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几回落叶又抽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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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的加入，让此时的战局更加复杂。
他本就是一个武功不凡之人。
曾经，他与楚留香在江面比试，因两人都留有分寸，那场比试最终以平手为结局。
而如今，他不再需要隐藏自己。
隐藏自己的实力，隐藏自己学自生父手中的东瀛忍术。
此时的无花，才是真正的无花。
只见他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刀，那刀微微有些弯曲，刀身细长，闪烁着刺骨的冷光。
若是天峰大师在此，便能看出无花与十多年前到寺挑战的天枫十四郎一模一样。
不过一眨眼，无花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楚留香面色冷峻，他抓出自己的折扇，往前一挡。
空中忽然出现了无花手握长刀的身影，他挥刀之夏，那刀正好被楚留香挡住。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一击不成，无花再次消失。让人感叹这便是东瀛忍术。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况，再次出现变化，楚留香不得不分神去对付突然加入的无花。
而来自石观音的压制便落在了冷血身上。
冷血自然不是石观音的对手。但他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就如同深林中的孤狼一般，拼尽全力，不计后果，只为进攻。
双方来来回回几十招，盘坐一旁的佛果才明白过来，从她出江南开始，这便是一场骗局。
一个为了将她骗到大漠来的局。而这个骗局的主导者，便是和她聊的颇为投机的无花。
阿弥陀佛！
“我以为你是一个纯正的佛门修行者。”佛果叹息。
无花对佛理的悟性，对自身修行的自律无一不好，可叹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假面。
“可惜大师你看错了。”间隙中，无花冷冷笑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清风明月般的七绝妙僧……”
对于佛果，无花同样觉得心内复杂。
她是一个一心修佛之人。
一言一行，一思一念都是修为有成，得道成佛。
似乎外界所有的诱惑对她来说都比不上自己的修行与成佛。
这样的人，这样一心一意，不必在乎世俗，不必背负仇恨的人，又怎么能不叫无花羡慕与嫉恨！
“即使你是石观音的儿子。”
楚留香挥开无花攻来的少林神拳，“可这么多年天峰大师的养育与教导对你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么？”
“天峰！哼！”无花冷哼了一声。
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天峰养育我，不过是为了赎自己的罪孽。赎他杀我父亲之罪。而那些教导，不过是为了劝我放下仇恨。”
无花闭目深深的吸了口气，“而我的仇，我的恨，却不是这么简单便能叫我放下的。”
“报了仇，然后呢？”佛果站在桌上，看向无花。
“仇恨只是折磨自己的利刃，它挡住了你所有的目光，让你沉沦于黑暗之中。但你明明有其他选择，你可以选择抓住自己的光。为何却甘于让仇恨控制自己。”
“光？”无花捏紧了手中的刀柄。
“什么是光？什么又是黑暗？你又怎知，你说的黑暗，不是我的光？”他一刀挥向石桌。
“我告诉过你，对与错，只能凭自己判断。别人说的，永远都不是你自己的。”
佛果衣袖一挥，跳下石桌，躲开了无花的攻击。
“怎么？大师为何不出手？”无花眼中明了，胜券在握，
“是不想出手，还是不能出手？”他温柔一笑，“我猜大师是不能出手。”
无花的身形一隐又一现，“我说的对吗？”
他手中的长刀冲着佛果脑袋砍下，然后被罡气挡了下来。
佛果抬头看向头顶的长刀，仿佛看见一个邪佛在对自己肆意狂笑。
那笑声中有多少快意，又有多少愤恨，她分不清。
这只是一个被往昔所牵绊住了的灵魂。
“果然！”无花轻轻舔了下牙尖，“是什么在护着你？是你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吗？”
无花能被称作七绝妙僧，自然能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
而一个聪明人，总是比别人多在意一些地方。他一路与佛果同行，即便佛果再怎么隐藏自己的力量，总是与其他人有细小的不同。
而这些细小的地方，都被无花记在了心里，到如今见到佛果真正的力量，才露出端倪。
“这力量，果真神奇。”无花长刀对准佛果，脸上流露出一丝贪欲。
“大师能否告知，这神奇的力量来自何处？来自天外之外？还是来自你的佛！！”
他挥刀砍向佛果，一时间，刀刃白光闪烁，竟分不清刀在何处，人在何处。
“大师！”冷血单膝跪地，以剑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旁楚留香提气想去拦住无花，却被石观音挡了回去。
“阿弥陀佛！”佛果伸手抓住了无花挥刀的手腕。
“你修佛二十余载，却是不明白。所有的力量都是来自于自身。你满心仇恨，所以你的刀，你的拳都带着你的仇，你的恨。你已看不清自己的前路了。”
佛果扔开无花的手腕，双手捏了个佛印，心中已然有怒火燃起。
“我的前路？我的前路便是杀了你们，然后称霸武林，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无花狠厉道。
“打掉那个莲灯。”石观音忽然喊道，同时也跃身而起，伸手拍向半空中的那盏灯。
同一时刻，无花反身对着那灯出了一刀。
“噌……”
一道凌厉的风声传来，只见一柄飞刀攻向了石观音，迫使她半途收手，回转落地。
“是谁？！”她怒目看向门外。
一阵轮子响动声，一位清奇俊秀的青年坐在一辆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他的身旁跟着四个手中抱剑的少年郎。
“大师兄！”冷血捂住自己胸口站起来。
来人正是冷血的大师兄，江湖人称无情捕头的盛崖余。
跟在他身边的是他收养的四个剑童。
“无情！”石观音皱眉。无情的出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李琦，月前擅闯柳尚书府邸，毁其独女容貌，掳走静安世子。半月之前，杀龟兹国无辜百姓数百名。可有误？”
无情面色冷淡，见屋内对峙的情况也毫不动容。
“哼！什么时候，朝廷竟也管的这么宽了？”
石观音冷笑，“可是柳鹤亭让你来的？你以为多了一个你，便能杀了我么？”
无情不语，但暗器已然捏在手中。
“阿弥陀佛。”佛果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
“我曾说你是红粉骷髅，你不相信。”她看着石观音，又看向无花，“你一生之中，难道没有一点快乐的时光么？”
佛果双手高举，本悬于空中的莲灯缓缓降下。
那本没有灯芯的莲灯忽然冒出一团蓝色幽火，“凡尘皆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不妨自己看看罢！”
灯火照映在石观音身上，她低头一看，自己下半身竟只剩白骨站立于原地。
“这是什么？”她伸手挥动，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白骨。
“啊！！”石观音惊声尖叫，一时之间，经脉逆转，她所修炼的天武神经竟在此时反噬。
不过片刻，石观音的身体便干瘪了下去。
如同一副真正的骷髅。石观音死了，她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无花与她看到的不同。
蓝光射来，无花仿佛从蓝光中看见了年幼的自己，正独自在宽广的寺庙里敲钟。
那钟实在太过笨重，幼小如他根本连撞钟的木头都拉不开。
而这时，他师父走了过来，一手将他抱起，一手将钟敲响。
好像是新年。他想到。那他师父呢？
哦……他师父已经被他杀了。
两行清泪滚下。
无花闭了闭眼眸，“我没错！我没错！”话闭，手中长刀刺向了自己。
一场本会血流成河的争斗，最后以两个敌人相继的死去而告终。
冷血与楚留香皆松掉心中的那口气，跌坐在地上。
长时间的对战，高度紧张的精神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
“四公子！”无情身边的童子连忙过来扶住冷血。
“可有受伤？”无情推着轮椅过来，面色虽冷淡，语气却温柔。
“无事。”冷血摇头，“大师兄不必紧张，只是有些脱力而已。大师兄怎么会来此处？”
“我那边的事情办完，正好接到世叔的传信。他怕你敌不过石观音，便让我前来帮忙。我本应早两日到的，谁知路上耽搁了下。”
说着他朝楚留香拱了拱手，“此次还要多谢香帅出手相助。”
“盛捕头客气了。此次还要多谢佛果大师，护住我俩性命。”
楚留香看着地上两具尸体，面色有些难过。
他与花满楼一样，都是尊重别人性命之人。此时见自己的好友毙命于此，虽然是无花咎由自取。但他还是会替他感到伤心难过。
“阿弥陀佛。”佛果冲三人行了个佛礼，盘腿而坐。
“大师！？”楚留香惊呼！
冷血与无情同样震惊。
只见佛果原本的一头黑亮青丝，转瞬间竟是变成了白发。
那白发映衬着她的脸，是一丝血色也无。
“大师可是受伤了？”无情推动轮椅过去，“在下略微会些医术，可需在下看一看？”
“怎么了？”佛果有些不解。
“你的头发……全白了。”
“哦……”佛果了解的点点头。
“没有受伤。这不过是业力的反噬而已。”
她给无情解释道，“他们命轨本不应如此，却是我伸手拨动了一下，让他们提前殒命。阿弥陀佛！是我的罪过，这不过是天道给予的惩罚与警告！”
话音刚落，她却是脑袋一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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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从来是公平的。
它虽然让天外来客来到这世界，却不允许这天外来客伤害它原本的居民。
即使如同石观音与无花这样罪恶滔天之人，也不应由外界的力量来促使他们的死亡。
所以，佛果才会白了头发，昏了过去。
这是天道的惩罚，亦是天道的警告。
若不是她救下了楚留香与冷血，想必此刻已经被天道排除出去了。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曾经满是欢歌笑语的石林洞窟，此时冷清得如同一座孤坟。
一个白衣女子悄悄的跑进了这明珠缀顶的殿内。
她亦是石观音门下弟子。
因双眉之间天生有一红点，所以石观音给她取名为长孙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几回落叶又抽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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