙蝠公子是否也该亮一亮身份？”
余有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原随云。
“余公子是在对我说么？”
察觉到余有崖的视线，原随云扭头冲他笑了笑，温和的问。
“我是在对蝙蝠公子说。”
余有崖顿了顿，“阁下是蝙蝠公子么？”
“我是。”
原随云风轻云淡的笑着，似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黑暗帝王比喝一杯茶还要简单。
“什么？”
“蝙蝠公子竟然是他？”
“这……怎么可能？”
“我是蝙蝠公子，那阁下又是谁？”
原随云唇边含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说：“蜀中的余公子，想必没有阁下这一手的飞镖技艺。”
“……”
余有崖看了原随云半晌，随后伸手摘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无情捕头？？”
人群中一片哗然。
如果说蝙蝠公子的身份让他们惊讶，那么无情捕头的身份便是让他们惊恐了。
在场这些江湖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又有谁在官府里没几个案底。
“原来是盛捕头。”
原随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在下观盛捕头似乎双腿已好？却不知是寻的哪里的名医？”
他的双眼看向无情身边站着的佛果，眼神深沉又激动。
佛果此时已然呆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日一直呆在一起的余有崖竟然就是盛善信。
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竟然瞒过了她的感官。
其实这并不能怪佛果不曾认真观察。
实在是无情的伪装技术太过天衣无缝。
他先是用傀儡之术让自己站起来，随后又用大量的中药掩藏住自己平日的锋芒。
一个总是坐着的人，忽然换了一张脸站起来。
便是日夜相处之人，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我曾听说，盛捕头与佛果大师的关系颇好。”
原随云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坐到了正厅中的宽大宝座上。
“那你这双腿不知是不是大师给治好的？”
“原公子与其关心在下的双腿，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无情冷淡的看着原随云。
“私自买卖人口，暗中拍卖官职，这可都不是小罪。”
“哦？”
原随云轻笑，并不理会无情，而是冲佛果说道：“大师未免太过偏心。”
“怎么肯给盛捕头治腿，却不肯给在下看看眼睛呢！”
“原善信恐怕误会了。”
佛果皱紧了眉头，“盛善信的双腿与我并无干系。”
“原善信的双眼，我当初也曾说过，善信何必执迷于此？”
“执迷？”原随云哈哈大笑，“大师难道还要用你那一套佛理来说服我么？”
“什么是执迷？大师难道就不曾执迷么？若是大师不曾执迷，为何仅用一本古佛经，大师便乖乖上钩了？”
佛果心头一震，“那佛经是你故意放到弘慈寺的？”
“大师自己入了迷障，却来劝我？岂不是可笑至极？”
原随云脚下一蹬，身形一闪，便到了佛果身旁，“大师曾说，我与大师佛缘不够。但在我看来，我与大师明明缘分颇深。”
是了。
佛果心头微乱，的确是她入了迷障。
她并不是执着于古佛经，而是执着于成佛！
她已心生贪念，执念过深，又有何资格劝导他人。
“佛果师傅！”无情握住佛果的肩膀轻轻摇了摇，“稳住心神，切莫被其言语干扰。”
佛果回过神，冲无情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看向原随云，“我的执念是错，我已然认识到。你的执念亦是错，你又何时能意识到？”
“你已经背负太多，放下一些不好么？”
“放下？”原随云脸色深沉，“大师劝我放下？那大师自己可能放下？”
他飒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宝座之上。
“我从小天资聪颖，三岁便文武均通，十岁便享誉江湖。但那些人……”
原随云指着一旁的江湖人，“那些人看不见我的成就，看不见我的努力。只会恶心的说，真可怜，竟然是个瞎子！”
“我比他们强上百倍，千倍。何曾需要这些人来同情我。”
原随云恶狠狠的盯着在场的众人，“只是因为我比他们少一双眼睛。只是一双眼睛，便让这些垃圾觉得高我一等！”
“原善信！”
佛果叹息，“阿弥陀佛。流言蜚语可如刀剑，可如清风。”
“端看你如何看待。你当它为刀剑，它便伤人于无形；你当它为清风，它便只能微风拂面。何必执着，何必在意。放过自己，岂不更好！”
“大师不必再劝我。”原随云以手撑脸，“我既然将大师请来了，大师今日若治不好我的眼睛，便不必走了。”
“原公子是打算以一对多？”
无情往前走了两步，将佛果挡在身后。
“一对多？”原随云冷笑，“这里哪里有多？”
无情闻言察觉不对，想提起内劲之时却发现浑身无力。
他四下看了看，最终眯着眼睛望向石壁上的灯火。
“你在灯油里加了东西。”
“无色无味的软筋散。”
原随云冲丁枫抬了抬下巴，“还要多亏了盛捕头。若不是盛捕头的一把火，这药还到不了诸位体内呢！”
“你，你干什么？”
丁枫抓住一个中年男子，将他拖到了大厅的石桌上。
“大师可愿治好在下的双眼？”
“抱歉，原善信。”
佛果摇头，无缘者，她不能渡。这是来此间的规矩。
“哦……”原随云了然的点点头，他看向丁枫，给了个眼色。
“是。”丁枫左手抓着那个江湖人，右手抽出腰间的软剑。
“你，你想做什么？不，不……”中年男子惊恐的看着丁枫，苦苦哀求，“放过我，求求你，我……”
他话还不曾说完，丁枫已经一剑捅进了他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墨色的石桌上。
在场的江湖众人无不惊恐非常。
他们如今中了软筋散，丝毫动弹不得。就如那案板上的鸡仔，只能任人宰割。
“在场一共十二人。”原随云冲佛果说道。
“如今死了一个，还剩是十一个。”
他伸出白皙修成的手指点着在场的其他人，“大师若是不肯，那在下只能每隔一刻钟，便送一位客人去替我问问佛祖，在下是否与大师有缘了。”
“你！！”
佛果有些惊异，又觉得怒上心头。
“你竟然用他们的性命来要挟我？”
“唔……没错！”原随云微笑着点头，“我的确是用他们的性命在要挟大师您。”
“不过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是手染鲜血的凶徒，大师自然也可以选择见死不救。”
佛果捏紧了拳头，她第一次尝到愤怒的滋味。
怒火冲上心头的她，往原随云的方向走了两步，似乎想要动手。
“啊……对了！”原随云温柔的提醒道，“我听别人说，大师似乎不能对我们这些凡人动手。”
“大师可别破了戒哦！”
“冷静一点。”
无情扯住佛果的衣摆，“别被他的言语激怒。”
佛果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站在原地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怒气。
“原公子，原公子，此事与我等无关啊，请原公子放过我们吧！”
“放过我们吧！”
“我们只是无名小卒，原公子……”
“诸位与其求我，不如求这位佛果大师。”
原随云指点着在场的江湖人，“只要大师愿意松口，我肯定将诸位平安送出蝙蝠岛。”
这不过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在场的江湖人转头冲佛果哀求。
“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家里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回去呢！”
“大师您便答应吧！我不想死，我罪不至死啊大师！”
“求您了！求您了！”
有人开口哀求，有人冲着佛果磕头。
一下又一下，直到脑门上全是鲜血。
“你们……你们别这样……”
佛果有些承受不住的退后了半步，脸上带着些无措与纠结。
“你算什么大师，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佛家不是普渡众生么？大师为何不愿救我们！”
“佛家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我愿放下屠刀，求求您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哀求声，怒骂声，磕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在佛果耳边回荡。
“你们别这样……不要这样。”
佛果此时心乱如麻。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局面，也从未面临过这样艰难的选择。
救还是不救。
若是救，她便违反了与天道的约定。还不知此间天道会如何惩戒她。
可若是不救，却违逆了她的佛道，她还修什么佛！
救还是不救？
救还是不救……
“怎么样大师！你考虑好了么？”
丁枫又抓起了一个江湖人。
“大师，大师救我……救救我……”
佛果捏紧了拳头，随后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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